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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两屋间夹着道狭窄逼仄小巷,从巷口瞧进去只得看到巷尾的亮光,中间那段路像被黑洞吞噬般,伸手不见五指。“咔哒”一声伴随着一簇火光,像是在绝境中的一点星火。谢迟晟懒散一往石砖墙靠,倚着它点烟。

作为一个懂法且需要资源的人,谢迟晟总能捕捉到一些补助政策,因此他在校外租了间房,除了靠着政府每月的补贴,和“筑梦助学金”度日外,他还干了份来钱慢但还算清闲的兼职。

抽完一根准备离开时被人拉住了衣角,他已经司空见惯这些小孩要钱的把戏,于是头也没回冷漠开口:“不需要。”

一句完,衣角似乎被那人更用力攥着,他几次轻拽都没能拽回,不耐烦“啧”了声,回头看去。

一位浑身脏兮兮的少年,衣服上渗出许血痕,看过去就是副可怜模样,可谢迟晟可不管,他用了点力气将衣角扯回,见到那处已经变得皱巴了,心情更是烦闷。

“哥哥,带我走,”少年抬起头看着谢迟晟,那双酷似“仇人”的干净双眸,让谢迟晟一怔。“我会听你话,只要你肯带我走……”少年眼中含着坚定,仿佛谢迟晟不带他走,他就会一直缠着谢迟晟,如影随形。

谢迟晟饶有兴致的蹲下身子,与少年对视,笑着问道:“你父母呢?不要你了?”

少年垂眸,轻声道:“我不要他们了。”

这时从身后飞出一道黑影,精准砸中少年的背脊,他倒吸一口气,吃痛地蹲下身来。酒瓶摔在地上碎了一地,到处是玻璃渣子。

其实谢迟晟是看到的,但是他就是不出手,任由酒瓶砸中少年。看着壮汉气势汹汹走过来,也不顾一旁的谢迟晟,一脚踹开少年骂道:“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贱种,还敢跑?看老子今天不打断你的狗腿!”

在他暴怒而笨拙的动作中,金属皮带扣在他手中磕碰、扯拽,发出一连串叮当的脆响。当他正要好好教教这个浑小子,什么叫卖身葬父的道理,谢迟晟开口了:“多少钱?”

壮汉的动作猛地一顿,手中挥舞的皮带也随之僵在半空。他脸上先是掠过一丝木然,随即被难以置信的神情取代,目光呆滞地钉在谢迟晟身上。

谢迟晟却只是垂眸,不紧不慢地掸去袖口沾染的灰尘。再抬眼时,语气轻飘飘的,仿佛不是在买一个人,而是在挑一件不起眼的小玩意。他趁壮汉还在愣神,抢先比出手势。

“五千,卖我。”

再迟钝的反应,此刻也该明白过来了。壮汉脸上的横肉立刻挤作一团,腆着脸笑,双手紧张地上下搓动:“哎呦,你、您这眼光是真好!这小子……这小子机灵着呢,您看他多会给自己挑贵人!哈哈……”他干笑两声,腰杆不自觉地弯了几分,语气愈发恭敬,“就是……您看这价钱,是不是该多加点儿……好歹是条活蹦乱跳的命不是?”

他笑得极尽憨厚讨好,每一个褶子里都堆满了谄媚。那副恭敬的模样,仿佛方才将少年打至墙角、视其如猪狗的人,与他全然无关。

“行啊,”谢迟晟忽然笑了,可眼神里却没半点温度,看得壮汉心里直发毛。“那你自个儿留着吧。不过哥们儿,我得多句嘴——”

他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又轻又慢,像在分享什么秘密。“……养个半大小子,可不光是多双筷子的事儿。学费、校服、伙食住宿,这都是明面上的。万一他生个病感个冒,你去趟医院,没个大几百上千的可下不来吧?这还不算他万一想学点东西、买个电脑手机什么的。”他每说一项,壮汉的脸色就沉一分,显然这些他压根没细算过。

“哦对了,”谢迟晟直起身,像是刚想起什么似的,懒洋洋地补了一句:“《未成年人保护法》可都写着呢,这叫‘抚养义务’。要是做不到……啧,到时可不叫养不起,那叫‘遗弃罪’,是得进去吃牢饭的。”他眯眼笑着,那笑容友好又残忍的欣赏对方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

“怎么样?还要吗?”

