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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小白今儿回去这么早?不留下来陪陪哥?”王大胖抱着一摞垒得比他人还要高的低筋面粉歪出张满是胶原蛋白的脸。

王大胖是陈一白兼职的这家甜品店老板,据说是因为女儿喜欢吃,但他怕外面做的不干净于是自己学了西点又自己开了这么一家“甜心宝贝”名如母婴店的甜品店。

陈一白在他这打了三年的工,王大胖知道陈一白家里啥情况就经常找各种借口给他发奖金、请他到家里吃饭。前段时间陈一白外婆走得突然王大胖更是闭店了好几天跑到陈一白家里守着,就怕他干傻事。虽然还是差点没拦住。

陈一白边脱工服边回他,“是啊,家里不有个小孩吗?得回去看看。”

“哟你还真打算养啊?”王大胖露出两个很深得梨涡。

“那还能咋整?也不能把人丢大街上跟狗抢骨头嘬吧?”陈一白把工服收进了一个红色塑料袋里,“反正我孤家寡人一个就当给自己找个伴嘛。”陈一白伸手示意王大胖靠近一点,低声说:“主要是那小孩长得可俊!眼睛忒亮!”

王大胖一巴掌拍在陈一白后背上,“你当捡了个小猫小狗?养孩子得费多大劲儿你知道吗?就拿我家甜心小宝贝来说,那可是....”

陈一白几步跨到门口并不想听他育儿经验,挥了挥手,“哎呀我知道,养孩子嘛我懂!回去了回去了。拜拜您勒!”

陈一白把手里那袋面包放在自行车前面的筐里,推着自行车跑了几步后翻身上去,路过的热风刮起少年宽松的衣摆把他灌得满满当当的。

到楼下正好是晚上八点,整座云城迎来了它最热闹的时候。楼下的牛杂粉面馆此时更是人满为患。陈一白掀开塑料帘,朝里大喊道:“王叔,今儿个小椿下来吃饭没?”

王叔扯过脖子,也喊道:“没呢!叫你婶儿上去叫也没人应。”

“行!”陈一白回过头来,心说:“小孩还挺能睡。”

陈一白三步并两步地爬了上去,敲了敲门,没人应。他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这小孩难不成看嫌我这又破又小的跑了?”

钥匙咔哒一声,门开了,黑黢黢一片。陈一白打开灯试探着叫了几声,还是没人应。

“小兔崽子的难不成还真跑了?”陈一白把手里的袋子丢在桌子上,朝房间走去。

出于九年义务教育的熏陶,他还是装模作样地敲了敲门,“喂干啥呢?”

还是没人应。

陈一白打算当个漏网之鱼。

门开了,只一个缝。陈一白朝里一瞥好家伙地上躺着地那个不是齐椿是谁?

“喂喂,咋个还睡地上?”

地上的人依旧是纹丝不动。

陈一白预感不对劲,大叫道:“嘿,醒醒!”

地上的人依旧是纹丝不动。

陈一白慌了,但又不敢使劲推门怕撞着孩子脑袋。暗骂了句我靠便几步飞下楼梯绕到楼后沿着墙上的那几根孤零零的下水管就往上面爬。小时候他经常忘带钥匙,外婆又不知道在哪捡破烂,他就从这爬上去。

楼下冰淇淋批发的李大爷看见了哎呀呀叫了起来,“你个砍脑壳的咋个又爬?摔下来囊个整?”

这李大爷年轻的时候来云城打工,后来儿子在这边娶了媳妇就一直住在了这,但说了几十年的口音还是没改掉。

陈一白手脚并用地嗖嗖几下就爬了上去,可谓是宝刀未老。但谁能想到大热天的齐椿竟然给窗给锁死了!这窗是海棠花玻璃,里外都糊成一片根本看不清里面啥情况。陈一白骂道:“我去你爹的齐椿!底下的快让开,我要撞窗了!”

下面的人一听他这话立马散开来,毕竟这孩子可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一直都是说干啥就干啥,犟得跟头牛似的。

陈一白朝下瞥了一眼,叫道:“跑远点!”等确定人都让开了后他一肘子就把窗户给顶碎了,玻璃碎片哗啦啦落了一地,有些碎片上面还带着血。李大爷眼珠一转,拍着大腿道:“这娃儿怕不是屋头有啥子事?我们快上克看哈子!”

