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而秦燃多少有点后悔答应了。
人鱼拥有掌控水的能力，海宫里，只要唐意想，秦燃周身的每一滴水，都可以成为唐意。
秦燃觉得她一定是脑抽了才会做这么没脑子的决定，现在的她，活像一只可以任意蹂躏的小猫。
被人鱼咬得遍体鳞伤，死去活来不说，她还要不断地在脑海里，提醒自己，控制自己不要反抗。
她一定是疯了。
一定是疯了。
秦燃抓住唐意的手臂，混乱的意识下，她索性把唐意拉得更近——
让她濒死吧，说不定晕过去了唐意就停了。
唐意抬起头，看着双眼迷离的秦燃，冷呵一声。
秦燃以为是自己的动作，让唐意觉得她违背了承诺，迷糊不清地松开手，整个人摊开在床上。
水光流转，旎色勾人。
秦燃呢喃着，“我没反——”
唐意俯身堵住她的嘴，骨节分明的手深深没入泼墨长发，仿若白玉竹节和墨黑长柳丝丝缠绕。
唐意知道秦燃想做什么，她偏不让秦燃如愿。
海水波光粼粼，唐意偏执地来回反复挑动着秦燃脆弱的神经，每次在即将崩溃的边缘又将秦燃拉回来。
一轮又一轮的不断折磨，不断磋磨。
秦燃最终还是没能抵抗住，彻底沦陷在激荡汹涌的大海里，渐渐视线模糊，清冷的浅色瞳光散碎成无数细片，叠在眼眶中。
海宫里的珍珠玉光彻夜通明，古老的钟声一下一下淹没在秦燃的意识里，她的耳边只剩下了海水撞击在一起的声音，以及唐意的呼吸声。
声音越来越重，然后越来越轻，直到她再也听不见。
…………
“秦燃，秦燃，”唐意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秦燃安静地躺在她的身旁。
唐意帮秦燃整理被子，手碰到秦燃的脸，发现她的脸有些烫。
唐宇又摸了摸额头，从房间里找出温度计给秦燃量。
果然，37.5——
秦燃发烧了。
唐意小心翼翼地拍了拍秦燃的后颈，“姐姐，醒醒。”
秦燃迷迷糊糊睁开眼，意识回笼的瞬间，身上密密麻麻的痛感也一同袭来，她轻嘶一声，想要坐去来却发现一双腿怎么都用不上力。
秦燃哑声道：“我的腿……是废了吗？”
唐意扶着秦燃慢慢坐起来，“没，没有，你好着呢，我用法术检查过了，筋骨都好好的，但现在你有点发烧，可以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叫医生，好吗？你别睡。”
唐意有点后悔昨晚弄那么凶了。
秦燃听到唐意说请医生，立马迸发出一股劲，死死按住她的手道：“不用了，发烧应该只是有点着凉了，你给我吃点人类的感冒药就行，或者……你把这个锁链打开，我自己可以用灵力修复。”
她不想看见医生欲言又止的眼神。
唐意怔了怔，转身去房间里翻找，她在去找秦燃之前，就在房间里准备了很多人类药品，预防秦燃在海里生病。
现在秦燃虽然是妖，但听秦燃的语气，她是可以用人类的药品的。
唐意翻找出来，倒好水递给秦燃。
秦燃无奈叹气道，“你是真的一秒都不考虑过解开这破链子吗？”
唐意不回答。
只默默地拆着手里的药片，递给秦燃。
然而秦燃现在也没力气和唐意争辩什么，毕竟她至少还有药吃。
吃过药后，秦燃的眼皮越来越重，下意识就要往下躺，她迷糊地喊道：“唐意。”
唐意没有听见。
秦燃提高音量，又喊一遍，“唐意。”
“我在。”唐意赶忙凑上前，“怎么了？”
“你给我吃的，确定是人类治感冒的药，没有加别的东西？”秦燃昏昏沉沉地质问道。
秦燃脑袋像灌了水泥一样重，她在陆地上虽然法力被封，但很少生病，不记得吃药的感觉，她有点怀疑唐意是不是给掺了别的药。
“我现在身体没有太多抵抗力，你再加的话，我会挂的。”秦燃一边虚弱地控诉，一边默默把被子里的手朝腰间的护身符摸去。
护身符是嵌在她身体里，她没什么力气，加上手上的锁链很重，还有被子压着，秦燃挪一会，还得歇一会。
“我没有，”唐意坚定地摇头，“我怎么会这么害姐姐。”
“行，我信你。”秦燃停下被子里的动作，手如释重负地垂落一边，又问，“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海心莲在哪吗？”
唐意撇撇嘴，低下头含糊不清地说道：“海心莲被我姐#℅，％@掉了。”
“啊？”秦燃无力地睁了睁眼皮，“你说什么？”
唐意默默挪远一下位置，“海心莲被我姐姐毁掉了。”
“什么！”秦燃挣扎着想坐起来，然而力气不够，差点摔下床。
唐意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姐姐，你生着病呢，不要乱动。”
秦燃直直地看着唐意眼睛，“你不是说不骗我吗？”
“我没有骗姐姐，法宝被毁掉不是法宝的消息吗？”唐意说得理直气壮，丝毫没有觉得错。
“我姐姐当年被一个花妖骗了，海心莲沾染魔气，我姐姐为此呕心沥血地修复，结果被那个黑心的花妖魔气反噬，被迫毁掉了海心莲。”
“姐姐若不信，我可以带姐姐去问长老，我姐现在还被关在无间深渊的牢狱里那……”唐意说着说着，忽然又接一句，“姐姐，你说你们花妖怎么都这么喜欢海心莲？”
