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西洲果然信守承诺,为阿玉备齐了车马和银两。
他只求阿玉能尽快把楚慈带走,他这几日已经不方便和楚慈见面了。
阿玉点头应下,然后拿着这笔钱乔装打扮一番,让自己看起来毫不起眼。
她心里已经不指望赵琮来救她了。
这两天过去了,他若真有心,消息早就该传到了。要么是赵琮自身难保,救不了她,要么就是他冷漠无情,想把她扔在这里自生自灭。阿玉心如止水,无所谓了。
她用这笔钱在李家大院门口足足蹲了两天。听说李家三公子配了冥婚后,请了一位**师,这**师要经常来府上作法事,以防三公子的魂魄跑掉。果然,今天让她蹲到了那**师从院里出来。
**师看着四十多岁,鹤发童颜,个子不高,手里拿着拂尘,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阿玉连忙上前拦住他。**师看她一身破烂,不屑地说道:“你也敢拦我?”
阿玉这两天蹲点,早就把这所谓的**师底细摸得一清二楚。这人不过是挂着名号,私底下烂得很,什么青楼酒馆都去,嘴上找的借口却一套一套的,瞒得倒是挺深。
阿玉低着头,恭敬地说:“我家大爷想跟您做个交易。”
听到“交易”二字,**师的脸色瞬间变得不自然起来。阿玉打扮得像个普通小厮,又说道:“我家老爷恭候您多时了。自从您上次给他治病驱魔,现在身体还不舒服呢。”
**师一听,这小厮连这事都知道,估计自己也是没辙了。他叹了口气,说道:“秦老爷,放过我吧,我实在……”
他话还没说完,只见阿玉从兜里拿出一个沉甸甸的银锭:“秦老爷请您办事,绝不会亏待您。”
**师眼睛一亮,这才明白原来不是来找麻烦的,顿时喜上眉梢,跟着阿玉走了。
到了地方,阿玉早在一个县城最好的酒楼里布下了局。
她雇了一个马夫,让他穿上华贵的衣服,戴着斗笠,看不清脸,又事先吩咐他装扮成秦老爷身边的管家。
马夫头一回遇到这种事,平时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但阿玉给的银子实在太多了,他正襟危坐地坐在那里,演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王**师刚到时还心存疑虑,可一看是县城里最贵的酒楼,还是最贵的包厢,便放下心来。
只见那个蒙面人旁边站着两个五大三粗的侍卫,看着凶神恶煞,一拳就能把他打死。
王**师心里有些发虚,但又给自己顺了顺气,安慰自己没事的。他混江湖这么多年,什么人没骗过?
这时,蒙面人,也就是那个马夫,开口了:“你别以为骗秦大老爷的事情他不知道。”
王**师听了,双腿抖得像个筛子,嘴里却硬着:“没有啊,秦大老爷这不是病好了吗?”
他还在狡辩,阿玉在旁边看着没有说话。
她早已调查清楚,前阵子王**师给隔壁县的秦大老爷治病驱魔,收了许多钱,给秦大老爷灌了许多汤药,差点把他给灌死了。
王**师发现事情不妙,拍拍屁股就跑了,有人说他南下去了江南。没想到他换了个县城,继续招摇撞骗。
这件事也是阿玉最近打听到的,所以才设下这个局。
马夫人力气极大,一拳砸在桌面上,震得杯盏乱跳,茶水泼洒出来。旁边几个保镖个个膀大腰圆,气势迫人。那位王大师见状,更不敢有丝毫放肆。阿玉则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
马夫此刻开口,声音低沉:“王大师,我家秦老爷已然知晓你先前欺瞒之事。”
这话一出,王大师脸色骤变。
他本就是个色厉内荏的胆小鬼,此刻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连连磕了两个响头,声音发颤:“秦老爷饶命!秦老爷饶命!您让小的做什么,小的立刻就做!绝不敢推诿!求老爷开恩呐!”
马夫按阿玉事先的吩咐,语气稍缓:“起来吧,不必如此。我家老爷与李家老爷有些旧隙,今日找你,不过是要你办一件事。”
王大师听得糊涂,忙问:“办……办什么事?”
马夫盯着他,缓缓道:“听闻李家三公子新丧,不是正要配冥婚么?”
王大师眼珠滴溜溜一转,立刻应和:“是是是!正是!这事儿正是小的在操办!”他心下飞快盘算,不知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哼,”马夫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戳穿,“你仗着这点江湖伎俩,招摇撞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王大师又矮了半截,哀声道:“小的……小的也是没法子啊!这世道艰难,不过混口饭吃……”语气里满是无奈与惶恐。
“混口饭吃?”马夫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碗又是一跳,“我家秦老爷不管这些!眼下有件事要你去办!”
