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非茨军事学院的传统,新生入学后的第一道开胃菜,便是为期四周、堪称地狱模式的军事强化训练。美其名曰磨练意志、强健体魄、熟悉基础军事技能,实则足以剥掉所有新生一层皮。
军训总负责人是学院里以冷酷严苛著称的布莱克上将,一个信息素如同钢铁般冷硬的Alpha。开训动员大会上,他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只冰冷地扫视着台下穿着统一作训服的新生们,宣布了三条铁律:“一、绝对服从。二、没有完不成,只有不想完成。三、在这里,你们没有名字,只有代号。”
下一秒,所有新生的个人终端强制接收到了一条信息,上面是一个冰冷的数字——他们的临时代号。白棠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终端:Ω-707。Omega,第707号。简单又侮辱性极强。
他嗤笑一声,嚼了嚼嘴里新换的薄荷味泡泡糖(他居然想办法带了一小盒进来),毫不在意。
军训的强度远超想象。首都星人造太阳模拟出的烈日毫不留情地炙烤着训练场,高温让空气都扭曲起来。
每日例行二十公里负重越野只是开胃小菜。紧接着是超高强度的体能训练、障碍穿越、战术匍匐前进、武器拆卸与组装(即使是编程系也得学)、以及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队形变换。
一天下来,几乎所有人都累得像条死狗,汗水浸透了作训服,浑身肌肉酸痛得如同被拆开重组过。训练场上哀嚎遍野,尤其是身体素质相对较弱的Omega们,更是苦不堪言。
白棠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体力确实不算顶尖,一天的高强度训练下来,那张白皙的娃娃脸晒得泛红,嘴唇也有些干裂,纤细的手臂和小腿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但他硬是咬着牙,一声没吭,那双狐狸眼里憋着一股不服输的狠劲,每一个指令都尽全力完成,虽然动作偶尔会因为力竭而变形,但始终没有掉队。
他的表现,让一些原本因为他身份和容貌而有些看轻他的Alpha都暗自咋舌。这个Omega,有点硬气。
休息间隙,格莱毫无形象地瘫倒在地,大口喘着气,看着旁边同样累得够呛却还努力维持坐姿的许喏,心疼地想递水,又被对方一个冷眼瞪了回来。
格莱哀叹一声,扭头看向坐在不远处树荫下、靠着树干闭目养神的白棠,忍不住吐槽:“喂,Ω-707,你不累吗?我看你腿都在抖了。”
白棠眼皮都没抬,声音带着疲惫却依旧拽:“闭嘴,A-218。再废话信不信我让你终端待会儿唱歌跳舞?”
格莱:“……”他默默闭上了嘴,想起了这位室友的恐怖之处。
另一边,指挥系和机甲系的训练强度更是变态中的变态。所有人都能看到,指挥系那边,有一个身影格外突出。
兰序(代号A-001)。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得如同教科书,无论是负重越野还是战术动作,都保持着极高的效率和冷静,仿佛不知疲倦为何物。冷峻的面容上即使布满汗珠,也看不出丝毫狼狈,只有一种沉静的威慑力。他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指挥系新生的核心,甚至不少其他系的教官都会用他作为范例。
白棠在一次集体体能拉练时远远看到过他一眼。烈日下,那个Alpha的身姿挺拔如松,侧脸线条冷硬,信息素是凛冽的白兰地,即使隔得老远,似乎也能感受到那股强大的压迫感。
“啧,装模作样。”白棠累得气喘吁吁,心里却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有点不爽对方那游刃有余的样子。
军训的日子枯燥又痛苦,但也在飞速地改变着这群新生。白棠晒黑了一点,瘦了一点,但眼神却越发锐利。他和许喏、格莱的关系在日复一日的共同“受苦”中似乎也微妙地缓和了一点,至少能偶尔说上几句话。
然而,就在军训进行到第二周,一场突如其来的夜间紧急集合哨,将所有人从睡梦中粗暴地拽起。
布莱克上将冰冷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营地:“全体都有!代号‘午夜奔袭’!目标:30公里外4号高地!携带全部装备!最后到达的100人,明天训练量加倍!”
