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周令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不解道，“你不是向来最怕麻烦吗。怎么，上半年考核快要开始了？”
林言颂闻言，更是觉得两眼一黑。
这两天因为怪物的出现，他都差点忘记了这件事。
他面临考核就像差生看到试题，完全应付不来，每年都要…
想到这里，林言颂不禁又将怨气转移到某个不听话的东西身上。
“是啊，多做点事，让领导觉得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否则在总结大会上免不了又是一顿责骂。”
他说完，没等周令回应，动作麻利地为自己套上防护服，顺便招呼陈舟行帮忙弄好背后的拉链。
事实上，另外几人见到林言颂帮忙调查也是一脸不可置信。
陆兆主动上前，“组长，让我们也跟着去吧！”
林言颂摆了摆手，“你们先走。趁着天色还早，跟小姜一起去利港百货调查贩卖机的事。记住了，别声张。”
陆兆还想说什么，却被陈舟行拦下了，“组长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走吧。”
见到几人离开中控室，林言颂终于松了口气。
要是让他们几位跟着他，发现那怪物跟自己有什么牵连，他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必须保守秘密。
很快，收容处的四个区分别派出两位代表，加上林言颂共计九人，穿上作业服，携带装备前往A区。
收容处没有统一指挥，平常每个区各自为政，分区管理者与异管局高层直接联系。
如今出了意外，也是各自拿出自己的武器。
林言颂算是半个局外人，分到手上的武器只有一根电击棍，还是没有致命效果的那种，估计也就能保证他自身安全。
这已经是周令凭借不多的存在感为他争取的机会。
穿过蜿蜒的走廊，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先前锁定的区域。
领队的研究员对众人道，“目前我们已经将那个神秘黑影封锁在A区北侧，只要逐渐缩小包围圈，一定能将它困住。”
“那我们分头寻找，一旦发现怪物的踪迹，就直接在手中的定位仪里报告具体位置。”
话音刚落，林言颂迅速走开。
所有人里，他最紧张。
不是因为A区关押的怪物等级高伤害大，而是…
由于早期的收容处没有固定规划，而今人们也不敢轻易移动这些怪物的位置，导致如今的收容处建筑十分混乱。
林言颂绕了半天，自己都快忘了来时路，却也没能成功找到那个黑漆漆的怪物。
他在心底祈祷，千万要让自己第一个碰到它。
忽然，定位仪疯狂震动，上面显示出位置，林言颂的脚步立即顿住。
完了。
那么他现在是该急于装死撇清关系…
还是立马赶到怪物身边，想办法扭转怪物被捕的局势呢？
林言颂低头思索，双手插兜，转身走开。
两分钟后。
“你好，请问怪物在哪里？”林言颂喘着粗气，与发现怪物的研究员对话。
他其实是个非常好心的人。
才不是因为恰好摸到口袋里的饼干，然后觉得肚子饿了。
研究员看到他过来，很是惊讶，“你是…哦，想起来了，是周令带来的人。没想到你会是你一个来的。”
这地方绕得很，有时连他们研究员都会犯迷糊。虽然有定位仪辅助，却也得走上好一阵。
林言颂正要开口，对方却比了个嘘的手势，“小点声，那东西应该就在转角。它盯上了编号330，一直在这附近盘旋，不知道想做什么。”
“编号330？”林言颂一愣，不知道这怪物会对什么感兴趣，“那是？”
研究员也有些不解，但还是如实回答，“那里的怪物其实没什么攻击力，只是一些会自动生产有毒食物的机器，比如拥有无限米饭的电饭锅，还有生产无限可乐的可乐机。
之所以关在A区，是因为它们曾经以各种颜色、大小出现在世界各地，曾在饥荒时期害死了很多民众，而后又在现代社会让许多户外探险者丧失性命。”
这样看来，倒是和那个贩卖机有点像。
林言颂不禁问，“这些机器本身就是怪物吗？还是说由现实中存在的东西演变而来？”
“那怎么可能，”研究员摇了摇头，“怪物就是怪物，即使伪装的再像，也会与现实有细微的偏差，不会完全一样。所以，不存在现实物品后天异化为怪物的可能。”
研究员的说辞再次印证了林言颂等人的猜想——贩卖机这件事，绝对非同寻常。这背后，定然迷雾重重。
不过，有件事林言颂倒是想明白了。
怪物盯着那些吃的，恐怕是因为…
他啊。
于是，他对研究员道，“这么笨，估计是个贪吃的，我去抓他肯定轻松拿下。”
紧接着，在研究员反应过来之前，林言颂先一步迈出脚步，跑向转角。
“等等！我还没看清那东西是什么呢，你怎么这么冲动！”研究员不敢高声，怕惊动怪物，此刻为了确保安全，也不敢拉住林言颂，只得焦急地站在原地等待其他人。
林言颂的体力原是很好的，只是近两年吃的少了，人也瘦了下去，这才开始大喘气。
没走到怪物身边，那团黑雾便已经察觉到他的脚步，旋即化作一只身手矫健的黑猫，扑到林言颂的怀里。
然而，林言颂却像没站稳一样，身子晃了晃，竟仰面栽倒在地。
“啊，我被撞倒了。”
他脑袋一歪，眼睛眯成缝，卡着监控摄像头的视野，冲黑猫勾了勾手。
还好，后者很上道，看见了。
他又装作极力撑起身体的样子，低着头挡住脸上的表情，嘴唇翕动，“变成不被发现的样子，能理解吗？”
