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境护督府内,金嘉祁一脸愁思。
自姐姐金佳莹死后,这已经是他收到的第十封信了,内容如出一辙,意在离间他和三皇子。如今的三皇子是最有可能成为天启朝太子的人,这十封信是什么意图,再明白不过了。
虽然这南方边境表面上看着平静,可越是平静,越让金嘉祁担忧。三年前南洲国国主入朝为质时,南洲国子民竟上书祈求天启帝放回他们的君主,天启帝大怒,撕了万民书。
之后的南洲国,突然变得安静祥和,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平民百姓,一片和谐,看似归顺了天启朝,可金嘉祁总觉得不对劲,于是他主动请缨到南境,以便盯着南洲国,并且在南洲国内安插了许多眼线,日日收集情报,可三年过去了,有用的信息寥寥无几。
他更加确信了自己的预判,南洲国,绝没有那么简单!
金嘉祁不敢离开南境一步,他要死守这里,紧紧地盯着对面的敌人。
可这一封接一封的信,若不处理,恐成祸患。
立太子一事已商讨了许久,可迟迟未定,想必天启帝还沉浸在失去大皇子的悲恸之中。
可太子一日未立,天启朝的朝纲便一日不稳,要说三皇子是太子最佳人选,可他收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放在宫内,天启帝认为他不务正业,沉迷女色,便迟迟未将东宫之权交给他。
可除了三皇子,眼下也没有合适的人选了,三皇子执掌东宫是迟早的事。
要说金家,金嘉祁也不敢保证,明日的金家会是什么样。
虽说当今圣上是自己的亲舅舅,可姐姐的死免不了会让两家产生嫌隙。
如今佳根寻死觅活地不愿嫁给三皇子,闹得朝中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想必这亲事也就泡汤了。
金家势大,若脱离了圣上掌控,圣上还会容得下金家吗?还有这些信,不知是谁在背后操控,若写信之人离间成功,将来三皇子又继承大统,那金家......
写信之人,除了朝中人,还会有谁?
这三年在南边没有打探到任何有用的消息,说不定是方向错了,如果仔细留意一下朝堂,说不定会有收获。
他必须回去一趟,事不宜迟,即刻动身。
金嘉祁将事务交付给提督李德忠后,便带了十几名骑兵回朝了。
他们一行人穿着便衣,一路日赶夜赶,风餐露宿,马不停蹄赶至雀山一带时,烈日灼灼。
金嘉祁下令休息整顿,并派一骑兵向前方打探有无驿站。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探路的骑兵便回来了,说前方三里处有一家小驿站。
金嘉祁令一行人稍作整顿后,便出发缓缓向前方走去。
可行至驿站时,金嘉祁脑中放松的弦又紧绷起来。这处驿站怎么看都像是临时搭建起来的,摇摇欲坠,仿佛风一吹便要倒了一般,特别是那面写着“驿”字的旗,太过干净。
哼,做戏也不做得像一点儿!
驿站内有五个头顶包着灰布的老汉,见有人来了,其中一人忙出来招呼道:“客官,快进来喝些水吧,我们这里有酒有菜,吃饱喝足后再上路也不迟。”
金嘉祁暗想,吃饱喝足后就不知上的是哪条路了。
有几名骑兵正欲下马,金嘉祁对他们使了一个眼色,道:“继续赶路。”于是,一行人快马加鞭地走了,半空中悬着马蹄踩踏后扬起的尘土。
那老汉见这一行人半句话没留就走了,对着他们扬长而去的背影啐了一口唾沫,愤愤地把抹布搭在了肩上。
金嘉祁一行人行至一处密林时,他突然下令停止前进。这密林太静了,常年作战,直觉告诉他这不正常,恐有埋伏,于是他下令骑兵撤出林子。
可他们正欲往回走时,忽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金嘉祁大喊:“列队!”
骑兵们跳下马,纷纷撤退,摆成了一个八字队形,成防御势,前排两名骑兵从马背上跳起合力斩断了那张大网。
就这一瞬间的功夫,林子里又静了下来。
骑兵们都拔出了剑,四处张望,握着剑柄的手时不时的紧了紧,金嘉祁也拔出了佩剑,道:“出来吧,何必鬼鬼祟祟!”
