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第一次坐高级软卧,看起来好像还不错。”孔随左顾右盼,难掩兴奋。
陈去尘把两人的行李箱推进3号包厢,让后边的乘客方便过去:“先进去吧。”
孔随戳了戳前面的云颂:“我们进去了,等会儿我去你们包厢找你。我带了好多吃的,还有一副小麻将,省得无聊。”
“嗯。”云颂和怀川也进入包厢。
包厢的门还没有关上,可以看见门口接连不断有其他乘客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走过去,路过时还会好奇地往他们的包厢里看一眼。虽然这些目光没有恶意,但云颂依旧不习惯。他放好行李箱,起身去关包厢的门。刚摸到扶手,一对从门口走过去的情侣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男的帅气,女的漂亮,两人的外貌看起来非常般配。但是云颂的注意力却不仅在这两个人的脸上,还有他们的争吵——想到接下来十三个小时的车程,云颂不得不主动给自己找点乐趣,比如看看戏。
女人撒娇似地埋怨:“软卧怎么这个样子啊,又挤,车又吵,这能住人吗?订婚宴在宁城办多好,又不用你出钱,我让我爸妈准备就行。你非要回你老家办。回去就回去了,这个雾江居然连个机场都没有,还要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才能到。我什么时候坐过火车,憋屈死了。”
“别生气。坐火车不是咱们商量好的嘛,这已经是最舒服的方式了。”男人搂着女人,语气温柔地哄她,“我爸妈从来没有出过远门,更不愿意离开村子,他们老一辈人就是这种思想。你放心,我回去一定给他们好好做思想工作,等结婚的时候咱们就在宁城办婚礼。我们家月月这么善良体贴,肯定能理解他们,对不对?”
女人哼了一声,但态度明显软化。
男人趁热打铁地说:“你难道就不想看看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到时候我带你去河里摸鱼,去山上采蘑菇。你之前刷到别人采蘑菇的视频,不是很感兴趣嘛。”
女人推了推男人:“好啦好啦,赶紧把行李箱推进去,挡着别人了。”
“遵命!”男人笑着去推行李箱。
云颂看着两人进了7号包厢,收回视线,他关上自己包厢的房门。
“刚刚在看什么?”怀川问。
“一对情侣。”云颂坐到下铺的床上。
“嗯?”怀川在小沙发坐下,只不过他身高腿长,显得小沙发的空间格外局促。
云颂看不下去,和他换了位置:“刚刚那对情侣中的男方,两肩魂火微弱,印堂更是有黑气缠绕,很容易招邪。”
怀川笑:“恐怕不仅因为这个吧。”
云颂反驳:“我很专业的。”
怀川笑而不语。
云颂转移话题:“我听他们聊天,好像也是去雾江市。到时候如果有机会,看能不能帮那个男人化解一下。”
怀川答应:“好。”
火车启动后,孔随和陈去尘进入云颂的包厢。本来就不大的空间瞬间,容纳四个四个成年男人后变得更加拥挤。
“打发时间神器。”孔随摆出麻将。
怀川坦言:“我不会。”
陈去尘也摇了摇头:“我也没玩过。”
“打一局就会了,特别简单。”孔随手上已经开始熟练地洗牌,“不夸张地说,我们那儿的人,还没出生就会打麻将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孔随码牌完毕。
怀川看向云颂:“你教我吧。”
“好啊。”云颂说,“不过我虽然懂,但也是第一次上手,我都是看冯姨打。”
怀川说:“没事。”
四个人玩了几局,孔随就觉得没有意思了——嫌弃他们是菜鸟,当然,云颂除外。于是,他拎着麻将直接去一个包厢一个包厢地邀约人跟他一起玩,还真让他找到了三个志同道合的家伙。
4号包厢里只剩下云颂、怀川和陈去尘。三人互相看了眼,陈去尘开口:“今天上午,我师父在玄灵观参加了线下的讨论会。这次线下去的人基本都是各道观的观主。他们讨论的结果是,每个道观各出三人对付叶鸿声的徒弟,要求五品以上。”
云颂算了下人数,慢悠悠地说:“自保之余,能帮忙布个阵也够用了。”
陈去尘沉默半晌,想对他说,能达到五品以上的天师一个道观里基本不超过十个,大多数天师都卡在六品升不上去。
但转念一想,坐在他面前的这俩人都是活了上千年的“祖宗”,实力加起来,打他们就和逗小孩儿玩似的轻而易举,估计就算是他师父来了,也只能帮忙布个阵。
陈去尘不再纠结这个,继续讲会议上的内容:“玄灵观打算先派五个弟子去鹤云县探路,计划明天出发。”
云颂问:“你和这五个人认识吗?”
