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他吗？
不对，这不是重点，九头蛇？相九真的是九头蛇？
所以他是妖怪？
沈洛见晕晕乎乎，踩在衣兜里，仰着脸一个劲儿地盯着相九看。
那他如果人形变出九个头，脖子怎么办呢？肩膀支撑得住吗？
是像一束花那样散开，还是沿着肩膀依次排列？
沈洛见想了想那个画面——浑身一抖。
那厢，乌灵哭得涕泗横流，女母见劝不动她，深深叹了口气，又道：“你在这里好好反思。六日之后，乌泽会按时下葬，我亲自主持葬礼。”
到了外面，不等女母开口，相九便问：“女母，关于我的身世……”
长老适时告退，女母看了相九上衣兜里的沈洛见一眼。
沈洛见赶紧把自己的耳朵捂住，蹲了下去，示意自己什么都不会听。
但还是听到女母和相九都笑了。
在笑什么呀……
相九把他拿了出来，放在手心，靠身体给他挡住阳光。他脸上带着点笑：“没事的，你可以听。”
沈洛见坐在他的手掌上，两脚垂下，手叠放在膝上，显得很乖。
女母多看了他好几眼，才继续道：“你想问什么？”
相九说：“刚刚说我是九头蛇，洛洛是我的爱人……”
女母笑了笑：“不那样说，乌灵怎么能听进去？只是……好像那么说了也没有什么用。”
沈洛见莫名松了口气，但同时感觉有点……失落？
啊啊啊虽然他们睡一张床还经常亲但是都是正当的行为，都是为了获取阳气！他们是世界上最好的室友！
沈洛见拼命在脑内纠正自己的观念，相九低头看了看沈洛见毛茸茸的脑袋，又问：“但是我能变成蛇身，我是……妖怪吗？”
“我也不能确定。”女母摇摇头，坦诚道，“你是你阿嬷捡回来的，你的父母并不是过世了，而是根本不存在。你阿嬷捡到你的时候，你完全是两三个月大的婴儿的样子，身上一丝精怪的气息都没有。但是……”
“但是？”
女母回忆道：“她捡到你的地点，是祠堂。”
祠堂……相九想起一些幼时的回忆，皱眉道：“是深山的老祠堂？那面雕了蛇的山壁？”
老祠堂说是祠堂，却并无建筑。或许是许久之前的搬迁，那里的一切建筑都被时间的伟力抹去了，只剩下只一整面山壁的巨大浮雕——一条头尾相衔的黑色巨蛇。
他年幼时曾经误入过，回来之后发了高烧，阿嬷说他被魇住了。
自那之后，相九就能看见精怪鬼魂……
说不定他自己也是精怪，而洛洛是鬼魂。
女母却皱眉，迈步往外走去，示意相九跟上：“我记得你小时候魇住的那件事。第二天，我与你阿嬷又回去看，想找山灵问问情况，是不是魈之类的讨厌东西出来了，吓到了寨子里的孩子。但是……我们发现，老祠堂山壁上那面浮雕，那面头尾相衔的黑色巨蛇——不见了。”
“不见了？”
“是的。那面山壁，能有天高，那上面雕的黑蛇，一只眼睛就有我一个人这么长，它身上的每一枚鳞片都被仔细雕琢，我不知道要多少工匠才能做到。我出生之前它就盘踞在那里了，甚至更早，千年万年之前，没有人知道它是什么时候雕好的——但是一夜之间，它不见了。”
沈洛见小声问：“它活过来了吗？”
女母停了步子，回身看向相九手掌上坐着的淡色魂魄。
真是个敏锐的孩子……
“这就是我一直担忧的点，”女母重新望向相九，“相九，如果你就是九头蛇，那为什么不是一降生，山壁上的黑蛇就消失了？明明该是它投生为了你，为什么还要等到你十岁跑进山里，才消失呢？……但如果你不是九头蛇，那就更可怕了。”
沈洛见跟着心里一紧，有些担忧地抬头看向相九。
相九神色平静：“您是说，您怀疑它寄生在我的身上？”
“寄生……对，就像是寄生。”女母叹了口气，“按照族里的说法，其实该叫夺舍。我怀疑总有一天，它会彻底取代你。”
沈洛见抓紧了相九的手指。
相九摸了摸他的脑袋，平静道：“它不会伤害洛洛……不会伤害寨子和外面的人类吧？”
“这些都说不好，”女母说，“所以我和你阿嬷一起，把你身上所有的灵力都封了起来，以免招来祸事。只是昨天晚上……”
相九坦诚道：“是我关心则乱，反应过来后就已经变成蛇了……要重新封印回去吗？”
女母仔细看了看他，才慢悠悠继续道：“你已经拿回了属于你的东西，我与族巫都不好强行封印。而且你在外面上学，有什么情况，我们都照应不到……”
她思考片刻，才对沈洛见说：“这样吧，洛洛，你是相九的室友，和他时刻在一起的。这件事还要麻烦你了。”
沈洛见紧张道：“没没没不麻烦，保卫世界安全人人有责……我会好好保护相九的！”
女母笑了笑，口中诵念起生涩拗口的咒语，在沈洛见眼里，她吐出的字化为了难辨的符号，飘飞而来，轻轻柔柔地融入他的灵体。
她而后轻轻摸了摸沈洛见的脑袋：“好了，需要阻止他的时候，就亲他一口。”
沈洛见：“啊？”
女母表情平静：“嘴对嘴。”
沈洛见：“啊？？？？”
相九演技比女母差上许多，好不容易忍住笑，表面严肃地跟女母一起哄骗小猫：“为了防止我被邪恶九头蛇夺舍，就靠你了洛洛。”
沈洛见晕晕乎乎，点点头，又咪咪糊糊地问：“还有别的方式吗？”
女母：“没有了。”
沈洛见忽然想到：“但是我们经常亲……”
女母骤然看向相九。
好小子，不愧是寨子教出来的。挺会给自己谋好处。
相九忙解释道：“小洛要维持灵体凝实，需要我渡阳气。”
沈洛见跟着使劲儿点头，说：“对呀，这样不会时不时就封他一下吗？他就不能变成蛇了，但是不亲的话我就不能有人形……”
亲，相九被封号，但沈洛见可以变人。
不亲，沈洛见被封号，但相九可以变蛇。
他俩只能二选一。
女母笑了笑：“无需担心，他在学校又不需要变蛇。”
沈洛见认真道：“需要的，女母大人，真的需要的！期末周的时候九个脑袋同步，学效率更高！”
他总算知道相九怎么成绩那么好了，他有九个脑袋！九核处理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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