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刚散,锦煦帝便移驾玄武院议事。他刚在堂中坐定,章文便领着御医匆匆而入:“陛下,神守大人并无大碍。只是神守本身体质偏虚,昨日为证神力又强行催动玄武原力,以至气血不调。”
“朕早看出他并非习武之人,这般承载神力,终究是勉强了。”锦煦帝挥手吩咐,“周全,你即刻回太医院配药,务必用最上等的药材。”待周御医退下,他才转向章文,“你留下,说说神守那边的情况。”
“回陛下,这几日淳州府各地陆续发来物件,既有应季衣物,也有日常用度,都送到了神守院中。”
一旁侍立的范黎闻言诧异:“莫不是百姓已听闻神宫回归的消息,特意送来的?”
“并非如此。”锦煦帝摇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当年神君离京时,将泾阳神宫的大部分地契都留下了,唯独北面几州的都带走了。朕如今才算明白,北地神宫能绵延百年,靠的正是这些根基。”
范黎仍是不解:“陛下的意思是……”
“你可知百年前国中首富是谁?便是当时的玄武神守。代代神守都握着祗项的要脉,底蕴深厚着呢。章文,你说说,子颜屋中的器物,是不是件件精致?”
“回陛下,确是如此。”章文点头应道,“神守虽只穿素白衣物,看似简约,可所用绸缎皆是南边进贡的极品。就连他日常用的笔墨纸砚,虽不起眼,却都是上古传下的神物,奴才在宫中这么多年,都未曾见过。”
“朕此前在神宫住过两晚,早察觉那边虽不用金玉器物,可每样东西都价值不菲。”锦煦帝语气平缓,“子颜这次回京仓促,没带多少出来,这些定是神宫在淳州的下属得知后,特意补送过来的。”
“陛下,老奴……或许犯了错。”范黎面露愧色,上前一步请罪,“今日清晨,老奴已跟神守说过,此后他的用度将按陛下旨意,与诸位皇子同等规格。”
“谁让你自作主张!”锦煦帝顿时沉下脸,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意。他日常用度极尽奢华,且容不得半点差池。两位大皇子虽是他早年为稳固储位所生,素来不喜爱,却也从未亏待过。范黎这般安排本在情理之中,如今...“你该知道,那孩子为何自带贵气了吧?”锦煦帝缓了缓语气,“朕既答应了神君要好好照顾他,哪能让他再让神宫花费,这反倒显得我们皇家小气,被神宫之人笑话。”
范黎心中一动,若不用皇子规格,往上便只有陛下的用度了。
他正迟疑间,就听锦煦帝斥道:“老东西,还等着朕亲自开口?自然是按朕的用度来安排!”
范黎连忙躬身领旨,暗叹:这位神守恐怕是,在陛下心中的分量...他不敢再往下去想...倒是章文说了一句话给范黎解了围:“陛下,奴才发现,神守是吃全素的,不食一点儿荤腥!”
好不容易遥宁子离了大殿,回到西院,却发现子颜并不在内屋。走了一圈,发现竟然是在关押刘灿徒儿的牢房。子颜竟是在安排耀渭乔装成刘灿的徒儿,让他潜回李家营做细作。“三师兄你看,连你和耀生都辨不出这是耀渭所化,此计必成。”
“你体内那股外来神力,不是这几日化解得最是闹腾?怎么还能动用伪装人形?”子颜却避而不答:“此间事了,我们回正殿吧。”说罢便率先迈步向外走。
遥宁子快步跟在他身后,刚踏出牢房大门,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猛地停下脚步,高声追问:“你是不是用玄武神力强行压制攻击那股外来之力,逼它屈从于你?”
子颜侧过头,对着他无奈一笑,依旧没有应声。
“你可知这有多危险!”遥宁子快步追上,语气又急又怒,“两股神力在你体内相斗,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连师父都无力回天!怪不得你一早催我去早朝汇报,自己却躲在这儿行此险事!”
他看着子颜摇头叹气、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正想继续劝说,身后却传来章文刻意压低的咳嗽声。遥宁子下意识回头,瞬间噤了声。锦煦帝竟带着一众侍从站在院门口,目光正落在他们身上。
子颜也早已转过身,对着锦煦帝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你是疯了不成?还好朕刚带了药过来,本想看着你服下。”
子颜见状,当即双膝跪地:“陛下,是臣行事鲁莽,让陛下与三师兄忧心了。”
“真是胡闹!”锦煦帝怒声斥道,话锋却渐渐软了下来,“若原先的化解之法行不通,为何不禀报神君?你若有半分闪失,朕还能依赖谁?”
话音未落,他便见子颜脸色瞬间褪尽血色,身子微微摇晃,心中的怒意顿时被怜悯取代。锦煦帝连忙上前,伸手将他稳稳扶起,语气也缓和了许多:“快坐好,仔细着。”
他看着子颜乖乖地将苦涩的汤药一饮而尽,又板起脸补充道:“这次便饶过你,要是下次还这般自作主张,朕定将此事原原本本告知神君。”
“臣不敢了。”子颜放下空碗,垂眸应道,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锦煦帝看着他,鬼使神差地添了一句:“子颜,你还小着,可要听话。”话一出口,他自己也愣住了—他从未这般温声哄过谁。
坐了一会儿,锦煦帝才想起正事:“关于那名逃走的仙师,你该已查清他隶属哪府了吧?如今神宫这边,首要怀疑的是谁?”
子颜身姿微正,目光落在锦煦帝脸上,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情变化,缓缓回话:“回陛下,镇南侯营中的那名仙师,早在陛下回宫之前便已逃走。不过此事仅由司马将军与我神宫弟子负责审问,消息未曾外泄,外人并不知晓其中关节。”
他稍作停顿,补充道:“尚有一桩巧合。常西王世子的随从之中,也有一名仙师。行刺案发生后,此人便从住所连夜遁走,目前我二师兄已率领神宫在淳州府的弟子,循着踪迹追过去了。”
锦煦帝闻言,若有所思道:“谭敏此前追查的,约莫就是李家营中藏着的那一个。既然那人已往京城方向去了,这边便无需你分心,你专心督办行刺案即可。”
子颜瞬间领会了陛下的深意,他当即拱手领命:“臣遵旨。”
锦煦帝带了范总管离开西院大殿,临走要了遥宁子跟着他。遥宁子便喊出耀生和耀锐,让他们留下护卫子颜。
锦煦帝走到西院大门处,脚步一顿,又回身朝子颜望去,语气带着几分不放心的叮嘱:“子颜,方才的话可要记牢,往后切不可再任性涉险,有任何难处都需第一时间禀明朕。”
“臣谢陛下关怀。”子颜躬身应答,神色恭谨。
锦煦帝却仍未动身,目光扫过立在子颜身旁的耀生、耀锐,转头对身侧的遥宁子笑道:“我看你这两个徒儿,与子颜年岁相仿,都是半大的孩子。让他们护卫虽有心意,朕终究还是放心不下。”
他又扬声唤来范黎:“范黎,即刻去东熙湖那里传朕旨意,调派几名礼部的得力人手过来,要他们在此处当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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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不须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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