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崖边的“慕云”看着那两道坠向深渊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他抬手凝出一道暗紫色剑意,剑意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直追而下。
就在剑意即将贯穿两人的刹那——
“铮!”
一道金色剑光自崖底冲天而起,精准地斩在暗紫剑气上。
两股力量碰撞发出尖锐般的清响,暗紫剑气竟如琉璃般寸寸碎裂,消散在夜色中。
晚风掠过,吹动它脚边的碎石滚落,细微的声响此刻却显得格外刺耳。
“慕云”继承了前世的一切——身体记忆、精妙剑法、高深道术、强悍体术。
凭借这些,它本可在道盟占据一席之地,甚至……
是谁?到底是谁,敢坏它的好事!
杀意瞬间盈满胸腔。
它身形一动,便要向崖下扑去,必须在变故发生前,彻底了结那对男女,夺取完整的恨力!
可一道身影,比它的念头更快!
如同鬼魅般,一个身着朴素道袍的年轻道士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它面前,拦住了所有去路。
来人甚至没有多余的话语,手中长剑已然出鞘,带着一股纯粹而凛冽的剑意,招式简单、直接,却迅疾如电,封死了它所有可能闪避的角度。
“铛!铛!铛!”
密集的兵器交击声瞬间炸响,两道身影在崖顶快速移动,剑光交错,火星四溅。每一次碰撞都震得空气嗡嗡作响。
“慕云”被迫挥剑格挡,越打越是心惊。
这年轻道士的剑法并不繁复,但每一剑都精准地指向它力量的薄弱之处,时机、角度、力度,都拿捏得妙到极致,竟一时将它死死缠住,不得脱身。
“你一个人类,与我在此鏖战毫无意义!”
它试图用言语干扰,剑势愈发狠戾,“你根本伤不到我分毫!”
话音未落,年轻道士的剑尖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划过它的腰腹——果然,如同劈过空气,道袍裂开,底下却没有血肉,只有翻涌的黑气。
“是吗?”
一直沉默的年轻道士终于开口,声音平静无波。
紧接着,他手腕极其轻微地一翻。
那柄看似寻常的长剑剑身之上,流淌着淡金色的光芒,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这是……”“慕云”脸上的笑容僵住。
他感受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逃!
这个念头刚升起,年轻道士的剑已经动了。
这一剑看似缓慢,却封死了所有退路。
金光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在微微扭曲。
求生本能压倒了一切。
在那道致命的金光携着无可匹敌之势斩落的瞬间,黑狐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嚎,不惜燃烧本源力量,周身黑气爆涌,硬生生在剑势锁定中撕开一丝微不足道的缝隙!
“噗——”
尽管它避开了要害,金光依旧擦过了它半边身体。没有伤口,但那部分的黑气如同被烈阳照射的冰雪,瞬间蒸发、消散。
它不敢再有丝毫停留,借着那股反冲之力,化作一道扭曲的黑影,疯狂地向远离山崖、远离那个恐怖道士的方向遁逃而去。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黑狐疯狂地安慰自己,只要那根该死的红线还在,只要这对蠢男女之间还有情力可图,它就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这一世暂且放过他们,总有一世,它会成功吞噬所有!
它不敢有丝毫耽搁,生怕那个恐怖的道士追来,拼命朝着感应中红线最浓郁的方向窜去。
眼看那根鲜红夺目的线就在眼前,它几乎能感受到其中流淌的、诱人的情力……只需再往前一点点!
可就在它的虚影尖端即将触碰到红线的刹那——
它浑身猛地一僵!
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无质、却坚不可摧的墙壁,整个意识体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死死定格在半空中,连最细微的波动都无法做到。
一种比方才被金光灼烧更深的寒意,瞬间席卷了它的“全身”。
一道带着几分慵懒和戏谑的女声,在这幽静的崖底清晰响起,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它绝望的心尖上:
“哟~这是哪儿来的野狐狸?怎么自投罗网啊~”
话音未落,黑狐周围的空间肉眼可见地泛起水波般的涟漪,一个由精纯妖力构筑的透明立方体骤然收缩,将它牢牢囚禁在内。
涂山情的身影自虚空中缓缓浮现,她好整以暇地蜷缩五指。
随着她的动作,那困住黑狐的妖力空间骤然收缩、挤压,强大的压力让里面的黑狐发出痛苦的、扭曲的嘶鸣。
“刚才在崖顶上,不是挺狂的嘛?”
涂山情挑眉,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那比山崖还高的剑,可是说放就放啊!”
她似乎觉得还不够解气,指尖微动,那禁锢空间便开始高速360度旋转起来,里面的黑狐顿时如同被扔进了漩涡,连嘶鸣都变得断断续续、不成调子。
“涂山小姐!”