壮汉额角沁出冷汗,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不要了。”谢迟晟轻笑出声,但还是将原先说好的五千交给壮汉,以免除祸患。

“有纸吗?写份‘合同’。”

“没、没有……我这就回去拿。”说罢也没有犹豫,马不停蹄的夺步而去,消失在了巷尾的路灯底下。等待期间,谢迟晟从风衣口袋里摸出烟盒,点燃咬着,他俯下身缓缓抬起拇指,指腹碾过少年脸上温热的血痕,不疾不徐地将那抹暗红在指尖捻开、摩擦。

“嗯,显色。”

过了许久,远处终于传来了粗重的喘气声,脚步沉重的像喝醉酒了般。壮汉整个人几乎要栽倒在地,他双手不住颤抖地撑着膝盖,背心彻底湿透,紧紧吸附在身上。他大口喘着气将沾有少许污渍的纸递给谢迟晟。

只有纸。

谢迟晟像早已预料般,不紧不慢地从风衣内侧取出只笔。一只通体黑色哑光金属钢笔,衬得谢迟晟人更冷了些。他潦草随意地写了份“合同”要求壮汉签字画押。

“画押?”壮汉有些为难开口,“我这趟就拿了张纸,咋印上去啊……”他声音越来越小,他在害怕,害怕谢迟晟叫他再跑回去拿,有些吞吞吐吐道。

“用他的。”谢迟晟淡淡开口,看壮汉持久没动,想必是没明白。他叹了口气,重新扬起嘴角,“‘血押’听过没?蹭他血印上去。”

话语像冰锥坚硬又冷冽,刺痛着人心。听到这,壮汉赶忙粗暴地碾过少年脸上尚存的血痕,押了上去。他接过纸一看,签署人以及关系栏那块明确写着“余鸿飞,父亲”

做到这,谢迟晟还为此录视频作证据。一个就读律法学的人,他必然知道这是徒劳无功,没有法律效应,只是为徒个清净,所以他故意搞得像真的那般复杂,做戏给壮汉看。

交易完成,那张轻飘飘的“合同”和一段模糊的视频成了所有的凭证。余鸿飞攥着那沓不算厚的钞票,像怕谢迟晟后悔,又像怕自己反悔,头也不回地、踩着踉跄的步子消失在巷尾路灯处。

肮脏狭窄的巷子里,只剩下谢迟晟,和那个仍蜷缩在地上的少年。

空气中的尘埃似乎都沉寂下来。

少年蹭着墙壁好不容易才坐直了身。身上各处都留有大小不一的血痕,几乎没有一处是好的。他虚弱地睁了只眼看向谢迟晟,正巧谢迟晟也在看他。二人对视,少年那双干净清澈的眼睛在熠熠生辉,惹得谢迟晟心烦。

他走到少年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也许是地方太过昏暗,谢迟晟的眼眸又深,看不清他的情绪。

“从今天起,你叫谢见明。”

谢见明挣扎着想爬起来,身上的伤痛让他动作迟缓。他仰起脸,又一次望向谢迟晟,那双刚刚被赋予新名字、酷似“仇人”的眼睛里有劫后余生的微弱光亮,但更多的是茫然和小心翼翼。

就是这双眼睛。

谢迟晟心底猛地一沉,随后窜起一股极致暴戾的冲动——他想把这双该死的、纯净的、总能照出他阴暗面的眼睛挖出来,捅烂,碾碎了喂狗。

可他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甚至还残留着刚才谈判时的漫不经心,仿佛在玩一场游戏的笑意,只是眼底已然深沉。

“…呵…”他嘲笑意味深长。

他收养谢见明的原因无非就两点。其一,是这双眼,让他憎恨到骨子里的清澈眸光,使他控制不住的想将其玷污。二来,这无疑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养上几年,就能得到一个绝对服从、能替他搞钱的免费奴隶。

对于常年游走在灰色地段的谢迟晟来说,他太熟知这些规则漏洞,并将其视作渔利的工具。

不合时宜的“咕噜”声,谢见明的肚子饿了。他即刻死死摁住肚子,可声响却和他作对,愈发绵长响亮,清晰可闻。

“起来,带你吃饭。”谢迟晟随手丢弃灭了许久的烟。

“哥哥…可以背我吗。”

这是谢见明第二个请求。

谢迟晟嗤笑一声,“行。”他挨着谢见明,背对着在他面前单膝跪地。谢见明扶着石砖墙勉强站起来,刚站起身体就止不住的晃动,随后整个重量压上去,沉重地砸在谢迟晟背上。

“靠…”谢迟晟被这猛砸没缓过劲,半晌才直起身向巷口走去。

“你给我听好了,这是你欠我的。”

出了巷口不远,果然亮着一家小面馆的昏黄灯牌。他背着谢见明推门而入,铃铛叮当作响。

女老板正擦着桌子,一回头,看见谢迟晟背上那个浑身是伤、血迹斑斑的少年,吓得手里抹布都掉了,她倒吸一口凉气,手下意识往裤袋里的手机摸去,她还以为撞见什么凶案现场了,是来求救的。

