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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唔,好难背诵啊,这两个字念什么来着?”

“念‘累世’,意思就是活在这个世上很累的意思。”

“豁然开朗啊,布四你真聪明。”

“同一屋檐下,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漏风的茅草屋院子中心,烛台上火光飘摇。

布三布四交头接耳,站在一张黑胡桃木一角默写纸上的文字注解,讨论得热火朝天。

而长桌的另一端偏中央的位置,半砺端正地坐在凳子上,手生疏地握住一根鸟毛,蘸了些墨水,伏案专注默写不久前叶乘才教过的文字以及注解。

她双眼肃然宁静,眼窝下浮着两块又大又重的青灰色圆圈,手中的羽毛横一笔竖一笔,一边回忆叶乘所说的内容,一边听着布三和布四的交谈内容。

她面无表情地写下最新一个字,平平淡淡说道:“那两个字不是念‘累世’,而是念‘缧绁’,指监狱的意思。”

冷峻地说完正确答案,半砺又开始紧闭双唇,继续耐心默写,不再三心两意。

她今早课业还有很多,不止要听师父所授新课,更要预习《黄昌经书第一卷》、《百茶识译第一卷》,需把所有不会念不会认的生字生词做好标记,还要复习今早师父刚传授的文字以及隐身符、禁言符等符箓的画法。

师父离开前说了,回来他要随机抽查,并且强调了下午会带她出去实地考核。

她不敢怠慢半分,得抓紧时间默写完,然后预习新学。

听半砺说完。

布三:“…………”

布四:“…………”

应该……都差不多吧。

它们两个齐齐扭头望向一旁专心得惨绝人寰的人。她天还没亮就被强制要求起床念书习字,竟然还能如此精神抖擞,没有一丝怨言。

完全是乐在其中。

一鸟一虫咂舌。

修行这条路,果然不是它们这种小喽啰能企及的。

本来还想着沾沾半砺的光,跟着定潮神君一同修炼,可这书看下来,只觉得眼皮愈发困顿,脑子里乱成一团线,迷糊得紧。

‘砰——’

‘砰——’

坚持不下那就放弃挣扎,布三布四脚跟一翻,撅着屁股倒在木桌上,再次睡了过去。

半砺完全不受它们的影响,默写完文字注解后,她拿起一张没有任何符号的黄纸,用羽毛在木砚里蘸了蘸墨水,沉思片刻,当炁聚集到指尖端时,她握着羽毛在黄纸上开始画隐身符箓。

这符箓真不是想画就能画那么简单,当真正在纸上动笔,半砺才发觉师父所说的费神费力是什么意思。

画符箓的每一笔都需要靠炁支撑,炁的数量与等级不足将很难完成。

因而直到画完一张隐身符,半砺这个初学者已是满头大汗,跟搬了一天土回来一样。

她轻呼一口气,看着手里大功告成的隐身符,抬手擦了擦额间的汗渍。

可以试试灵不灵验。

半砺喘着气,拿着刚画好的隐身符就要贴往自己身上,结果符篆与自己的衣物还有一根手指的距离时她又蓦然顿住。

不对,贴在自己身上不方便检验效果。

她旋即调转目光,直勾勾看向了长桌尽头翘着屁股睡觉的布三和布四。

半砺嘴角一提,抬脚朝它俩走过去。

布三身体比布四大很多,有两个布四那么大,隐身符就贴它身上吧,容易观察。

半砺拿着隐身符毫不犹豫贴上了布三的屁股。

下一瞬,毛发烧焦般的刺鼻气味突然钻进鼻间,布三的屁股莫名其妙燃起来了。

半砺:“…………”

她不敢相信地注视布三冒出火星的屁股,刺鼻味越来越重,眼看着火就要狂烧起来了,布三性命危在旦夕。半砺瞳孔狠狠一缩,惊慌失措地拿起桌上的一本蓝封书籍就朝布三的屁股猛拍下去。

嘭嘭嘭嘭。

几下有力迅速的扇打,火终于熄灭了。

半砺松了松气。

还好没变烤野鸟。

布三原本还在熟睡,谁料竟然毫无预兆地被人袭击,别说屁股了,它整个后背都被从天而降的硬物反反复复猛捶了一顿,来不及回头看是谁在谋害它,它最本能的反应就是扯开嘴诶哟诶呀地扑腾翅膀从桌面上连滚带飞跳下去。往大门的方向奔跑。

待跑远了才敢张开嘴骂道。

“谁,谁竟敢偷袭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是不是不想活了?”

