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越从民政局出来,找到停在路边的那辆招眼的劳斯莱斯幻影,拉开车门坐到驾驶位,将刚拿到还热乎的结婚证随手仍在副驾驶座位上,正要发动车子,又朝副驾驶的位置看了一眼,刚才梁以真坐过的地方,他出了会儿神,又把那张结婚证捡起来放进手套箱,然后一脚油门把车开出老远,连个余光都没舍得给新婚妻子。
昨天王尚川约他们出来玩,他想也没想今天是一个算得上特殊的日子就答应了。
张越在这个会所是老熟人,打发走了要殷勤领路的侍应生,自己一个人走到预定的房间。推开门站在包厢门口扫视一圈问道:“陈琳呢!”
坐在房间对角线的一个短发男人闻声立马把在旁边女人胸前乱摸的手收了回来。
那女人往门口瞟了瞟,对他这副耗子见了猫的模样忍俊不禁,笑起来发嗲道:“继续啊川哥,怎么走了?来嘛。人家好舒服的。”说着就拉住了男人缩回半途中的手,还要往自己白花花的大胸脯上搁。
男人猛的一甩手道:“滚滚滚。故意让老子挨骂是吧?”
屋里的几个女人都抿嘴笑起来。
大家都知道张越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跟女人们眉来眼去摸来摸去。被他瞧见了要大骂一句:“你他妈那么饥渴,滚一边解决去,别像个畜生似的大街上随便找地儿发情。”
大家都听出了张越刚才语气中略带烦躁的情绪,所以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找不痛快。
笑完以后,挨坐在一个看起来白净斯文的戴眼镜男人身边的女人杨青说话了:“她呀……自从跟了你就开始跟我们保持距离了,你不来她不出现。刚才还来问张少来没来呢。不然我去叫她?”她嘴里虽这么说,却一点要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陈琳最近搭上了张越,自觉身价倍增,跟平常的小姐妹们说话时都带着炫耀,无论什么话题,她都能山路十八弯的绕到:今天张少在他房间呆了多久、给了多少小费、买啥了什么牌子的衣服、最近要带她出席什么party等等。
“不用,让她爱干嘛干嘛吧,我可没工夫等她!”张越走进去坐到沙发上,身体往后一倒靠在沙发上,食指勾在领带结上往下拉了拉,呼出一口气,挨着他的女人叫刘非南,有眼色的赶紧起身为他倒了一杯酒递上去,“哟,张少今天心情不好啊?还是陈琳做了什么得罪了张少,我们回头让她给您赔罪。”
这话看似是为姐妹讨饶,实际还包含着想打听**和确认的意思。她们知道当张越说出让陈琳爱干嘛干嘛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不过随口一问,毕竟以后还要一起共事。
这里有平常看不惯陈琳嘚瑟的,现在终于得出一口气,哪会真心实意为她说话。
“今天很忙?看你累的不轻。”白净斯文的男人开口问道。
“也不忙,处理了一些公司并购的结尾手续还有其他的......小事”,说完这句话张越顿了顿,不知道要不要将自己一声不吭结婚的消息说出来,毕竟这对他们来说绝对是原子弹级别的爆炸新闻,想想还是算了,回头找合适的机会再坦白吧,今天他没什么心情,“你也知道,这事弄了将近一年了。”
“能签约了么?”王尚川问。
“嗯,估计这月底就全部结束了。”
“太好了!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王尚川有些兴奋,转头又问:“滨哥,你是不是今年夏天毕业?”
带着无框眼镜的斯文男人叫黄日滨,他们三人中年纪最大,却还在英国读书,终于读完了博士,是今年也要投入社会职场的预备军。
“是啊,不过我还在考虑要不要留到学校。”
“什么?你还要留校?你都读到博士了还读什么?想把你们学校的校长干下去么?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爱读书的男人,如果我有你百分之一的学习精神,我爸都要盖个寺庙供着文曲星大人了。”王尚川读书不行,当初他们三个一同去英国念书,他只读了一年就嫌不自由跑了回来,然后在国内勉强靠老爸的资金混了个本科毕业证。
张越读完四年拿了研究生毕业证也回了国,只有黄日滨似乎比较喜欢英国那种严格的高标准教育特点,似乎也很喜欢那种多雾潮湿的天气。
“你爸怎么说?不是一直催你回来么?”张越道。
“他是想退位和我妈享清闲去,不过我觉得他还可以,再干几年也没问题。”
“喂,兄弟,我劝你多为咱爸考虑考虑,他已将花甲之年,也有自己的梦想要去追逐好不好。同时呢,也为我考虑考虑,不用多,一点点就行。”王尚川做了一个食指拇指紧紧捏在一起的手势举到黄日滨眼前,又哀怨一声:“我们都需要你啊。”
“声明一下:我爸还有十年才花甲。”黄日滨压着眼睫冷冷的回了一句。
张越嗤笑一声,“我看你是最需要他的吧?”
“哎,好兄弟看破不说破嘛。再说,滨哥回来,你压力不也小一些么?”