王大师吓得一哆嗦,赶紧磕头:“秦老爷吩咐!小的肝脑涂地也给您办好!”
“你回去告诉李老爷,”马夫一字一顿,“那冥婚,不用配了。”
“啊?!”王大师惊得抬起头,脸都白了,“这……这怎么行?小的已经应承了李家,连人选都……都定下了!这……这叫我如何解释啊?”他急得抓耳挠腮,冷汗涔涔。
马夫冷冷道:“我管你怎么解释!你能凭空吹出个冥婚来,难道还编不出个理由搪塞过去?”
王大师哑口无言,低头沉默,眉头紧锁,显然在激烈挣扎。
一旁低着头的阿玉,袖中的手悄然握紧了暗藏的短刀。她早已做了两手准备,若这王法师不识相,不肯就范,她便当场结果了他,再花钱散播流言,就说他是因配冥婚这等亏阴德的事遭了天谴,暴毙身亡!
王法师沉默了片刻,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终于,他猛地抬起头,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小的……小的愿意!按秦老爷的吩咐办!”
马夫这才微微颔首:“愿意就好。事成之后,秦老爷赏你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王大师脸上闪过一丝惊疑。他心中飞快盘算:区区一个冥婚,秦老爷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甚至花五百两巨款?这背后……他不敢深想。
马夫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语气强硬地打断:“旁的你无需多问!办好你该办的事便是!”王大师被这气势所慑,连忙唯唯诺诺地告退,脚步虚浮地离开了。
阿玉不动声色地悄然跟上。她心中疑虑未消,若这王大师出了门便阳奉阴违,或直接去向李老爷告密……她必须紧盯,稍有异动,便立刻出手结果了他!
这些年来,王法师靠着坑蒙拐骗虽也捞了些钱财,但大多挥霍在酒色之上,身子骨早就被掏空了,对付起来并非难事。
王法师一路走着,心中亦是天人交战:一边是出手阔绰但手段狠辣的秦府,一边是抠门刻薄的李老爷……
他想起李老爷那副嘴脸,配冥婚这等大事,也只肯出二百两银子,结算时还要克扣两成,言语间更是极尽轻慢,动辄斥责他“本事不济”、“不如某某大师”……如今,自己的小命更是捏在秦府手里,对方一个不高兴,把他扭送官府,那可就真完了!至于李家三公子?反正人已经死了,找个由头说不配冥婚了,想来也无大碍……
这么一盘算,王法师心中主意已定。他快步走回李府大门,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冠,脸上瞬间堆起神秘与凝重,迈步走了进去。阿玉则隐在暗处,无法跟入内宅,只能在外静候。
不多时,内宅方向猛地传来“哐当”一声脆响,似是茶盏被狠狠摔在地上!紧接着,便隐约听到王大师那带着谄媚和惶恐的声音在极力解释着什么,间或夹杂着“……风水突生变故……”、“三公子与罗家小姐八字相冲,实乃大凶……”、“今年正逢离火大运,阴煞极盛,万不可行此冲撞之事……”、“眼下最要紧的是让三公子早日入土为安……若是强行配婚,反倒耽误了公子投胎的时辰,那可就……”
王法师那舌灿莲花、故弄玄虚的本事确实了得。
饶是李老爷暴跳如雷,在那一套套玄之又玄的说辞和“关乎儿子投胎大事”的恐吓下,最终竟也被他唬住了。
李老爷最终被王法师那套玄乎的说辞唬住,虽心有不甘,却也只得作罢。他着手准备解除与罗家的冥婚约定,差人去收回先前送去的聘礼信物。至于罗家是否应允,如何反应,那便是后话了。
冥婚未成,王法师自然再无事可做。李老爷那等吝啬刻薄之人,不仅一文钱不会给他,连个好脸色也无,直接命家丁将他轰出了府门。王法师碰了一鼻子灰,心中懊恼不已。
然而,阿玉却是个守信之人。她依约派人将五百两银子送到了王法师手中。
拿到沉甸甸的银票,王法师顿时转忧为喜,哪还敢有半分耽搁?他深知此地不可久留,连忙收拾细软,当天便脚底抹油,匆匆逃离了这座小县城。
这边厢,阿玉办妥了王法师的事,心头却并未轻松。她悄然来到罗府门外,徘徊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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