“等我知道是谁干的,非得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不可。”

布三惊魂未定,以为茅草屋里来了什么掩面杀手要拿它的命,怕对方追上来,它闭着眼不敢耽搁时间地从大门口开始沿院子火急火燎迅速疾奔。

跑了一会,察觉身后压根无人紧跟,它一头雾水地停在院中央。愣愣地回过头去,就见半砺和布四站在桌前看它。

“…………”

半砺盯着布三烧掉一块灰色羽毛的屁股,她掩饰性地咳了下,问它道:“……你没事吧?”

布三先是看看半砺,又看看布四,嗓音硬邦邦道:“……我刚刚是做噩梦了吗?我梦见有人趁我睡觉偷袭我,打了我好多次。”

半砺又睨了睨它的屁股,说道:“……你,真的只感受到了有人打你吗?”

布四也忍不住了:“……你就没发现你的屁股有什么不对劲?”

屁股?!

布三后知后觉侧头往自己身后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它!!!

它屁股的羽毛好像被人拔光了!!!

“啊——”

“救命啊——”

“我的羽毛去哪了!!!”

作为一只以漂亮羽毛为傲的鸟,这场面太具有冲击力。

丑,很丑,太丑了!!!

布三精神当场崩溃,震惊得两颗瞳孔差点从眼眶里蹦出来,颤抖抬起翅膀捂住脑袋,拔腿又开始哀嚎着跑起来,满院子都是它绝望的叫喊声。

半砺见它这样,也觉得对不住它。她抿紧唇瓣,解释道:“……刚才我画了张隐身符,本来想在你身上试试的,结果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它点燃起来了。你先别急,我再画画,看看能不能画出生发符。”

“…………”

布三得知真相,立刻打住步子,爪子在泥地划出两道平行的线。它泪眼婆娑地看向半砺,泣不成声:“……呜哇——”

“为什么你的隐身符会着火啊?”

它边哭边吭哧吭哧走回来,行动上算是接受了半砺说给它画生发符的事。

关于这个问题半砺暂时也回答不出来,她道:“这事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她明明是按照师父教的画的,可他成功了,而她……嗯,算不上失败,可符箓功效却发生了巨大偏差。

难道必须画得一模一样,一笔一划都不能弯?

所思无解,余光瞥见这鸟已经红着眼站回她桌面上,她又扫了眼它的屁股,才尽量稳定道:“你放心,答应给你画的生发符,我一定会尽快学会的。”

布三:“真的?”

半砺:“嗯。”在羽毛重新长回来之前吧。

布三用翅膀擦了两把心酸泪,这事就算过去了,它哽咽道:“……好。”

布四听见半砺还要学生发符,它想了一下,期待地问道:“那有美肤符美翅符吗?这样我以后就不用特地花时间美容养颜了,你直接给我画两张,我哪里不足就贴哪里,多方便啊嘿嘿。”

半砺:“…………”

她转而望向开心地站在木砚前借助墨水欣赏自己闪着银色碎星的翅膀的布四。

半砺好人做到底,一碗水端平:“……可以,如果你对我有信心的话。”

布四满不在意,又在木砚前转了个身,继续欣赏自己另一只薄翼,越看越满意道:“凡事都有个过程,不急这一时半会,我等你。”

半砺重拾信心:“嗯。”

她不再耽搁时间,立马又拿起一张空白黄纸,洋洋洒洒、十足认真地在上面新画了一张隐身符。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她拿着画好的符箓抬起头:“……布。”三布四。