哀嚎声中,新生们慌乱地整理装备。
白棠快速打好背包,嘴里叼着能量棒,眼神却亮得惊人。
黑夜、长途奔袭、竞争……这似乎,有点意思了。或许,这也是一个机会。他看了一眼指挥系集合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
夜幕低垂,紧急集合的哨声尖锐刺耳,划破了洛非茨军训营地的寂静。
新生们在一片兵荒马乱中冲出宿舍,跌跌撞撞地奔向集合点。黑暗中,抱怨声、催促声、装备碰撞声此起彼伏,显得混乱不堪。
然而,在这片混乱之中,指挥系新生的集合区域却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景象。
尽管同样是被突然惊醒,但指挥系的新生们动作明显更快、更有序。而这一切,都得益于站在他们队列最前方那个挺拔如松的身影——兰序。
他已经穿戴整齐,背包规整,面容在营地探照灯的冷光下显得愈**廓分明,看不到一丝刚被惊醒的困倦。他没有大声嘶吼,只是用那双沉静锐利的目光扫视着迅速集结的队员,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和冷静:
“检查装备,确认光源和定位器。” “三排左翼速度,跟上。” “保持安静,节省体力。”
简单的几句指令,迅速让指挥系的新生队伍变得井然有序,与其他院系仍在混乱整队的情况形成了鲜明对比。他甚至能准确叫出几个动作稍慢新生的代号进行提醒。
总教官布莱克上将站在高台上,冰冷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在指挥系的方向略微停顿了一下,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显然,他对兰序的表现毫不意外。
白棠一边手忙脚乱地调整着自己略显松垮的背包带,一边下意识地看向指挥系那边。看到兰序那副无论何时何地都完美得像个机器的样子,他心里那股莫名的不爽又冒了出来。
“装什么装……”他小声嘀咕,努力想把自己的头发塞进作训帽里,那绺白金色的发丝却总是顽皮地翘出来。
很快,奔袭命令正式下达。庞大的新生队伍如同开闸的洪水,涌入了营地外的黑暗荒野。
夜间负重越野远比白天更加艰难和危险。地形复杂,视线受阻,体力和意志力的消耗呈几何级数增长。
队伍很快开始拉长,差距逐渐显现。体能较弱的Omega和部分Beta开始掉队,喘气声、摔倒声、甚至压抑的哭泣声开始在黑暗中蔓延。
白棠咬着牙,努力调整呼吸,跟着大部队的步伐。他的体力消耗极大,小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但他死死盯着前方,不肯落后。
而指挥系在兰序的带领下,始终保持着相对紧凑的队形和稳定的速度。兰序如同不知疲倦的领头雁,不仅自己步伐稳健,还会时不时观察身后队员的状态,用简洁的指令进行调整:
“控制呼吸频率。”
“前方碎石区,注意脚下。”
“B-412,跟上间距!”
他的存在,就像一根定海神针,让指挥系的新生们在极度疲惫中也能找到一丝依靠和方向。
在一次短暂的休整间隙,白棠靠在一块岩石上大口喘气,汗珠顺着下巴滴落。他看到兰序正半蹲在一个似乎扭伤了脚的指挥系新生旁边,快速检查着对方的伤势,并低声交代着什么,神情专注而冷静。
那副样子,确实……很有领导者的风范。
白棠撇撇嘴,拧开水壶灌了一口水。不得不承认,这个冰块脸皇子,作为指挥官,似乎还挺像那么回事。
就在这时,布莱克上将冰冷的声音再次通过每个新生终端的内置扬声器响起,带来了一个更坏的消息:
“警告!模拟敌袭开始!前方三公里处设有‘敌方’拦截点!被标记者视为‘阵亡’,成绩作废!如何通过,是你们各系班长需要考虑的问题!指挥系,尤其是你,A-001,别让我失望。”
消息一出,所有新生一片哗然,刚刚休息片刻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几乎下意识地投向了各自班级的班长。
编程系的新生们看向了白棠。指挥系的新生们,则无比信赖地看向了他们的主心骨——兰序。
一场突如其来的考验,压在了两位年轻的班长肩上。
白棠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狐狸眼里闪过一丝兴奋和挑战的光芒。而兰序则缓缓站起身,目光投向黑暗的前方,眼神冷静如冰,迅速开始分析局势。
布莱克上将的“敌袭”警告像一盆冰水,浇熄了新生们刚刚因为休整而略有回升的士气。恐慌和茫然瞬间在队伍中蔓延开来。
“敌方拦截点?怎么通过啊?”