黑猫歪着头，爪子挠了挠脑袋。
林言颂忽然发现它没有肉垫，爪子底下居然还是黑的。
这也不专业啊。
下一秒，黑猫消失了。
与此同时，有什么东西在林言颂的衣服里窜来窜去，质地倒是不怎么粗糙，只是感觉…有点痒。
就这样忍忍，大概也行吧。
林言颂单手撑着地艰难起身，本来看着便虚弱的脸上此刻多了几分痛苦，也真像那么回事。
待他起身，后面已经到了一群人。
眼瞧着所有人手持武器对准自己，林言颂抿唇，说了声“抱歉。”
周令没来，此刻也无人帮他说话。其中一个研究员出声问道，“你是谁？”
“嗯？林言颂，清理队B组组长。”
“你…没被什么控制或者夺舍吧？”
林言颂挑了挑眉，“我想应该没有。”
除了身上多了一条会动的小虫。
“那个怪物呢？”
林言颂不太喜欢这种被审讯的感觉，“不清楚。我午饭没吃饱，刚刚低血糖差点晕了，现在得去一趟医院。”
众人还是不放心，于是让两人先行回到中控室查看监控，余下的集结成队进行巡逻。
林言颂被迫走在队伍中间。
这群人打着关心他身体健康的名头，实则是监视。
也罢，反正他被监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走了半天，还是没有任何发现。查看监控的人也回来报了信，“很奇怪，没有检测到任何异常。”
于是，等回到中控室，大家还是把目光集中到了林言颂的身上。
周令见状，走上前递给林言颂一杯茶水，“你没事吧，发生什么了？”
林言颂不好多说，只得重申，“本来还想在怪物面前大展身手的，没想到还没出手，直接饿晕倒地了，就这样。”
周围瞧他的目光，鄙夷的，惊诧的，都有。
林言颂全都免疫，这还要多亏他这三年屡屡在总结大会上被单独痛批半小时的深刻经验。
“我就说吧，”周令又捧着保温杯喝了一口，“你该跟我学一学。别管网上宣传的什么passion什么及时行乐，多活几年才是正道。”
林言颂叹了口气。
又来了。
“不好意思林组长，既然怪物是在你附近凭空消失的，我们不得不对你的身体进行检查。”研究员虽然讲话客气，手却是直直向林言颂伸了过来。
“等一下，”林言颂着实是没想到这茬，向后退了两步，掩饰住眼中掠过的慌乱，“不行。”
那研究员冷笑一声，“难不成你真的被怪物控制了？”
“只是简单的搜身，你不用这么紧张。”
“是啊，你要是不接受，反倒显得有问题了。”
“……”
旁人随声附和，林言颂顿时骑虎难下。
周令皱了皱眉，他向来不与人生事，此刻表露出些许不悦，“再怎么说他也是清理队的人，你们不向那边打招呼，就这么做不大妥当吧。”
有人看不惯周令这种性子，出言讥讽，“你是在D区待久了，忘记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了吧。区区一个清理队而已，又不是A组和S组的人。”
现实大多如此，不争不抢，得到的通常只是轻视。
“我是同性恋。”
原本众人还在争论，听到这句话，瞬间安静了。
就连周令都愣了。
林言颂面不改色，云淡风轻道，“男男授受不亲，所以拜托——”
青年眸光闪了闪，“和我保持距离。”
最终，出于种种因素考虑，林言颂被允许只检查上半身。
至于下半身，正如他所说的，在场都是男人对于同性恋不方便，于是免了。
走到墙角，林言颂顺势摸了摸腰侧的某个小东西。
怪物很识趣地钻进裤子里。
研究员依照惯例仔仔细细地对林言颂的上身进行检查，最终也只发现一具没有藏匿任何物品的瘦弱身体。
全身上下的肉都没几块，根本藏不住东西。
林言颂摊开手，终于放下心来，却也不敢声张，故作镇定道，“这下可以放我走了吧。”
他正欲离去，却听前方又有人说道，“等等！”
那人指着他下面，“那是什么？”
林言颂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自己小腹往下那里居然有一块是微微凸起的。
“嗯…”
刚才太过紧张，一面又要维持表情，他根本没意识到那东西已经爬到了这个…不可言说的**部位。
现下有人指出，林言颂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忽然生出一种怪异的反应。
像是有人拿小型电棍贴在他身上，小股小股地释放着电流，让人目眩神迷，心烦意乱。
总之不舒服。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林言颂却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始胡扯，“哦，可能是刚才摔倒不小心移到中间了，所以比较明显。其实我平时习惯放左边。”
“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先天发育比较好。”
又是一片寂静。
其实林言颂现在已经很没耐心了。
不仅要应付面前这群人的盘问，还要假装不在意下身那股清晰而诡异的触感。
如果不是为了那两口吃的，他至于经历这些吗。
林言颂已经想好了，回家就让这怪物把自己想吃的统统吐出来！
对了，在那之前，得先给它绑住洗个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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