眼前早就没了布三布四的身影,渐亮的院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

半砺叹息,拿着隐身符计划还是自己画自己检验吧。

…………

西境白水州,医师刀守行住所。

院子里,刀守行正侧身翘腿坐在桌前挑拣新晒的药草,眼尾忽然瞥见一个高挑漂亮的身影从大门外走了进来。她抓着药草的手一顿,扭头看了过去。

来人一袭苍莨色衣袍,头上戴了顶斗笠,及腰的垂纱将其丽质的面容虚虚掩掩地遮住。

即便清风时不时拂面而过,那轻轻飘动的垂纱都始终未掀起片缕,远远看去只能勉强瞧见美人一截清癯冷白的下颔。

他站在门口瞥了她一眼,似乎在观察她的身份是否正确或是想打探点其他的。可这种探究极为漫不经心,眼神轻飘飘的,很是不在意,仔细想来或许就是随便睨两眼罢了。没什么深意。

她看不清对方具体的模样,但是从医这几千年来,气质如此玉骨冰姿的人她倒是未得一见。

所以今日得此一眼,真是大饱眼福。

刀守行依旧抓着手心的干药草,扬音朝远处门口的人开口道:“公子谪仙之姿,气度不凡,不像是要来看病的。”

话说完,眼前的人淡色的唇徐徐挑起,从容地朝她迈了过来。

“我正是过来看病的。”

叶乘嗓音温润含笑,一副翩翩公子的金贵举止,自然地坐到了刀守行的对面。

刀守行是这小地方的山野闲仙,天生擅医术,因此鼻息与神府的敏锐尤胜于常人。叶乘刚坐近,铺面而来的剧烈戕杀屠戮气息便打得她措不及防。

如同一把尖刀横扫沼泽荒境,眨眼之间荡平各路生灵。

这股肃杀之气实在太过于强烈,刀守行原本放松的眉眼受不住地发紧,她微合起眼皮直盯面前的人,皱眉道:“公子身上业障深重,就不怕仇家报复吗?”

“呵——”

她语重心长的话一结束,便迎来一声十分轻蔑的哂笑。

叶乘满不在意地用手撑住侧脸,透过垂纱不以为意地瞥视刀守行,掠着笑意的嗓音又轻又慢:“仇家?”

话里话外他都不把这些不起眼的东西放在眸里,只冷笑道:“我的仇家,早就绝种了。”

面前的人太过狂傲,刀守行嘴边的笑有些僵硬,她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这残暴美人来自何处,是何姓氏,竟然能积累这么一身重重业障。实在令人生畏。

“业障重到如此境界,公子您的仇人便已经不再是那几家了。”

“恐怕这天下人,都会视您为妖邪,然后想方设法来除掉您。”她郑重其事道。

“他们尽管来,我会体贴地为他们一一送行。”叶乘轻笑道。

一阵风刮过,把叶乘脸前的轻薄垂纱撩开大片,那张足以颠倒众生的贵公子脸庞霎时一览无遗地暴露在刀守行眼前。

美丽的、带笑的、蛇蝎心肠的。

见他并未悔改半分,仍然欢笑以待,模样就如同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持续着吟吟发笑。刀守行嗐气道:“公子您回去吧,小仙医术拙劣,您的病,小仙不敢轻易诊断。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她在这山间行医多年,向来只为心善之人提供治助之便,不与此等妖魔同流合污。

今日倘若给他破了这道例,明儿她可如何回药宗面见列祖列宗,这不是故意折她的业吗。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我说你行你就行。”

阴森带笑的声音坠入剑拔弩张的空气里的同时。

一把冰冷锋利的剑尖倏然直抵自己的脖子,并保持着一个恰到好处的力度按进了皮肉里,不过还好,他并未割开她脖子上的肉。此刻还滴血未见。

生死只在一念之间。

刀守行:“…………”

