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
她们第一反应其实是不相信的。
但是外面的东西又由不得她们不信。
几人挨个趴在门上透过猫眼参观第一次看到的丧尸。
“我骟，真是丧尸。”
“我劁，真是丧尸。”
“我……好吧真的是丧尸。”
猫眼不甚清晰，好在也能看到丧尸诡异的眼睛和身上的血迹，而且从刚才开始外面的丧尸就一直在撞门，她们安静了一会儿，丧尸的动作才渐渐停下。
虽然失去了目标，但还是赖在她们门前不肯走。
＊
“哎吆我劁！”对门的学生也被刘元麟的关门声和鬼哭狼嚎喊醒了，起来查看情况，结果一开门就看见一个鬼脸堵在门前，骇得她也重重关上了门。
穆雪惊魂未定，双手交叉捂着胸口跪在地上懵了好一会儿，下铺的双胞胎妹妹穆阳拉开床帘，看见莫名其妙跪下的姐姐十分无语。
“你干啥呢？还没到过年呢怎么就跪上了？”
“不是！”穆雪猛地弹起身拉着穆阳按在门上：“你看！你看！”
然后门上又传来哐哐两声给她吓一跳。
穆阳迷迷瞪瞪的就和门外的人对上了眼。
可能也没有眼。
“……”
“我劁！丧尸啊！”
阅片无数穆阳一下子就清醒了。
“末日来临丧尸病毒爆发之我在学校宿舍求生打丧尸？”
穆雪直接给了她一拳：“别抖机灵了！赶紧把大家都叫起来！”
几个床帘都被拉开，人也都被叫醒，直到穆阳去拉最后一个床帘。
人呢？？！
穆阳摸摸上铺的被窝，是凉的。
“哎姐，你说今天……林飞回来了吗？”
＊
谢照通知完寝室里的人，让她们也继续给其它寝室的认识的朋友打电话通知，自己也给对面寝室的朋友打了电话。
手机响了好久都没人接，她也没有存对面同学的手机号，只能寄希望于林飞是睡着了。
她睡觉一向睡得很死，叫她吃饭都能叫半个多小时才起床。这次应该也是还在睡。
谢照继续给家里人打电话，也是打了很久才接通。姥姥每天睡得都很早，也是在睡梦中接起她的电话的。
“姥姥？”
对面听出了她的声音，“哎！你咋现在打电话啊，我看这手机号不是你的啊？是有啥事没？”
谢照想老人家应该不能理解丧尸这种生物，就换了一种说法。
“用的我们校长的，我手机丢了！姥姥，你门关好了没？大门和院子门都关了没？最近千万别出门了！外面有传染病人，那群人都疯了，见谁咬谁！”
“哦哦！狂犬病啊？”
谢照只能顺着说，顺便说严重一点。
“比狂犬病还厉害！都有人被咬死了，见人就咬掉一块肉，我们这边都有人被咬死了！你千万千万别出去！现在要是还没停水就去多接点自来水，要是停水了，咱家院子里那口压水井还能用吗？”
“井？应该行吧，就是要清理清理。”
“好，那你千万别出去啊！院子里有吃的，还有菜地，你就先吃着家里的，千万别出去也别给别人开门！那些人都是疯子！一定不能开门啊！”
“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
那边挂掉了电话。
这下谢照才略微放松下来。
接着手机屏幕上又弹出了一个来电。
是**的号码。
“谢照？是你吧？刚刚203寝室的人……”
203？那不是林飞寝室吗？
电话那边不知为何再也没有了声音。
谢照发现电话断线了，重新打回去，却发现怎么都打不通了，**这边也是一样。
＊
班里有不少同学都尝试报警了，但是一直没打通。谢照在报警电话前面加上区号，尝试打异地报警电话，但是试了几个都不行。
怎么会……
难道全国各地都出现了丧尸吗？
那丧尸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明明下午她去市里的时候也好好的。
现在是凌晨三点。
八个小时？八个小时有可能让全国各地的接线电话都接不通吗？还是说打电话的人太多了所以打不进去？
“怎么打不通……”是同桌刘昭宇。
谢照问：“你的电话也打不通吗？”
“对……明明刚开始还能打通的……突然就打不通了。”
吵闹声此起彼伏。
“我手机打不通了！”
“怎么回事？！”
谢照也尝试再次给姥姥打电话，但是这一次，电话那里只传来嘟嘟嘟的忙音，一直无法接通。