秦燃被噎得无话可说，她不想回答，索性闭上眼睛假装休息。
她不确定唐意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按道理，她姐姐秦杳不可能这么做，难道是其中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又或者，唐意就是在骗她。
秦燃思来想去，现在身上没有一点力气，她什么也做不了，不如等休息好了，找机会去见一见唐时。
无间深渊，解开封印后她应该还是可以闯一闯的。
想好后，秦燃身心俱疲，沉沉睡去，睡得迷迷糊糊间，秦燃忽然感觉腰间缠上一股热意，然后背后也贴了上来。
唐意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来床，她抱着她，把她环在怀里，脑袋靠在她的后颈处，秦燃不耐烦地用手肘推了推，锁链哗啦啦地响。
唐意撒娇道：“姐姐让我抱一下吧，我不会做什么的。”
秦燃哀叹一声，恹恹道，“你最好说到做到，我昨晚差点被你弄死，你要不放我歇一天，我可能就要交代在你寢宫里了。”
唐意羞愧地低下头，闷声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唐意又偷偷抬起头，小声问道：“姐姐，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的止停词吗？”
秦燃没有回答。
唐意不死心，轻轻揉捏着秦燃的腰，秦燃不耐烦回道：“记得，你想干什么？”
“姐姐昨晚怎么不说？”唐意附在秦燃耳边小声道。
秦燃缩了缩脖子，手指无力地拨了拨唐意的脑袋，“不是你说不让我有任何形式的反抗和拒绝吗？”
唐意不说话了，默默把头埋进秦燃的颈窝，秦燃感受到后背传来一阵细微的颤抖——
唐意在笑。
秦燃艰难地回过头，“所以是可以说是吗？”
唐意没头没脑地回答了她一句，“姐姐，你真好。”
秦燃，“……”
她好后悔。
……
“腰好疼。”秦燃再醒过来已经是第三天了，她也好饿，但手上的锁链不支持她下床，唐意还不知道去哪里了。
秦燃看了看身上，唐意给她换了衣服，秦燃撩起袖子，视线清明的她终于看清了身上密布的淤青，脖子以下，脚踝以上，遍布疯狂过后的痕迹。
秦燃重重叹出一口气，她一时分不清，到底是唐意更疯，还是她的纵容更疯。
“姐姐，你醒了？”
唐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秦燃抬眸，饿了两天的她，想也没想开口道，“有吃的吗？”
唐意浅笑着从背后拿出食盒，“早就给姐姐准备好了。”
秦燃坐在床边，看向不远处的桌子，拍了拍手上的锁链示意道，“解开吧。”
唐意站在不远处，愣神片刻后走到秦燃面前，伸出手，“那姐姐把护身符给我。”
秦燃看一眼房间里的珊瑚石桌，“那你把那个桌子搬过来，我就在这吃。”
唐意没好气地哼一声，“姐姐也真是一秒都不考虑把护身符给我。”
唐意用法术强行把石桌子挪到床边，打开食盒，秦燃帮忙摆着餐盒，几个清淡小菜，看起来色香味俱全。
唐意递给她一碗粥，秦燃想问怎么只有一碗，唐意被她姐唐时的电话叫走了。
秦燃没有管她，她快饿死了，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她待会就要去无间深渊见唐时，说不定还要打一场硬仗，现在必须先填饱肚子。
唐意出门接起电话，电话那边传来唐时质问的声音，“你说秦燃是个妖？什么妖？”
唐意坐在门槛上，“花妖，好像是个小兰花妖。”
唐时困惑道：“那她是故意瞒着你的吗？她为什么不告诉你？”
唐意想了想，没有告诉唐时秦燃觊觎海心莲一事，随口编道：“不是，她说她觉得没有必要告诉我。”
“不对。”唐时反应很快，听出了唐意语气里的一丝不对劲，“你是不是在帮她隐瞒什么？她假冒人类身份，混进海宫，就冲这一点，她都必须接受公审的。”
唐意没有说话，唐时又道，“你放心，我知道你很喜欢她，但如果公审她的身份没有什么问题，最多关几天就出来了，你担心什么，她不会受很重的刑罚的，可你如果不送过去，以后万一若是她的身份出了问题，你的首主之位就别想要了。”
唐意撇过脸，还是强硬道：“送不了。”
“唐意！”唐时瞬间暴怒，“你不要意气用事。”
唐意顿了顿，“我没有，是秦燃她现在去不了公审。”
“为什么？”唐时压着怒火追问。
“因为……她骗我，被我锁在，房间里，”唐意解释道，“然后她生病了，烧刚退，再等会吧。”
唐时：有猫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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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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