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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制造枯萎症(一)

洁白的实验室里,空中的光屏面板上弹出一行绿色的数据,同时响起一段语音播报:“编号ST-A300,焦虑指数:8.9,抑郁指数:7.0,防御指数:10.0。”

数据下方的进度条加载中,系统正在进行实时分析。

机械化女声再次传来,“系统评估完成,建议启动一级药物干预程序。等待确认执行指令。”

这是新生医疗集团最新一代医疗辅助型人工智能普赛克。在被困于这座实验基地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姜承谙对它已经熟悉到厌恶的程度,可每当听到“药物干预”四个字,心脏仍会本能地一紧。

男研究员缓缓走近,摘下口罩。一双鹰眼牢牢地审视着她,他的声音带着职业化的冷漠:“情绪指标还在高位波动,配合心理治疗,才是减少痛苦的唯一选择。”

他伸手调整了下姜承谙脖子上的情绪监测颈环,颈环上亮着的红色微光映着她愈发苍白的脸庞。

“执行。”

座椅上的束缚带固定着她的四肢,她如同落入蛛网的虫子。她侧头盯着从洁白无菌的墙体里探出的机械臂,身躯紧绷,不由她拒绝,微微刺痛后,注射器精准地扎入她的颈侧静脉,冰凉的药液被毫不犹豫的推进血管。

药物推入不过三十秒,一阵眩晕袭上头来,眼前陷入一片黑暗。接着心脏像被黑蛇紧紧绞住,咚咚咚地狂跳,疼得要炸开。她激烈地喘息,试图撑过这一阵剧烈的药物反应。

几分钟后,她感受到内心燃烧的愤怒火焰,被浇了一盆冷水般,熄灭了,连同其它悲伤、无力、沮丧等情感都被化学物质暴力抹平了。

这是药物的作用,他们称之为“Ranyi”的新型情绪稳定剂,看起来是这个奇怪的非法人体实验里的核心环节之一。

“嘀——嘀——”

虚拟面板上的数字变了,“编号ST-A300,焦虑指数:5.1,抑郁指数:3.9,防御指数:6.6。”普赛克再次播报,“经系统评估,编号ST-A300当前情绪曲线稳定,建议进入心灵清洁阶段治疗。”

“编号ST-A300,请试着回忆你人生最黑暗的时刻,并将你的痛苦告诉我。”男研究员刻意放软了声音,循循善诱着,如同善良的天使。

姜承谙的瞳孔几乎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她张口。

“小时候妈妈独自带着我生活在那个城市的边缘,那里很潮湿,楼房像是一块块积木垒起的格子屋,房子的隔音很差,时常能听到各种奇怪的尖叫声,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特殊清扫工作者’来收敛**的尸体……”

“尸体?”

“是的,是那些在孤独中死去的人们。”

“你害怕吗?”

“我不怕。事实上和妈妈在一起生活的日子都很快乐。可是有一天,他来了……”

“谁?”

“我外公。”

“他说我妈妈没能力照顾好我,他想要把我从妈妈身边带走。”姜承谙的声音有些发涩,“妈妈拦着他,他们发生了很大的争执。那时我还太小,听不懂大人们在吵什么……只记得外公的声音很大,像打雷一样,而妈妈一直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她的身体在发抖。”

“他们吵了什么?”

“记不清了,我真的记不清了……”姜承谙不住地摇头,眼底泛起了泪光。

瞬间,她的意识被拉回了过去——

那个空气中总是弥漫着阴冷潮湿气味,仿佛永远也干不了的城市。但她们的家却是个小小例外,只要打开那扇旧金属门,潮湿感便会被一股干净温暖的皂香冲淡。

那天一个陌生男人突然到访,是外公……外公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天花板的光源,把她们母女笼罩在阴影中。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声音像颗冰冷的石块,砸在她们之间,“住在这种地方,私自养大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没有父亲……你以为你能带给她什么样的未来?你这是在毁了她,把孩子交给我!”

姜念紧紧地抱着她,身体颤抖,语气却坚如磐石,她的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被侵犯的愤怒。“谙谙是我选择孕育的孩子,我能给她完整的爱和幸福的家,像你这样冷心冷血、自以为是的人,永远都无法触及和理解这些。更何况我们早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你有什么资格对我们的生活指手画脚?请你立刻离开我家!”