她只能庆幸自己刚刚已经打了电话，姥姥那边能放心很多。
但刚刚**的电话是什么意思呢？203唯一跟她有联系的就是林飞，她总不能出了什么事吧？晚上放学时还看见她……
大门外，被她遗落的老年机发出似有若无的铃声。
谢照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
“好了，大家先回教室，我们讨论一下下一步计划。”步遥发号施令，让大家有了主心骨，一起回到教室。
桌子都搬去堵门了，大家的椅子还在教室，步遥像往常一样坐在黑板旁，一班的学生坐在她面前围成一个半圆。
她们班每次讨论问题，做活动计划，还有作范画都是这个架势，十六七岁的少年们已经习惯听步遥的指令了，此时所有人都冷静了许多。
步遥站起来从窗口往下看，丧尸还在大门前聚集，看上去有十几个人的样子，楼道门也没有撞击声了，但一楼绝对还有很多丧尸。
如果是从厕所窗户爬上来的话，睡不到丧尸的数量没有她想象中的多。
无法联络外界，那只能守住学校等待救援了吗？
学生们有多少吃的，又能坚持几天呢？
她无比庆幸今天买了汉堡分给学生，但是也无比自责……如果没把通宵日放在今天就好了。
说不定在宿舍躲着还要好一些。
当前最重要的是食物和水源的问题。
＊
“大家先去洗手池用水杯，饮料瓶接水，如果后续情况没有变好的话，我们就只能喝自来水了。”
但是很快，学生们就传来了噩耗。
洗手池没水了。
今天中午的停水，她也知道，这边经常停水，但一般半天就来了，食堂仓库里也有储备的桶装水，不会耽误学生吃饭，但是现在……
还会来水吗？
步遥不敢赌，只能想别的办法。
“老师，小卖部里应该有水，还有吃的。”
是谢照的声音。
大家也纷纷附和。
小卖部就在二楼中间，但是门窗是锁住的。
“是啊！小卖部不是有干脆面吗？还有矿泉水！”
“我还有汉堡没吃呢！”
“其实我今天带了一瓶水……”
整理一下现存物资，目前班里28个人，有十五个人带了零食和水，有十个人只带了水，没带任何吃的，只有三个人什么都没有。
美术生上课带水和零食其实很正常，毕竟往那一坐就是半天。有些人还会一天带一大瓶1.5升的矿泉水，这样可以喝一两天，比买小瓶的划算。
而今天刚好是假期，很多人买了零食就带到教室了。
这些零食和水勉强够一班人吃一天了。
特别是谢照表示可以把零食分给没有食物的同学，不过灾难过去后要还。
大家都陷入低迷，末日真的会过去吗？所有的电影电视剧里的末日仿佛都一直在继续，永远没有结局。
＊
想要长久坚持还是要想办法找食物，小卖部虽然不是步遥在管理，不过她也是有钥匙的。
只不过……
“小卖部的钥匙在一楼办公室。”
谢照感觉有些不妙。
“老师，一楼办公室……我没锁门。不过办公室的窗户关上了。”
刘昭宇：“二楼阳台不是很高，其实应该可以直接下到一楼吧？从阳台也可以，窗户也可以。”
“对啊！电影里面好像都是爬水管！”
“下面可都是丧尸！有一群丧尸在大门口，还有一群在一楼！”
“就是，怎么可能下去嘛，被咬到不就死了吗？这又不是玩游戏。”
“我们能想办法回宿舍吗？”
“宿舍也进了丧尸吧？”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等东西吃完了怎么办？！”
谢照想起来自己还在门外的老年机。
“丧尸是不是一般都会被声音吸引？还有味道？我记得电影里都是这样的。”
众人纷纷回想用桌子堵门的时候，那时候声音很大，丧尸也很暴躁，一直在撞门，但是现在倒是又安静下来了。
“要不，我们试试？”
说干就干，一个女生献出了自己的老年机，虽然没法打电话，但是老年机里通常都会有几首歌。
而老年机，为了方便听力不好的老年人，声音设置那叫一个响亮又清晰。
于是。
＊
“我在仰望！月亮之上！”
响亮的女高音突兀地响起。
大门附近的丧尸……确实有在仰望了。
步遥赶紧拿着手机往最边上走。
“有多少梦想在自由的飞翔！”
丧尸也纷纷抬着头不看路往这边走。
“砰！！砰！！”
