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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蜉蝣撼树

一个中午就这么过去了,阿玉本就没打算与葛夫人或梁瑶光多说什么,正要起身离开,天却忽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下人小声提议:“这雨下得急,姑娘又是一个人来,怕是不方便回去……”

葛夫人闻言笑了笑,眼里带着几分得意:“一个女子,孤零零的,都没人接送,也真是稀罕。”

梁瑶光也接口,语气轻飘飘的:“要不就留一晚吧?我们不声张,妹妹你也不必顾虑什么。”

听着像是在施舍。

阿玉眉心微蹙,面上仍带着笑意:“多谢姐姐和夫人关心,只是我既已嫁了人,若在娘家久留,传出去不好听。再说了,大雨也挡不住我,有马车在,便不碍事。”

话音刚落,外头忽然一阵马蹄声传来,一辆玄晶琉璃打造的高大马车停在了门外。

小厮掀开车帘,撑着一把伞快步走了过来,手中还递出一把备用的伞。

众人顺着他的身后看去,只见雨幕中,一名玄衣男子披着深色披风,步履沉稳地走来。

雨水从伞骨流下,他撑着伞,黑发被风拂得微湿,眉眼清俊冷淡。

那人正是赵琮。

梁瑶光一愣,神色微变,随即低头掩去眼中的惊讶与不屑:这个齐王,就算再好看,终归还是个没实权的皇子罢了。

葛夫人心头却是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袭来。

赵琮快步走上廊下,将伞收起,面色冷淡中带着些微疲惫,站定后看向阿玉,语气温和而郑重:“娘子莫怪,为夫来迟了。”

阿玉轻轻一怔,反应过来后微微颔首,算是配合了这场戏。

赵琮转身看向葛夫人和梁瑶光,语气不咸不淡地道:“我不知今日是我娘子回门之日,招待得如何,暂且不问。但我想,梁家总不会在这等小事上寒了她的心吧?”

葛夫人连忙摆手,笑容勉强:“王爷多虑了,阿钰是我们梁家的孩子,我怎会怠慢她?”

她心中虽有千般不满,却怎敢在齐王面前显露半分。

赵琮不再理会她,转头看向阿玉,伸手轻搂住她的腰。阿玉身子一僵,下意识伸手去掰那只手,指节微白,用力极重,仿佛想将那只手生生掐下来。

可赵琮面上仍旧风平浪静,仿若全然未觉。

他低声道:“今日叨扰,我公务缠身来迟一步,往后不会再让你独自受此冷落。夫人,我们走吧。”

小厮及时撑起伞,两人正要离开,身后忽然传来梁逸乘的声音:“等等。”

他们回头,梁逸乘缓步走上前,目光落在阿玉身上,语气克制而平静:“阿钰,多加保重。照顾好自己。”

他话说得简短,并未再多言。

赵琮看了他一眼,眸色晦暗不明,没有说话,只拉着阿玉的手上了马车。

车帘垂下,雨声如织。葛夫人、梁瑶光、梁逸乘站在原地,看着那辆马车渐行渐远。

马车内气氛沉沉,两人相对而坐,无言。

赵琮靠着车壁,撑着额角,闭目养神。檀香在车中缭绕升腾,卷着些雨水的潮气,将空气染得微微闷热。

阿玉也一语不发,沉默地看着窗外迷蒙的雨雾。她极少与这个名义上的夫君独处,更不知该如何开口。

良久,她忽然问道:“你不是说今日公务缠身,没空陪我回门?怎么又来了?”

赵琮眼皮都未抬一下,指尖轻拨着一串乌木佛珠,语气淡淡的:“临时有事办完了,恰好想起你,便顺路来接。”

阿玉轻应一声:“哦。”

他缓缓睁开眼,转头看向她:“怎么?被娘家人欺负了?”

阿玉微顿,说道:“也不算欺负,比起前两年,已经好太多了。如今,我也没那么在意了。”

话虽如此,脑海中那些轻慢、冷眼乃至鞭打辱骂的片段却仍历历在目。她垂下眼眸,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赵琮像是随口一问:“那梁逸乘呢?我看他待你还算不坏。”

“他是梁瑶光的亲哥哥,我名义上的哥哥,但其实没见过几次面。”

即便梁逸乘看上去比梁府其他人都和气几分,但她不敢断定那是不是出于真心。

每次见到他,脑海里都会浮现出那夜的画面:梁逸乘亲手杀了夏果,血洒一地,染红她的裙摆。夏果死前瞪大的眼睛中满是不甘与惊惧,那一夜的月色清亮,映在梁逸乘的脸上,却让他看起来冷得像个鬼。

这个梁府,从来没有什么真正的亲情。每个人都戴着一张面具,说着真假参半的话,做着算计他人的事。她又凭什么相信,梁逸乘那一点点好意,不是另有所图?