“荒谬!”外公怒吼,伸手想要把姜承谙从姜念怀里扯出来。

那时的姜承谙感受到一种巨大的撕裂,她平和无虑的世界在崩坍,一边是妈妈温暖而坚定的怀抱,另一边是外公冰冷而强硬的手……

这场闹剧,在姜念打电话报警后暂时落幕……刺耳的警笛声最终驱赶走了不速之客。

“普赛克,她说的是真话吗?有没有又说谎?”男研究员难以置信地向普赛克询问。

“张研究员,编号ST-A300的生理参数波动幅度与对照组样本无明显差异,该段回忆为真实记忆的可能性为91.8%。”普赛克一如既往地冷酷无情,张研究员面色略微放松。

心灵清洁治疗经历了一个多月,从开始的拒不配合,不管问什么都说“不知道”、“不记得”、“忘了”和“没有头绪”,到敷衍地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今天这家伙终于开始配合了,张研究员很满意自己啃下了这根硬骨头。

“后来呢?”

“后来?只记得那次之后,外公从我们的生活中消失了很久,久到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姜承谙的声音变得很轻,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试图说服自己。

她被拉回了那段表面平静,实际暗流汹涌的日子。

自从外公被赶走后,妈妈变得异常谨慎,她不再让她独自上下学,总是准时出现在幼儿园门口。妈妈牵着她的手,温暖有力,仿佛能把所有未知的危险都挡在外面。

直到幼儿园学园祭那天……

那天整个幼儿园像被笼罩在一层柔和又失真的滤镜下,像一个甜腻又古怪的梦境。

空中,一只只半透明的浅粉色水母自在游弋,它们的身躯上散射着迷蒙的光晕,草坪上,一簇簇奇异瑰丽的花朵被奔跑而过的孩子冲撞,倏然碎成无数彩色光粒,又缓缓聚拢。

学园祭也是对外开放日,提前预约便可入园。各种各样的游戏、展览和表演像星星一样散落在学校各处。

姜承谙早前被老师选中,加入了交响乐小乐团,要和同学们一起合奏口风琴。她早早地便和妈妈分开,去往礼堂后台化妆室准备。来参加学园祭的家长们则被安排在了礼堂观众席的家长区,在正式表演开幕前,可以在校园各处随意参观。

“小乐手们,都准备好了吗?”乐团音乐指挥老师最后整理着队伍,开口问道。

“准备好啦!”小乐手们各自拿好乐器,齐声回应。

指挥老师走在队伍前头,带着小乐手们穿过厚重的幕布,走向舞台。姜承谙跟着队伍,从昏暗走向光亮。

站定在舞台上,抬头看向观众席的那一刹那,姜承谙被舞台的灯光照得有些目眩。她摇了摇头,眨了眨眼,定睛寻找妈妈的身影——

视线却被观众席最后一排的男人牢牢攫住。

他穿着一身黑西装,两鬓斑白,那身形和轮廓像极了她记忆中那个冰冷又强硬的身影,一瞬间,姜承谙心如擂鼓,仿佛被猎手盯上的猎物,背冒冷汗。

那是外公吗?

外公怎么会在这里?

他来这里做什么?

妈妈知道吗?

在她片刻的失神后,再去确认那个黑色的身影时,却已看不到了,而演奏马上开始,她只能强迫自己先专注于眼前的事务。

口风琴的音符在指尖流淌,她却感受不到丝毫欢乐,之前的排练,姜承谙总觉得时光飞逝。可这次正式演出在舞台上的几分钟,她却感觉时间既漫长又短暂……她一面渴望乐曲快点结束,这样她就能立刻下台去找妈妈,了解情况,另一面又期望演奏时间能再久一点,这样她就不用去面对未知,因为她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交响乐小乐团要退场了。她一边走,一边着急地往观众席上望,想找到妈妈所在的位置,可越心急就越徒劳,她只能先下台把口风琴放好,安慰自己,“不会有事的……我只要找到妈妈,就不会有事……”

姜承谙跟随队伍一起回到后台化妆室,在混乱的人潮里匆匆放下口风琴便撒腿往外跑,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回到妈妈身边。

她沿着走廊狂奔,心跳的声音越来越大,拐过一个转角,没有一丝预兆地,她的身体猛地撞进了一堵“墙”——瞬间,陌生的辛辣烟草味包裹了她。

她连忙后退几步。

“你要跑去哪儿,谙谙?”

这声音好似恶魔低语,姜承谙躯体变得僵硬,她缓缓的抬起头,看到了那张脸——

那是一张不苟言笑的面庞,却突兀地浮现出一丝笑意。

“你刚刚在台上的表演很精彩,演出既然已经结束,那就和外公一起回家吧。”外公伸手,坦然自若地牵起她的手腕并扣住,十分强硬。

姜承谙喉咙发紧,声音轻得像蚊子:“我……我要和妈妈……和妈妈一……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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