“被标记就成绩作废?这太狠了!”
“班长!我们怎么办?”
编程系的新生们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白棠。虽然这位班长看起来年纪小又骄纵,但经过课堂上的“自爆”和这些天训练中展现出的狠劲,他们潜意识里已经对他产生了一丝依赖和期待。
白棠喘着气,汗水顺着额角滑落。他快速舔掉唇边的汗珠,狐狸眼在黑暗中锐利地扫视着前方模糊的地形,大脑飞速运转。
“都闭嘴,节省体力!”他低喝一声,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虽然有些喘,却奇异地让慌乱的编程系新生们安静了下来。
他猛地蹲下身,也顾不上地上的尘土,快速打开个人终端的简易操作界面,手指如飞般敲击起来。屏幕的微光映亮了他专注而认真的娃娃脸。
“Ω-707,你在干什么?没时间搞你的程序了!”有Alpha着急地喊道。
“蠢货!”白棠头也不抬地骂了一句,“‘敌方’用的是学院的老旧标记传感器,信号频率是固定的!给我三十秒!”
另一边,指挥系的队伍同样面临压力,但他们的目光全部聚焦在兰序身上。
兰序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敌袭”只是计划中的一环。他冷静地观察着周围环境,迅速下达指令:
“全体注意!前方左侧有岩壁凹陷,可提供短暂掩护。一队二队,呈散兵线交替前进,吸引火力,侦查对方布防弱点。三队四队,跟随我,从右侧缓坡迂回。行动!”
他的指令清晰、果断,充满了冷静的自信。指挥系的新生们如同找到了主心骨,立刻依令行事,队伍高效地行动起来,没有丝毫拖沓。
就在指挥系开始战术机动的同时,白棠那边猛地敲下最后一个键。
“搞定!”他猛地站起身,语速极快地对编程系的同学说,“标记传感器的信号被我暂时干扰了,覆盖范围前方五百米,效果最多持续三分钟!不想‘死’的就趁现在,用你们吃奶的力气,冲过去!”
编程系的新生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惊喜。
“冲啊!”
“班长牛逼!”
顾不上惊讶和感谢,求生的本能(以及不想加训的恐惧)让他们爆发出最后的潜力,如同脱缰的野马般朝着拦截点猛冲过去,场面一度十分混乱但速度极快。
白棠也混在人群中向前冲,他回头看了一眼指挥系的方向。只见兰序正带领着一部分人,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却又迅捷无比地沿着侧翼迂回,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种冷兵器般的精确美感。
两人的目光在黑暗中似乎有瞬间的隔空交汇。
一个靠技术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简单粗暴。一个靠战术和指挥艺术,沉稳破局。
方法截然不同,却都高效地达成了目的。
最终,大部分新生有惊无险地冲过了拦截点。编程系靠着白棠的“作弊”式干扰,伤亡率极低;而指挥系在兰序的带领下,更是以极小的代价成功突破。
当疲惫不堪的新生们终于抵达4号高地终点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布莱克上将看着陆续抵达、瘫倒一片的新生,目光扫过灰头土脸却眼神发亮的白棠,又看了一眼虽然满身尘土却依旧脊背挺直、正在清点人数的兰序,嘴角似乎极其微小地动了一下。
“第一项考核结束。”他冰冷的声音响起,“综合表现,指挥系A班,最优。”
兰序面色平静,仿佛这只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白棠累得直接坐在了地上,闻言撇了撇嘴,有点不服气,但又不得不承认对方做得确实漂亮。他拿出最后一颗泡泡糖塞进嘴里,狠狠地嚼着。
高地的风带着凉意吹过,拂动他汗湿的白金色发丝。
这场午夜奔袭,让他清晰地看到了那位冰山室友的另一面——一个天生的领导者。
而兰序的目光,似乎也若有若无地在那位靠着“非常规”手段带领全班冲过来的编程系班长身上,多停留了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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