楼道听见声音的丧尸又开始暴躁起来，步遥赶紧把音乐关掉，和众人回到教室。
“初步验证声音是有用的，不过现在太晚了，不方便我们的行动，等明天再实施计划。”
“大家都休息吧。虽然条件艰苦，不过也没办法了。”
已经凌晨四点了，大家都很疲惫。很多人坐在椅子上靠着墙，女生们三三两两地靠在一起，互相依偎地睡着了。
＊
204宿舍内。
“电话断线了……”
“所以现在要怎么办？”
“嗯……遇事不决睡大觉？”
丁培风举手：“我们真的需要担心吗？”她指指角落里堆成山的方便面箱子。
香菇炖鸡的，鲜虾鱼板的，麻辣香锅的，红烧牛肉的…………
足足有六箱。
一箱有20袋，有几箱已经开封吃了几袋，余玲玲上前清点数量。
“还有102袋。”
＊
这些泡面当然不是她们花钱买的。
这是上个月的月考奖励。全校前三十名一人奖励一箱泡面，口味自选，前十五名还有炭笔和素描纸，前三名额外送每人一箱水粉颜料。
月考表彰大会之后，204寝室是一人扛着一箱泡面回来的。
“怎么样？咱们宿舍六……现在是五个人，就算去掉谢照的麻辣香锅面，也能坚持十几天了。”
“那水怎么办？”
她们寝室的饮用水加起来也就只有3L多一点，五个人根本不够喝。
“这只能搏一搏单车变摩托了，一楼超市肯定有水。”
“那么多丧尸？怎么去一楼，一楼丧尸肯定更多……而且超市应该锁门了。”
“那就只有去食堂，食堂没有防盗窗，能开窗户进去，而且晚上食堂应该是锁着门的，说不定没有丧尸？”
“那要怎么下去呢？爬水管？”
“啊……要是谢照在就好了。”
“话说……四楼是不是有个连廊可以直通食堂？”
＊
教学楼。
步遥看人都睡着了，静悄悄地推开教室门往外走。
“老师？你要去宿舍吗？”
是谢照。
她听到了，之前步遥给宿管打电话的时候。
宿管还被困在宿舍楼一楼的厕所。
但是信号断了，没办法联系上宿管，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
步遥止住脚步回头看自己的学生。
她其实刚开始就对谢照印象很深，其他学生都是家长拎着大包小包来的，但这个女孩是一个人来画室报名的。零基础，像是突然决定来学美术走艺考的。
她当时一个人背着一个很大的运动包，另一个老师想帮她一起拎上楼，还被她拒绝了，说自己一个人能行。
还没分班之前，别人在画几何的时候，谢照在练线条，别人画水果的时候，谢照在画几何。在第一次决定分班的考试中，她竟然也能把从来没画过的头像素描画的和照片有几分相似。
可以算是挺有天赋了。
所以她当时才顺手把谢照分进了自己班。谢照也确实一直在进步，色彩素描速写一直是班上前几。特别是她教的色彩，画的很标准——是那种和范画没太大差别的，很标准的色彩。
像是谢照本身一样，没什么特色和个人风格，非常标准的三庭五眼，非常平均的身高，非常匀称的肌肉和身材。
步遥只是对学生说：“嗯，她是我的员工，我得去救她。”
“现在？为什么不等白天？”
“她被困在厕所隔间里，也不知道门能挡多久。”
“我去吧。”谢照语气坚定。
步遥下意识拒绝：“不行，你是学生怎么能让你去？”
谢照指指她的腰。
“你当时在楼梯上磕到了吧？我觉得我没问题，班里也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了。”
＊
毕竟，她在来集训前，曾经是体育生。
练的是攀岩。
“而且，我有点事必须去一趟宿舍。”
＊
大门处，被踩了几脚的黑盖银边老年机完好无损，静静躺在地上，手机屏幕突然又亮了起来。
十几个丧尸都压在双开的玻璃大门处，完全没有之前蜂拥一般冲击大门的癫狂动作，只在听见细微声音时把脑袋缓慢地转向另一边。
黑暗之中，门内紧紧缠绕着门把手的透明胶带末端悄无声息地缓缓绽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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