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晴晴推开圣殿酒吧的雕花铁门,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窝进绿丝绒沙发里。
穿黑色马甲的服务生躬身询问道“女士,请问喝点什么?”
她仰头盯着酒架最上层的琉璃瓶:“随便来一杯。”
“我们的招牌是‘贝尔法斯特的晚霞’。” 酒保微笑时露出整齐的白牙,“蔓越莓汁混着朗姆酒,再浇上一层金箔酒,入口酸甜,后调浓烈,是女士们的首选。”
温晴晴面无表情:“都可以。”
“这酒度数偏高,容易上头。” 酒保擦拭高脚杯的动作顿了顿,目光扫过她发红的眼眶,“您确定要吗?”
温晴晴扯出一个轻笑,“就它吧。”
温晴晴下意识闭上眼,将后背深深陷进沙发。
酒保不再多言,转身调酒。当琥珀色酒液被推到温晴晴面前时,酒吧顶灯垂下的暖光斜斜刺入酒杯,折射出刺目的光斑。
酒精刺激着食道,她却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醉意翻涌间,整个人瘫软在丝绒软垫里。
酒杯折射出的光斑,像极了她青春记忆里那束精准落在陆扬身上的聚光灯 ——
过去的一切像走马灯一样一幕幕清晰地浮现在她脑海里。
(高三寒假的球场)
自高三那个圣诞夜确认心意后,在寒假的周末,她常常会坐在场边,看陆扬打球。
篮球砸地声突然停了,温晴晴抬头时,陆扬已经抱着球小跑到跟前,额角的汗珠顺着下巴往下滴。
“晴晴,冷吗?” 他弯腰撑着膝盖喘气,睫毛上还沾着汗珠子,“风灌脖子里了吧?”
温晴晴往围巾里缩了缩,笔尖在作业本上打颤:
“没…… 不冷,我写作业呢”
陆扬把球随意一丢,半跪下来与她平视,“手伸出来。”
“真的不冷。”
陆扬不由分说攥住她握笔的手,“冻得跟冰棍似的,还嘴硬。累了就先回去,我再练一会儿。”
“不要!”温晴晴急得声音拔高,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 我想在这里,看你打球。”
陆扬突然笑出声,露出深深的酒窝。
他转身扯下外套,崭新的橘红色阿迪达斯还带着体温,“哗啦” 一声罩在她头上:
“小祖宗,你冻感冒了我怎么办?”
温晴晴仰起脸:“哼,陆同学是怕我传染你?”
“说什么呢。” 陆扬轻轻揉了揉她发顶。
“我才不怕生病呢,就怕你病了,我心疼……”
他呼出的白雾在冷空气中凝成小水珠。
这话挠得温晴晴心间发痒,她揪着袖口的标签不说话,却任由陆扬像哄小孩似的帮她套袖子。
“我的衣服太大,得折三折 —— 这下不扫作业本了吧?”
温晴晴轻轻点头。
当带着暖意的外套裹住她时,陆扬身上淡淡的阳光的味道袭来。
温晴晴望着陆扬的酒窝,忽然觉得寒风都成了棉花糖,甜丝丝地把人紧紧得裹进柔软的幸福里。
一阵狂风卷着沙尘扑来,温晴晴抬手挡脸,陆扬却更快一步,用球衣下摆轻轻擦去她鼻尖的水珠:
“瞧瞧你,像只小花猫。”
他故意拉长语调,眼睛弯成月牙:
“把鼻涕擦我身上,省得你总忘带纸。”
“谁要擦你衣服上……”
温晴晴被逗得直笑,却悄悄勾住他的小拇指:
“过来,告诉你个秘密。”
陆扬立刻弯腰,将近一米九的个子蜷成虾米,近得能看清她瞳孔里映着的自己:
“秘密特工温小姐,有什么情报?”
温晴晴仰头不语,片刻嘴唇在他酒窝上轻轻擦过,随后抓起书包就跑。
风把她的声音吹得断断续续:
“我先回家啦!拜拜!”