车中一时沉寂。

过了一会儿,赵琮忽然开口:“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阿玉怔了怔,点了点头:“在梁府这两年,也听了不少风言风语。大抵是说我是梁铭远的私生女,母亲难产,我被丢在乡下。”

“那你知不知道,”阿玉缓缓道,“梁铭远当年在江南,究竟做过什么?”

阿玉心口骤然一紧,转头看他。

他也正望着她,目光沉定,语气仍旧平静:“前些日子我奉命巡查江南,恰好想起你,便顺带查了查卷宗,又问了几个老人。拼拼凑凑,才把事情理出个头绪。”

“你娘,当年刚成亲不久,跟你父亲远嫁到一处偏僻的小村庄,夫妻感情很好,凑了些银子正准备搬去县城生活。却被新调来的梁铭远看上了。梁铭远强抢你娘,你父亲上门讨公道,被人活活打死。事闹大了,梁铭远在那边待不下去,拍拍屁股走人。”

“你娘腹中已有身孕,又不确定孩子是梁铭远的,还是亡夫留下的。她隐瞒了一切,逃回娘家,最终还是因难产而死。孩子,就是你。”

阿玉听得如五雷轰顶,睁大眼睛望着赵琮,唇角颤了几下,半晌才艰难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赵琮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继续道:“那些案卷已经残缺不全,关键证人也都早没了。但有些东西,即使隔了十几年,真相还是藏不住的。当年你娘死前曾报过案,可是案件审查到一半就被压下了,理由不充分,难以追责’。”

“这件事牵连重大,所有能作证的人,要么死了,要么闭口不谈。”

“梁铭远后来将你接回梁府……”他说着,话音顿住。

阿玉接上赵琮的话,语气透着冷意:“他不是因为念旧情才把我带回来的,只是利益需要罢了。”

朝中局势变了,怕旧事被翻出来。他把她留在府中,一是为了看牢她,二也是顺势将她推去替嫁,替他的亲生女儿铺路。

说出这番话时,阿玉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恨意,也有些说不上来的难受。

但说到底,这些年她与生母从未谋面,一直是祖母将她带大。

小时候,祖母常常念叨她娘,说那就是个没人要的女人,丢了男人,还带着个野种回娘家。她也不是个被人稀罕的孩子,就这样在田间地头撒着野长大,饿了便啃冷饭,冷了就缩在柴房,挨打是常有的事。就这么被祖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拉扯到十三岁。

她现在才慢慢明白,恐怕她娘当年逃回娘家时,并未敢把真相讲明。毕竟梁铭远在官场上也算有些势力,若是连累了娘家,那后果不堪设想。直到她娘难产而死,这个秘密才随之湮灭。

或许临终前,她娘只是含糊地对祖母说了句“孩子的爹是个当官的”,而祖母听了,不以为意。若真是个要脸的老爷,怎么至今都没人来寻人?更何况孩子是个女孩,哪有什么用?

于是这份血缘之情在祖母心中,既轻蔑,又不舍,最终化作一句粗糙又怜惜的叹息,将她勉强拉扯大。

就这样晃晃荡荡过了十三年,她被一纸命令接回梁府。那时的她还一无所知。

车厢中沉默片刻,阿玉抬眼看向赵琮,开口道:“你为何要查这些?又为何要告诉我?”

她并不相信这世间会有平白无故的好意。哪怕他们已成婚,她也不信这个冷淡疏离的夫君,会无缘无故对她说出这么多隐秘之事。

赵琮轻声答道:“只是觉得你可怜。连真相都不知道。”

这话一出,阿玉却皱了皱眉,反问道:“我想齐王你与太子并非一路人,而梁家偏偏倾向太子。你查出梁铭远这桩旧事,也不过是为自己掌握一点筹码罢了。像我这样的污点,落到你手上,也是门好棋。”

赵琮听罢,忽而低笑一声,冷冷道:“倒是自作聪明。”

他抬眼看向她,神色淡淡,“可惜你想错了。这点陈年旧事,根本伤不到梁铭远半分。就算闹到天上去,又能如何?死的都死了,证据早被抹得干干净净,你拿什么去撼动他?”

“就算你能证实这一切,他依旧是朝廷命官,高高在上。你能奈他何?”

赵琮声音平稳,没有起伏,听不出情绪。但阿玉却分明听出了几分轻蔑。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在这个局中,始终都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棋子。她以为自己长大了,不再是个任人摆布的孤女。

可实际上,她不过是一只蝼蚁。两三年过去,她还是蝼蚁。蜉蝣怎能撼树?

狗血剧情达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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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蜉蝣撼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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