手机还没掏出,就被谢迟晟抬手虚拦住。

“一碗素面,老板。”他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老板娘惊魂不定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打量,尤其刚才谢迟晟路过她的时候,还近距离看清谢见明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

她终于忍不住了。

带着浓重的口音小声问道:“这……这是你阿弟伐?哎哟,怎么弄成这副样子啦?要勿去医院看看伐?”语气里充满担忧,说着又要去摸手机。

谢迟晟眼皮都懒得抬,背着人径直走到最里面的位置。一边把谢见明往座位上带,一边丢过去一句没什么温度的解释:

“小孩玩COSPLAY没见过?”话音未落,他就已不再理会老板娘那将信将疑的眼神。

小面馆安静下来,只听见厨房煮锅的嗡嗡声。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柜台后方那道炽热、探究、几乎要把他后背灼传的目光,依旧密切地黏在自己身上。

但谢迟晟只当毫无察觉,目光掠过桌面,落在对面乖得过分、一动不动的谢见明身上,他开口问道。

“你爸怎么说你有娘生没娘养,你妈呢?”显然易见,他是故意这么问的。

“他不是我爸。”谢见明没什么情绪地反驳道。

“不是?”

“不是。”他眸光暗了暗,又补了句:“我不认。”

一碗热气腾腾的素面端上来了,还加了几粒葱花碎点缀。谢见明没敢动筷,咽了下口水眼巴巴地看着谢迟晟。

“看我干嘛?吃啊。”谢迟晟撑着脑袋,只是淡淡撇了眼谢见明,似乎是在想事情。

巷内回响起一阵毒打的声音——不是此刻,是记忆深处那条肮脏的、弥漫着血腥味的旧巷。

是那时的顾见明,彼时他正在挨打。

拳头和鞋底落在□□上的闷响,粗鄙不堪的叫骂,还有……顾见明压抑不住的、从齿缝里漏出的痛哼。他在为谢迟晟拖时间逃离,一次次从人贩子脚底下爬起来,固执又愚蠢地抱紧人贩子的腿,用自己瘦弱身体的全部重量压住、牵制住,嘴里还嘶喊着。

“小晟快跑!快啊!”

而谢迟晟呢?

他没有跑远。

而是就藏在拐角的暗处,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关于顾见明挨打的场面他早就想看了,这个总是散发着明媚光辉、被所有人称赞的好“哥哥”,几乎没有过狼狈不堪的模样。正好,趁这个机会,完美地泄愤。

他看着顾见明像破布娃娃一样被踢打,看着那总是笔挺的脊梁蜷缩起来,看着那双干净眼眸里的光一点点涣散开来。

一种冰冷的、说不出来的扭曲快意在谢迟晟胸腔里蔓延开。

他几乎看入了迷。

直到那边的动静渐渐小了,直到顾见明再也爬不起来了,谢迟晟才像是欣赏完一场酣畅淋漓的戏剧,心满意足地、慢悠悠地转身离开。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瞬间挤出属于一个七岁孩童该有的、极致的惊慌与恐惧,眼泪也是说来就来,他哭喊着冲向大街。

他表演得天衣无缝。

后来,大人们来了,人贩子跑了。

但顾见明死了。

谢迟晟站在人群外围,看着那具被盖起来的、小小的身体,心里平静得像结冰的湖面。他甚至有点轻松。

脸上怎么有点凉?

他抬手一摸,摸到了一手的水迹。他愣了一下,看着自己湿漉漉的指尖,心里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困惑。

“哦,原来是眼泪。”

像发现了一个与自己无关的生理现象。

然后他立刻想起了更重要的事,他得维持住受惊“弟弟”的形象。于是那点微不足道的困惑瞬间被抛诸脑后。

可正如谁都不会怀疑一个满脸泪渍,在大街上哭喊、嚷着的小朋友口中的话是“假的”。所有的调查最终都指向了人贩子的暴行和顾见明自己的英勇反抗。

至于时间?

一个吓坏了的孩子跑去求救花了点时间,这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吗?所以没有人,没有任何人,会将怀疑的目光投向那个“悲痛欲绝”的“弟弟”。

谢迟晟其实没真想顾见明死的,只是想让他吃点苦头,别再那么碍眼。但不过既然死了,那他也不在乎,甚至有点隐秘的欢欣。毕竟,他早就想让这个总是衬得自己无比阴暗的“哥哥”消失了。如今,正好。

他如今高兴还来不及。

他看着眼前正在小口吃着素面的谢见明,那双酷似顾见明的眼睛在氤氲的热气中若隐若现。

顾见明你真是阴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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