陆扬摸着脸颊呆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傻笑。
“今晚不洗脸了。”他暗暗下定决心。
直到篮球滚到台阶下才反应过来,冲着她喊:
“晴晴!你别想逃,明天一起去喝咖啡!”
就这样,短暂的寒假过后,高考生进入了最后三个月的冲刺阶段。
教室里的日光灯管滋滋作响,温晴晴看着班门口的情景,转笔的动作突然顿住。
隔壁班女生抱着粉色礼盒堵在教室门口,当着全班的面把礼物塞给陆扬。
温晴晴的心像颗被挤压得软烂的柠檬,又酸又软。
学校广播里每天都播放着教导主任“禁止早恋”的训导,他们的情愫也只能暗藏于地下,并不为人知晓。
好在少年皱着眉把礼盒推了回去,转身时与她慌乱躲闪的目光撞个正着,眼底藏着只有她能读懂的无奈。
即便他拒绝得干脆,温晴晴仍觉得胸腔里像塞了团乱麻 ——
原来不止她一个人,在喜欢着陆扬。
那些发作业时不经意的笑意,那些擦黑板时指尖相触的悸动,那些隔着半间教室藏在四目相对里的默契,难道都要被别人轻易打破?
在白色情人节这天,温晴晴鼓起勇气,她捏着闻绮巧克力盒子的手心里全是汗,包装纸在指腹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挂钟指向午休时间,她第无数次踮脚望向后门,确认同学们都去体育馆后,才像只偷腥的猫般溜到陆扬课桌旁。
这不仅是女生的回礼,更是她想偷偷宣誓主权的心思。
她想起上个月情人节课桌里的丝绒礼盒,打开时音乐盒流淌出《卡农》的旋律,还有盒底那熟悉的字体“给晴晴”。
她多希望那个送礼物的女生能看见,陆扬早就有放在心上的人了。
那些在课堂上交汇的目光,那些欲言又止的笑意,早已在两人之间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陆扬笨拙又真诚的心意,此刻化作她的底气。
她深吸一口气,把巧克力塞进陆扬书包的侧袋,又慌张地溜出教室。
傍晚写完模拟卷时,温晴晴手机突然 “叮咚” 一声。
她扑过去解锁,陆扬的消息带着三个大哭表情:
“晴晴!我被锁在篮球馆了!”
她立刻回拨语音,听筒里传来嗡嗡的电流声:
“陆扬,你怎么了?”
“唉…… 时间太晚了,工作人员以为馆里没人,直接锁门走了。”
陆扬的声音混着委屈和无奈。
“那你怎么出来呀?”
“我给我妈打电话了,她刚做完急诊手术,说最快得一小时后才能来。”
温晴晴咬着嘴唇,指尖摩挲着床单:
“那你…… 吃晚饭了吗?”语气里满是担忧。
“没有,快饿死了!”对方夸张地哀嚎,“早知道中午多吃两碗饭了……”
“那你找找包里有没有吃的?”
她屏住呼吸,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
短暂的沉默后,听筒里传来窸窸窣窣的翻找声,紧接着是陆扬惊喜的欢呼:
“哇,有一盒巧克力!也不知道是谁送的?”
“怎么!你还敢收别人的礼物?”温晴晴威胁道。
他带着得逞的笑意:“卡片上的字体像你的。现在吃了它,突然不觉得饿了,浑身都是力气 —— 因为我的女孩比巧克力还甜。”
温晴晴把脸埋进枕头,轻轻笑着:“就会贫嘴。”
“真的!” 陆扬突然认真起来。
“你知道吗?现在球馆里黑灯瞎火的,我满脑子都是你。”
“油嘴滑舌!” 她闷声笑骂,却把手机贴得更紧,仿佛这样就能留住少年声音里的温度。
窗外的月光爬上窗台,映着她藏不住的笑意,微凉的晚风,都裹着巧克力般的甜蜜。
(圣殿酒吧内)
温晴晴沉浸在回忆里,嘴角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杯中的酒所剩无几。
“美女,一个人?” 一阵沙哑的男声突然刺破她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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