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站在联邦法院的台阶上，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她刚打赢了一场关于艺人肖像权的官司，记者们围在下面，闪光灯不断亮起。
“林女士，这次胜诉是否意味着未来媒体拍摄权会受到更多限制？”
“这起案件的核心是未成年人保护。”林秋紧了紧大衣领口，“判决明确了未经监护人同意，任何商业用途的儿童影像都构成侵权。”
她的助理快步走来，递过一部正在震动的手机。“是杰克逊先生的电话。”
林秋转身走进大厅，按下接听键：“我刚结束庭审。”
电话那头传来迈克尔疲惫的声音：“我看了新闻，你赢了。”
“例行公事而已。“她走向电梯，“30周年纪念演出怎么样？”
沉默了几秒。
“他们只关心我能不能再跳得像二十年前一样。”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JoJo，我站在台上看着那些欢呼的人，突然觉得……他们爱的只是一个影子。”
电梯门开了，林秋走进去，按下关门键：“你在哪？”
“录音室。”纸张翻动的声音，“我把这些年所有的demo带都翻出来了……有些甚至不记得什么时候录的。”
“保存好它们。”电梯开始上升，“那些都是你的轨迹，不只是给观众的，更是给你自己的。”
电话那头传来轻微的吸气声：“你总是知道该说什么。”
“职业习惯。”电梯停在办公室楼层，“我下周要去纽约参加司法研讨会，顺路去看看你？”
“安德鲁回来了吗？”
“昨天刚到家。”她的嘴角不自觉上扬，“莫斯科的伤痊愈了。”
“带他一起来吧。”迈克尔的声音突然轻快起来，“我准备了场小型音乐会，就几个老朋友……包括你最爱的那首《Human Nature》的新编曲。”
林秋推开办公室门，看到安德鲁正坐在她的转椅上，手里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我会问他的意见。”她对着电话说，目光与丈夫相遇。
挂断电话后，安德鲁递过咖啡：“迈克尔？”
“嗯。”她接过杯子，温热立刻传递到指尖，“他邀请我们去听私人音乐会。”
安德鲁挑了挑眉：“终于要正式认识这位‘童年好友’了？”
“你吃醋了？”
“好奇而已。”他站起身，轻轻拂去她肩上的雪花，“认识你的时候，你已经是个完美的联邦律师了。我想知道是什么样的经历塑造了这样的你。”
林秋望向窗外，雪花正无声地落在华盛顿纪念碑上。
“没什么特别的。”她转回视线，“只是一个女孩和一颗星星的故事。”
梦幻庄园的私人音乐厅比想象中更温馨。没有闪光灯，没有尖叫的观众，只有二十几张舒适的扶手椅，和角落里散发着热气的巧克力喷泉。
安德鲁环顾四周：“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你以为会是什么样？”林秋帮他整理歪掉的领带。
“更多的……水晶和黄金？”
她忍不住笑出声：“那是媒体宣传的版本。”
灯光突然暗下来，一束追光打在钢琴前。迈克尔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裤，没有标志性的舞台装束，甚至没戴手套。
“欢迎来到不加修饰的夜晚。”他对着话筒说，声音温和，“今晚只有音乐，和真正的朋友。”
第一个音符落下时，林秋感觉安德鲁的手轻轻握住了她的。迈克尔弹的是《Child hood》的钢琴版，比录音室版本慢了一倍，每个音符都像在讲述一个故事。
“这首歌……”安德鲁低声问。
“写于1995年。”林秋轻声回答，“他第一次被指控伤害儿童之后。”
音乐渐渐转为《Human Nature》的旋律，但改编得几乎认不出来，更加忧郁，更加……真实。
安德鲁静静听完，突然说：“现在我明白为什么你总是接他的电话了。”
林秋转头看他。
“他的音乐里有种东西……”安德鲁斟酌着词句，“就像你说的，不是表演，是真心。”
演出结束后，迈克尔带着他们参观新建的档案室。架子上整齐排列着数千盘录音带，每盘都标注着日期和简短的备注。
“从去年开始整理的。”他抚过一排排磁带，“有些是垃圾，但有些……”他抽出一盘，“比如这个，1983年《Thriller》时期的即兴演唱，昆西当时说太奇怪了不能用。”
安德鲁好奇地问：“现在听还觉得奇怪吗？”
“更奇怪了。”迈克尔大笑，“但也更有趣。”
回程的车上，安德鲁握着方向盘，突然说：“他需要专业的档案管理团队。”
“嗯？”
“那些录音带，还有未发行的素材……应该系统化保存。”安德鲁瞥了她一眼，“我在莫斯科认识几位音乐档案专家，如果需要的话。”
林秋望着窗外飞逝的夜色，轻轻点头：“他会很感激的。”
车驶入高速公路，路灯连成一条流动的光河。安德鲁打开收音机，恰好是《Billie Jean》的前奏。
“说真的，”他调低音量，“你们之间……”
“就像你和你在伊顿公学的室友。”林秋平静地说，“共同经历过某些时光的人，永远会在彼此的生命里占据特殊位置。”
安德鲁沉默了一会儿，伸手关掉了收音机：“我下周约了迈克尔推荐的骨科医生。”
“你的手不是已经好了吗？”
“复查而已。“他轻松地说，“顺便……也许我们可以邀请他来家里吃饭？我很好奇他对我收藏的爵士唱片有什么评价。”
林秋望着丈夫专注开车的侧脸，忽然明白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不是二选一，而是让所有重要的轨迹自然交汇。
车驶入家的车道时，雪又开始下了。轻柔的，安静的，像时光本身一样无声地覆盖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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