就在这时,恢复了少许气力的月见,扶着虽然虚弱但眼神已然清明的慕云走了过来。
月见脸上是掩不住的欣喜和激动。
涂山情闻声,这才暂时停下了对黑狐的“特别关照”,回头看向二人。
目光在慕云身上停留一瞬,随即对月见露出了一个“干得不错”的赞许眼神,轻轻点了点头。
“涂山的……狐妖?”
慕云的视线在涂山情和月见之间来回移动,脸上写满了困惑,显然还没完全理清状况。
月见此刻却高兴极了,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对真相大白的兴奋让她的话匣子彻底打开。
她扯着慕云的衣袖,小嘴叭叭地开始解释,从涂山情如何找到她,到如何制定计划引出黑狐,再到刚才跳崖的惊险一幕……语速快得像倒豆子一般。
尽管月见只讲了一遍,慕云却迅速抓住了最关键的核心。
他看向涂山情,问出了此刻心中最大的疑问,语气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这黑狐……究竟是从何而来?为何会纠缠我们至此?”
涂山情指尖轻抬,一缕妖力牵引,空气中顿时显现出连接着慕云与月见的那根红线。
此刻的红线鲜红明亮,散发着柔和而纯净的光晕,与之前被黑气污染的模样判若两物。
“这是情力的一种体现。”
她解释道,声音平和,“当续缘者之间因误会、死别等原因,产生极其强烈的负面情绪时,这种能量便会吸引以恨力为食的黑狐。它们趁机寄生在红线之中,不断放大你们的痛苦与猜忌,污染红线,阻碍续缘。”
她指尖轻轻拂过那根恢复健康的红线,继续道:“你们二人,想必是前世的死别太过惨烈,留下的执念与痛苦达到了顶点,才被这东西钻了空子。”
看着眼前虽然经历风波,但彼此眼神交汇间情意更显坚定的二人,涂山情微微一笑,顺手将显形的红线隐去。
“不过,看你们现在这般模样,红线澄澈,心结已解,往后……应是无碍了。”
慕云紧紧握住身旁月见的手,心中的疑团仍未完全解开。
他清晰地记得黑狐所展现出的、远超自己的实力,那绝非凡俗手段能够伤及。
“所以,”他看向涂山情,语气带着探究,“究竟是谁,能够重创那黑狐?”
涂山小姐忙着捞他们,不是她,那是谁?
“是我。”
一道平静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王权富贵脚踏剑光,乘着山谷间的晚风缓缓降落,衣袂飘然。
慕云一眼便认出了来人,惊讶道:“小王道友!”
他记得这位在衙门里话不多的年轻道士。
旁边的涂山情听到这个称呼,忍不住“噗嗤”一声轻笑出来。
慕云此刻却顾不上这些,他急切地向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盯着王权富贵:“小王道友,你究竟用了何种法宝,竟能伤到那黑狐?”
他实在难以想象,有什么兵器能对那种无形无质的邪物造成实质伤害。
“黑狐?”王权富贵微微挑眉,似乎对这个称呼有些陌生。
涂山情贴心地用妖力将那个仍在不停旋转的黑色气团挪了过来,让它横亘在四人中间,形象地展示了何为“黑狐”。
王权富贵看了一眼那挣扎的黑影,收回剑,言简意赅:“剑意。”
“剑意?”
慕云更加困惑了,他同样精通剑道,为何自己的剑意对此物无效?
“何种剑意?为何我施展的剑意奈何不了它分毫?”
王权富贵略一沉吟,并未隐瞒,坦诚相告:“王权剑意。”
“王权剑意?!”慕云瞳孔一缩,更加难以置信,“你一个外姓道士,怎会王权世家绝不外传的独门剑法?”
他脑中瞬间闪过诸多念头,最终带着几分震惊与不确定,脱口而出:“难道……你偷师?!”
“噗——哈哈哈!”涂山情这次再也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清脆的笑声在山谷间回荡。
王权富贵面对这离谱的猜测,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认真地澄清道:“我未曾偷师。”
他顿了顿,看着慕云的眼睛,清晰地吐出五个字:“我复姓王权。”
“王权……?”
慕云喃喃重复了一遍,大脑飞速运转,在道门年轻一辈的才俊中筛选着符合“王权”姓氏且如此年轻的高手信息。
瞬息之间,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猛地跳入脑海,他的声音因极度震惊而拔高,几乎是脱口而出:
“你是王权山庄的少庄主?!那位……道门兵人?!”
旁边的月见也瞬间用手捂住了嘴,乌溜溜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写满了震撼。
“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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