几个大爷大妈一听急忙一窝蜂地跑了上去,弯弯绕绕的小巷里拥挤的老住宅区最不缺的就是絮絮叨叨的热心肠。

齐椿面色惨白嘴唇青紫躺在地上,脚边还放着没干的拖把。陈一白也不敢贸然行动。他立马跪坐在齐椿身旁,一边拍齐椿肩一边叫他名字,确认还有呼吸之后他有两指放在齐椿颈动脉上,很弱比正常的慢但还好还在跳。

一行人堵在门口不敢吱声,陈一白抬起头大喊道:“愣着干啥叫救护车!挤在这玩瓮中捉鳖是不是?”

一听这话大伙才想起来这事,慌忙掏出手机打电话。救护车来的很快,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麻溜的将不省人世的齐椿抬上了担架搬下了楼梯送上了救护车,陈一白全程犹如提线木偶般跟在后面。

在陈一白的记忆里,救护车的警笛声应该是武侠小说中主角手中的那把剑,带着无与伦比的光芒,救护车头顶的那盏灯就该是小说主角的眼睛有着睥睨一切的锐气。但当他真正坐上去的时候他才发现不是这样的,在云城的喧嚣当中连星星都黯然失色更遑论一段没什么美感的铃声以及一盏小小的灯呢?

无数的平凡人就这么淹没在云城的繁华里。所有人都只是一盏不足挂齿的灯。

陈一白有些麻木地看着躺在担架床上的齐椿,毫无生气。脑海中控制不住的出翔外婆去世的场景。

外婆活着的时候没什么存在感,死的时候也是静悄悄的。那天陈一白如往常一样放学回家,推开门也和今天一样诡异的安静。外婆就靠在那个军绿色的蛇皮口袋旁像是睡着了一样,手里还拿着五十块一瓶一百片的止疼药。

陈一白想外婆出生和死亡的时候应该没太大区别,一样的安静、一样的被人所遗忘。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出生时嚎的那一嗓子从陈一白嘴里叫了出来。有些人活在这个世上就是来壮大人类这个族群,就是来充数的。就像古时候行军打仗,打得就是一个气势和优胜劣汰。

他看着护士有条不紊地给齐椿戴上各种仪器,机械地回答着医生问的每一个问题,答案都是“我不知道。”

他对齐椿知之甚少。

陈一白双手抱头,整个人蜷缩在灰色的椅子上,发白的手紧紧攥着缴费单。

走廊上的人并不算少,有滑坐在地上仰头望天花板的,有抱在一起小声啜泣的,也有在急救室门口来回徘徊的。

在死神的辖地上大家都保持着一种默契的敬畏。

叮——

红灯变成了绿灯。

陈一白站了起来,只觉双脚漂浮。他是跑过去的还是走过去的亦或是爬过去的都有可能,因为他自己都不记得了。他只记得齐椿惨白惨白的脸,失焦的带着泪光眼睛,插着留置针的细瘦手臂,上下翕动的惨白嘴唇,以及那声气若游丝的“哥,我想回家。”

那个被叫做爸爸的男人死的时候他没哭,那个风风火火的被叫做妈妈的女人走的时候他没哭,那个靠捡破烂把他托举过头顶的小老太婆走的时候他也只是偷偷抹了几把眼泪。但这一刻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突然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就像是想把前面十多年没流的眼泪全部都补上。

陈一白哽咽着重复着“我在,我在...哥永远都在,等你好了我们就回家。”

这一瞬间那个藏在犄角旮旯的老破小似乎给了两个流浪已久的人格外大的渴望。

白色的墙,灰色的窗帘,被磕掉了几个裂口的窗台上摆着几盆绿植。铁架床旁有一个木头柜子上面放着一叠厚厚的检查单子。

陈一白手肘抵着膝盖,双手交叠放在下巴,看着床上再度昏迷不醒的人。单子上那被加粗的几个字格外刺眼“室间隔缺损”。

医生的话像是乌鸦的诅咒盘旋着、漂浮着,任由地上的人如何声嘶力竭它都无动于衷。

陈一白站起身来,摸了摸齐椿的头,小声说:“我们小椿以前一定是一个很幸福的小孩吧。”他又把被子掖了掖,“别怕,总会有办法的,有病咱就治。”

