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有点郁闷，原因是沈墨最近都不怎么理他，也不是吵架了，而是她光顾着和覃冬阳凑一起了。
王阳去找傅卫军诉苦，扯着嗓子喊：“你能不能管管覃冬阳啊，成天拉着沈墨儿!到底是我跟沈墨处对象儿呢，还是她跟沈墨处对象儿呢！”
这他怎么管，傅卫军摆摆手，装自己助听器坏了，听不见。
王阳去找隋东，隋东也不理他，王阳更气了。
王阳刚搬完一箱啤酒，葛总就找他说外面有个女的找他。是沈墨吗?王阳高兴地问。
葛总说，不是。王阳的笑就挎了下来。
出去一看，还是他最近最不想看见的覃冬阳。
覃冬阳正跟王响在一块说话，王阳一看见他爹就头更疼了，他爹想让他进厂，觉得在维多利亚的工作不体面，王阳为此和他爹还吵了一架。
王阳挠挠头，一走过去，就听见他爹说：“阳儿，你爹我也想明白了，工作哪分个高低贵贱，只要你能养活自己就行了。”
王阳挑眉看向覃冬阳。
而她却摆摆手：“这可不是我的功劳，我就是刚巧在这儿碰到大伯了，大伯本来就是来找你的。”
王阳又看向他爹，他爹身上正穿着那件他送的红色毛衣，好看。
“那大伯你们先聊，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覃冬阳这一趟是有事的，她想找王阳来商量一下后天傅卫军生日的事，但现在父子两感情正浓，她实在不好打扰。
“哎，行，冬阳儿过几天来家里吃饭啊，我叫你婶子给你整点儿锅包肉。”
王响有个特点，那就是特别尊重读书人，对龚彪是这样，对覃冬阳也是这样。他又笑着看向覃冬阳的背影，手指点了点，然后竖起大拇指：“这孩子，体面，以后能成大事儿!”
和王阳没聊成，覃冬阳就打算回家了。
十二月的桦林实在是冷，毛线手套也挡不住的冷。她才骑了一会儿手指就被冻得僵直，等红绿灯的间隙把围巾拉下来对着手哈气，又搓了搓。
“冬、冬阳儿姐!”
听见有人叫自己，她寻着声音看去，隋东站在街对面，旁边是傅卫军。
她招了招手，等绿灯一亮就蹬着自行车跑到两人面前。
“怎么了，找我有事儿吗?”
(今天冬至，想请你吃饺子，我和隋东包的。)顿了一下，傅卫军又补充，(我姐也来。)
(行。)
她笑着回应，但戴着围巾只露了一双眼睛。傅卫军只看见她笑弯了的眼。
隋东作为傅卫军多年的好友，哪能看不出他的心思。于是在某天，他对傅卫军说，(勇敢迈出第一步呗，别怂。)
当时傅卫军摇摇头，在他的心里，覃冬阳和他姐一样，都不是属于桦林这座小城的人。她们都该去更广阔的地方。
傅卫军的摩托骑得慢悠悠的，偷偷瞥了一眼跟在身后蹬自行车的覃冬阳，然后抿唇笑了一下。
冬至两天过后就是傅卫军的生日，也是平安夜，满街都是红红绿绿，红的是苹果，绿的是圣诞树。
平时普通的苹果一经包装摇身一变贵了不少，覃冬阳不爱过洋人节日，但为了图个吉利也买了一兜子，也算是为了祝傅卫军平安。
覃冬阳叫了傅卫军来接自己下班，录像厅那边沈墨他们布置惊喜，她就负责把他支出来。
六点多的天已经黑了，飘了点小雪，傅卫军靠着摩托等在医院门口。他长得俊，又穿了一件立领的夹克，惹眼得很，不少女孩子投去视线。
远远地，她就瞧见医院门口立着个人影，这傻子，到了也不和她说，这天寒地冻的，也不知道在这等了多久。
她揣着兜小步跑到他跟前，(走吧。)
实在是冷，她穿了厚棉鞋也觉得脚冻得难受，给他比划完就立马又把手揣进兜里。
(你说话吧，我能听见，天冷，别把手拿出来了。)
她诧异地瞪大眼睛，惊讶于他的细心，想不到嘛，挺糙的一小伙子。她笑着点了点头，抬腿上了他的摩托车后座。
“沈墨让我买个酱油，说家里没酱油了!”
她扯着嗓子贴近了他喊。但风太猛烈，灌了他满耳，他只依稀听得清三个字，买酱油。
他点点头，调转了车头的方向。
她一直在拖延着时间，在收到沈墨大功告成的消息后，才抱着东西去结账。
(不是只买酱油吗，怎么买这么多?)
他低头看着收银台上的东西，菜肉调料都有，她是打算去他家里做饭吗。
“顺便买了，反正这个天气也放不坏。”
覃冬阳笑着说。
摩托车在录像厅面前停稳，录像厅里面没开灯，黑漆漆的，像是没人在，傅卫军推开门，却闻到了香味，有人在。
砰!
他依稀听到什么东西炸开，然后眼前的视线就恢复了明亮。
彩带从他的头顶飘悠落下，旁边是还举着彩带筒的隋东。隋东丢掉彩带筒，大喊了一句：“军儿哥生日快乐!”
这句话难得的没结巴。
炉子上架了一个锅，锅里的水正沸腾着，飘着几根葱蒜和八角。
“你可算是回来了，就等着你呢，快饿死我了!”王阳拍拍傅卫军的肩膀，指着炉子上的锅，“咱今天吃涮羊肉，还有我从家里让我爸整的锅包肉，那味道，绝了。”
傅卫军眨眨眼，好像今天是他的生日来着，被送到福利院之后他都没庆祝过生日了，算起来也有十年了。
“发什么呆呢?”
覃冬阳像摸小狗似的胡撸了一把他的头发。
“给你的礼物，生日快乐。”她从背后拿出一个购物袋递给他，“本来想给你买个新的助听器的，但那玩意太贵了，等明年我应该就能转正了，到时候作为下一次礼物送给你。”
购物袋内是一件厚实的深蓝色羽绒服。
“生日快乐。”
沈墨也递给他一个盒子。
盒子里是帽子手套和围巾，都是蓝色系，和覃冬阳送的羽绒服是配套的。
覃冬阳和沈墨为送什么这事合计了好久，最后还是决定务实一点，送傅卫军能用的上的。
王阳气势十足地从兜里掏出一个笔记本，一扬手甩到傅卫军怀里：“桦林未来大诗人王阳的原稿!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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