只见他们的正前方,缓缓走来五名老汉,正是驿站的那五人,五名老汉身后,还跟着一个白衣人,那白衣人头戴白色斗笠面纱,看不清模样,不过看身形,倒像个女人。
见只有他们六人,骑兵队形又变成了倒八字,成进攻势。
刚刚出来招呼他们的那个老汉走上前,笑了笑,颧骨上的褶子跟着一紧,开口道:“将军真是好眼力啊,本想让你们喝了酒吃了肉舒舒服服的上路,结果你们偏要杀一场当个断头鬼。”
金嘉祁哼声道:“谁死?谁活?”话落,他扬剑,只见一道寒光向前方划去。
那五名老汉顺势散开,白衣人向上腾起,拔出剑一挥,击破了迎面而来的凛冽剑光。
“龙阙剑,百闻不如一见,果真不同凡响。”白衣人开口道。
金嘉祁一愣,不过瞬间又恢复常态,没让对方看出破绽。虽然对方压低了声音,不过还是能听出来是个女人,一个女人有如此功夫,实在少见,还有,她如何知道我手上的这把剑?这把龙阙剑是皇上御赐,她如何认得?她到底是谁?南边的?还是朝廷的?
白衣人向后退去,五名老汉上前,从头巾里摸出银针,向金嘉祁一行人射去,金嘉祁侧身用剑一挡,将银针打落,两旁的骑兵也都挥着手中的剑击落银针,一骑兵闪躲不及,被银针刺中,闷声倒地。
金嘉祁上前查看,那名骑兵已没有了呼吸,可不见任何死亡迹象,只眉心有一红点,他不禁开口道:“琉璃针!”
骑兵纷纷惊愕:“什么?琉璃针?”
琉璃针本是南洲国西边的一个部族所创,可这个部族早在十几年前就被天启朝踏平了,按理说琉璃针早该失传,为何突然出现?
还未及他们反应,一波银针又向他们飞来,瞬间又有几名骑兵倒地。
金嘉祁忽觉事态不对,下令道:“撤!”
可白衣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当逃兵?这可不像将军的风格啊!”
金嘉祁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有何目的?”
白衣人道:“目的?目的就是要你的命!”说罢,她从腰间扯下一条铁链,铁链的另一端锁着一个婴儿拳头般大小的铁爪,这铁爪直向金嘉祁飞去。
金嘉祁用剑缠住了铁链,向后一拉,可白衣人的力道也不在他之下,僵持了一会儿,金嘉祁见身后的骑兵都被击杀在地,暗想今日可能要命丧此处了,甩开铁链,欲撤离,可十几根银针刺入他的后背,忽麻,白衣人甩链猛击,金嘉祁的胸口被铁爪击中,后退了几步,鲜血从口中涌了出来。
金嘉祁看着遍地尸体,悲从中来,“使用暗器,岂君子所为?汝等鼠辈想取我金某项上人头,我金某岂是怕死之人,又何必伤及无辜?这些士兵本也是普通百姓,家中尚有妻儿老小,何不放他们一条生路?”
白衣人一愣,随即说道:“取你性命,当然是你们一行人的性命,谁让他们跟错了主?死生由命,也由不得他们!”
金嘉祁突然笑了起来,白衣人不解:“你笑什么?”
金嘉祁道:“众生平等,你却说死生由命,难道在你眼里,他们的命就该如蝼蚁一般低贱?”
“你!”白衣人握着铁爪,想上前将金嘉祁一招毙命,却又迟迟不下手。
褶子老汉道:“还跟他废话什么,解决了走人。”
白衣人道:“不急,此人留着有用。”
褶子老汉道:“什么?不杀他?错过了今天,往后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白衣人道:“哼,留他一命给那狗皇帝通风报信!”
褶子老汉道:“可我们......”
那五名老汉的脸可都被金嘉祁看得清清楚楚,以后若是碰上,那不得仇人相见恨晚嘛!
白衣人向五位老汉作了一礼,道:“相信各位叔伯会有办法的。”转身又对金嘉祁道:“今日留你一命,可我要取你一样东西。”说罢,铁爪飞向金嘉祁的右腿膝盖,击碎了他的膝盖骨。
“啊!”金嘉祁应声跪地,苦撑着龙阙剑,握着剑柄的手不住地发抖。
白衣人道:“取你一条腿,今后你再不能带兵打仗,也算是取了你的命了。”
金嘉祁怒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白衣人负手转身,缓缓离去,“是随时能取你性命的人!”
金嘉祁强忍着膝盖锥心刺骨的疼痛,撑着剑,从地上站起来,看着一地尸体,不忍心痛。
他吹了一记口哨,坐骑向他奔来,他翻身上马。
由于连日来的赶路,他早已疲惫不堪,又经此一遭,他在颠簸中昏睡了过去。
马儿载着他行了五日才回到金府。这五日有日晒,有雨淋,他醒来过,不过又立即昏睡过去。
马儿带着他行至金府门前时,金府管家金代以为这是流民跑来要饭的,欲将其打发走,可走到眼前才发现这是自家少爷,急忙连滚带爬地跑去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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