*

“这孩子有心脏病不知道吗?平时也不知道注意一点,再来晚点人估计就没了!”护士白了他一眼,“大人呢?叫大人来签字。”

陈一白衣服上、手上腿上脸上都是血,发白的手指揉着洗的发白起球的白色T恤,“我是他哥,我来签!求您一定要救救他,都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会这样...”

护士皱了皱眉,“好了别哭了。成年了吗?”

陈一白一边点头一边去掏身份证,“你看,我已经十九岁了,可以签的。可以的。”

护士把笔递给他,陈一白抖得笔都掉了好几次,他哆嗦着按着自己的手,尽量不那么狼狈,“求求你们一定救救他,救救他...”

护士的背影变得模糊,陈一白彻底脱了力跌坐在了地上。

“你们一定要救救他...”

*

叮铃铃——叮铃铃——

电话的响铃声丢在空荡荡的乌黑楼道就像炸了一颗雷。陈一白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拿着半截香烟。

嘟嘟嘟——

“喂,怎么了?几个小时没见就想我了?”王大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喂喂怎么不说话?”

没燃完的香烟被陈一白包在手里,手心瞬间传来火辣辣的痛感,陈一白闭着眼吸了口气,声音嘶哑,“借我点钱,我给你打工还债。”

“多少?”

陈一白张开手,烟头已经灭了,留下一个猩红的疤。

“先借个三万吧。”爱面子、爱硬撑似乎是所有少年人的通病。他们刚刚从幼时的幻想中伸出试探世界的触角,对这世界哪哪都不服,似乎只要一低头一弯腰一落泪世界就不再属于他们了似的。陈一白仰着头看着漆黑的天花板感受着世界的崩塌。世界从来不属于他,只是他迟迟不肯承认。

“三万?”王大胖的音量陡然拔高,“去赌了?”

“没。”

这是陈一白第一次借钱,他还记得小时候有次交学费家里钱不够。他就跟着外婆走街串巷的去捡塑料瓶子、烂纸板,去废弃的工地敲混泥土里的钢筋。几角的几角的凑了四百二十一的书杂费,那一年陈一白十二岁。

“那是怎么了?”听筒那边传来王大胖穿拖鞋的声音以及安抚妻子的低语。

“小椿,有心脏病,现在在医院里。”陈一白闭着眼,没什么情绪地说。

电话那头安静了会儿,听筒那边传来了打火机啪嗒一声的声音,“你等我抽根缓缓。”

陈一白夹着手机,给自己也点了一根。

“你和那孩子认识几天?”王大胖吐了一口气。

“五天。”

“五天!?陈一白你真特么是出息了!你是观世音菩萨转世来救苦救难的吗?你特么先救救你自己行不行?”

......

陈一白第一次听见王大胖发火。

“你这是要把自己一辈子都搭进去知不知道?”王大胖低吼道:“你到底知不知道!”

陈一白吐出刚刚吸进去的雾,“那天我准备去跳江,是齐椿把我拦下来了。”

听筒那边一下就安静了下来。陈一白自顾自地说道,“我当时是真想死啊,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陈一白自嘲地笑了一声,“哥,你知道吗?那孩子的眼睛好亮。纯粹的像是人类未曾涉足的海,那样的眼睛我们所有人都曾拥有过,可能是三岁也可能是六岁,但不是陈一白的十九岁。”

“我不是在救他,我是想再拉自己一把。我也想活下去,像最普通的那批人一样,过着在平凡不过的生活。可是,可是为什么老天这么恨我,为什么?为什么?”陈一白感觉喉咙又干又涩,每一个字都像命运射出的箭扎得他里里外外都快烂透了。

手里那忽明忽灭的光灭了,世界又开始无声的崩塌,尽管早就一片废墟了。电话那头才传来了王大胖的声音,“发个定位给我,我马上过来。你小子就准备给我打一辈子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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