王尚川最近确实遇到一些难题,他家族是做服装生意的,因为是家里的独生子,他老爸前几年把最挣钱的一家公司交给他打理,想让他尽快能独立。其实这间公司管理机制成熟、产品质量稳定,财务状况也是一路攀升,只要王尚川尽职尽责,公司的盈利能力定会年年提升。但他纨绔子弟当惯了,猛地受到定时定点的约束,过了新鲜期自然难以保持。这不,去年公司的财务报表刚出,他老爸又找他谈了一次话,劈头盖脸的数落了几个小时,站在那像个霜打的茄子,出来后两腿都是软的。
“你公司担保的事情怎么样了?”张越问。
“别说了,我老爸不同意,让我再找其他人,看来这次他动真格的。越哥,你说,我除了你们几个谁也不认识啊。”
“别看我,我是无能为力的,不要为难一个学生。”黄日滨没瞅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这也是为什么王尚川想让黄日滨尽快回国的原因,现在他手上没公司、没资产,让他隔着一层去找他老爸也不太现实。看他只是心理作用,毕竟他那一向带着稳健、学究的气派是很能让人有安全感的。
王尚川又带着可怜巴巴的小狗脸望向张越,虽然感觉希望渺茫,毕竟他们刚处理过一起大的并购交易,但是可以借助张越的人脉及名声帮他出点主意。
“我靠,你这小媳妇似的委屈表情,搞得好像我不帮你立马我就成了电视里的负心渣男一样。”张越知道王尚川此次叫他来的目的,估计也实在是没办法了。他老爸不帮他他也知道为什么,无非是想让他有点奋斗动力,就像是借别人的钱可能会因为有压力而对工作上点心,但如果是借自己老爸的钱,就会松懈点儿,甚至可能就不想还了。
王尚川虽然没什么胸怀大志、福至心灵,但脑子好使,听到这话立刻起身蹿过来,一屁股顶走了张越旁边的刘非南,跻身坐在他们中间,忙端起桌上的一杯酒递到张越嘴边,“越哥,我的好越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帮我?”
张越推开他快要怼到眼睛上的酒杯,鼻腔里哼了一声:“这会儿不叫我小越越,流氓越了。”
“哥,哥,我的错,原谅我年轻放荡爱自由、不知这天会跌倒....”
“打住打住,一会儿你再唱起来,我可受不了你那破嗓子。”
王尚川不等张越再说话,一仰脖子把刚才要给张越的酒咕咚一下喝到了自己肚子里,“啥也别说了哥,都在酒里了。”
张越闻言抱臂一坐,果然一言不发。
等了好几秒,王尚川见没下文,耐不住性子,摇着张越的手臂道:“哥,你说话呀,我该怎么办?”
“你不是说啥也别说了么?”
王尚川动作一顿,反应很快的举起右手朝自己嘴上拍了几下,“我这破嘴,没说不让你说,哥,别遛我了,你快说吧。”
张越吊足他的胃口才缓缓开口:“我名下不是还有几家公司么,我找人大概评估了一下,拿出三家给你做担保。”
王尚川这次购买国外奢侈品牌的商标权益其实是一笔不小的支出,这个品牌如果不是遇到财务危机也不会有这次的合作机会。所以这个机会不仅仅可以扩大公司的业务规模、提高盈利能力,也是王尚川证明自己的机会。所以他特别上心。
当他听到张越同意担保时,几乎热泪盈眶,差点扑通一声跪地上给张越叫爸爸。
张越看他往下出溜的架势,一把捞住:“别整这一出啊,我只帮你解决了一部分,另外的还要你自己解决。”
王尚川眉开眼笑道:“放心吧,哥,那边我爸都帮我处理好了。决不能让哥赔!”
“嘿哟,今天晚上光听你哥哥哥的了,跟母鸡下蛋似的,我受不了了,我走了。”说完也不等王尚川再说什么,起身就往外走。
“等等,我跟你一块。”坐在那许久没出声的黄日滨放下手里的酒杯也要起身。
“怎么才来就走?这么多酒还没喝呢?”王尚川急道。
“你们这么多人呢,自己喝呗,你身体受得了,再叫几个也可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奋战到天亮。”张越冲王尚川狡黠的一笑出了门。
“你个臭流氓,你给我站住。”
王尚川追出来送到停车场,“你那女朋友什么时候带出来给哥儿几个认识认识啊?”
“你不是见过吗。”张越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摸出一支烟点上。
“我当时以为是那个女的呢,光顾着看她了,操。谁知道你什么时候换人了?”
“我可没见过呢,听川儿说很漂亮,是个大学生?”黄日滨一手搭在张越肩上,身体离他很近,透过镜片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狭长眼角微妙的一弯。
“嗯,改天有机会吧,现在我要走了。”
“改天是哪天?说个具体时间,不然又被你糊弄过去了。”王尚川不依不饶,见不到人誓不罢休的气势。
“我又给你脸了是不是?过河拆桥啊。”
王尚川大丈夫能屈能伸,立马露出很狗腿的笑,说道:“哥哥哥,我就是好奇嘛。嘿嘿,给小弟一个见大嫂的机会。”
“我附议。”
几人站在车前又说了会话便各自回去了。
车子刚驶出停车场,电话铃声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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