她表情皲裂,难看至极,怂儿吧唧地抬头望向对面的人。

他还是无比闲懒地一手支住下巴,弯着眼角温柔地注视她的眼睛。说实话,这种场面,要是忽略他的另一只手在做什么的话,就只会觉得这是一场风花雪月的对视。

很可惜,面前的人的右手不知何时凭空多出了柄冰雪长剑,剑身寒光在日光下熠熠生辉,还未杀人更胜似杀人。他漫不经心地握住剑柄,挑起剑尾,抵压她的喉间,轻轻旋转了一下。

钻心疼痛瞬间侵袭而来。

刀守行:“…………”

是什么事让她一大把年纪了还要遭受这种差点人头落地的殴医。

“……公……公……公子,小仙认为自己的医术还有可以挽救的余地——”

“您……您请稍安勿躁,小……小仙即……即刻为您诊治。”

破口冒出温热的血液,顺着脖子淌下去,滑进衣襟内,湿漉一片。

刀守行彻底慌神,抬起双手连连阻止他,磕磕绊绊哀呼着终于说完了两句稍微能挽回局面的话。接着她提起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观察眼前的人,期望他把剑拿开。

叶乘低笑,果真不再左右旋动剑尖,就让剑以一个抵住她伤口的姿势停滞,他懒懒地把撑在下巴处的手放下,翻过来,让手心向上,臂弯伸直,放在了桌面上。

“诊吧。”他悠闲地笑道。

刀守行梗着脖子,绷得直直的,瞧见那只又白又劲瘦的手臂,她紧张地咽咽口水,从袖子里掏出独家锦缎脉枕,巧笑道:“公子,先抬手,垫上这个会方便诊治一点。”

叶乘掠了眼那块锦缎垫枕,不置一词,动了下手臂,把手放在了垫枕上。

见他没有故意为难,刀守行松了半口气,一边梗直脖子一边赶忙伸着两只手指上去按在他的脉搏处,静心为他把脉。

良久后,刀守行表情没表现出任何意外或是不同之处,宁静极了。

叶乘问道:“如何?”

刀守行抬眼:“……不知公子千里迢迢赶来,是为了治疗何病?”

叶乘:“你查出何病我就要治何病。”

刀守行了然,吞吞唾液:“……可是公子,目前依小仙看来,您神完气足、阴阳平衡、目光有神、言语有力,此乃育子上佳体质,身体极好未有任何不宜征兆。”

她还想再多夸几句,好让他把剑拿开,熟料夸完第一轮,蓦然发觉面前的人脸色淡了下去。不管此前真笑还是假笑,总之现在他都不笑了。

刀守行心又一紧:“…………”难道夸也要不高兴吗?

她不敢再说话,只好低眉顺眼地等他沉思完。

片刻后。

“育子?”叶乘掀开眼皮冷冷清清地看她,只复述了这一件事。

刀守行以为他最关心这件事,连忙躲开那柄剑,点点头:“是的公子,您的体质不同于常人,可是上古才有的采苓体质啊,十分适合孕育生命。”

她以一个医者的身份替病者喜不自胜宣告完这个喜讯,然后眼睁睁瞧见面前这个本该比她还要高兴的嚣张跋扈的病者已然更深地抿直嘴角,甚至眉梢还明显地蹙了起来。

从表情看来,他对这件事的态度是……不悦。

她:“…………”所以今天自己是非死不可吗?

刀守行正琢磨着这种情况该怎么自救时,对面的人却突然站起身,一句话也没留地转身走了。他手上那柄蘸着她血液的剑就被他握在手中,剑尖一路划着地面沙石远行,发出铁石摩擦的声音。

刀守行:“…………”

莫名其妙捡回一条命啊。

待客人消失在路道之后,她软着两条腿佝着背去啪地关门打烊。并迅速换上“今日不在家”的旌旗。

注:

半砺跟叶乘的师徒关系:

相敬如宾(×)

给师父敬茶(×)

尊师重道(×)

师父如父,威严不可冒犯(×)

半砺对叶乘真正的心态:

见到师父就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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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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