陈去尘摇头:“不认识。”
“那就无所谓了。”云颂随手拆开一包零食,“就算打了照面谁也不知道谁。”
陈去尘想了想还有没有遗漏的事没有交代,然后,他压低声音好奇地问:“你们知不知道酆都那边派谁过来啊?”
“黑白无常。”云颂咬着肉脯,含糊不清地说,又叽里咕噜说了句别的,听得陈去尘一头雾水,下意识向怀川寻求帮忙。
怀川笑着翻译:“别担心,都是朋友。”
陈去尘意外又不意外,一阵无言。看来他还是低估了这两位千年老“祖宗”。突然,一包薯片被推到他手边,他下意识撕开薯片包装袋,同时回过了神:“你们找到叶鸿生徒弟具体的位置了吗?”
“对方藏匿了气息,只能找到大致的位置,在鹤云县南方。”云颂说,“叶鸿声的徒弟,名字叫魏骁然,现在用的身体是一个叫做柳笛的人,不确定男女。”
陈去尘拧眉:“他换了新的身体。”
“嗯。”云颂的愤怒已经变成了势必要抓到人的坚决,“可以从柳笛身上入手。”
“我问一下师父,看她能不能帮忙联系鹤云县的警方,这样找起来会方便很多。”陈去尘拿出手机,“我现在就打电话。”
云颂看向他。
电话接通得很快,云颂听见余九华的声音,问陈去尘遇到了什么事?
陈去尘将柳笛告知余九华。
“行,这事交给我。”余九华干脆利落地说,“两个小时后回你电话。”
陈去尘刚应声,余九华已经挂断电话去忙了。陈去尘尴尬地看了眼云颂。
云颂眨眨眼,低头吃零食,还顺手递给身边的怀川一包饼干。
余九华说是要两个小时,实际上还没有一个小时就给陈去尘回了电话。
“你们到了鹤云县直接联系李局长就行,我把她的电话发给你了。”余九华说。
“我知道了。”陈去尘存上手机号。
余九华叮嘱他:“到了鹤云县基本就是到了对方的地盘,注意安全。”
陈去尘沉了声音:“嗯。”
余九华仍旧不放心:“让你过去主要是让你跟云老板学习、锻炼,别一个人逞强,有事和云老板他们商量。”
“知道了,师父,出门前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都记着呢。不说了,车上信号不太好。”有云颂和怀川在旁边,像这样被当做小孩子一般叮嘱的话,让陈去尘感到了些许不好意思,匆匆挂断电话。
云颂盯着他的脸看:“脸红了。”
陈去尘更不好意思了。
云颂笑着拖长腔调:“真少见啊。”
陈去尘落荒而跑。
听到关门声,云颂顿时笑出声,身体歪到怀川的身上:“还是逗人好玩。”
怀川顺势揽住他。
“我们去餐车吃点东西吧,顺便活动活动。”坐了两个小时,也该动动了。
云颂拉着怀川离开包厢。
餐车就在他们隔壁的车厢,走过去非常方便。虽然是饭点,但里面的人意外的不是很多。云颂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要了两碗鸡丝面和一份椒盐排骨。
等待上餐的时候,云颂突然碰了碰怀川的胳膊,给了他一个向右前方看的眼神。
怀川疑惑地“嗯”了声。
云颂凑近他,压低声音:“那对情侣。”
怀川这才分神看过去了一眼,男人两肩的魂火将熄未熄,一直在闪烁,用云颂的话来说就是一直在危险边缘试探。
他又看了眼旁边的女人,女人身上的阳气却没有受到男生影响,精神气十足。
怀川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云颂一只胳膊搭在怀川肩膀上,继续跟他咬耳朵:“我觉得他还有两年。”
“两年不到。”怀川语气平静,但耳朵因为云颂喷洒出的呼吸泛起一层薄红。
云颂的嘴唇退开一点距离,用指腹抹去他耳朵上的那点湿意。注意到有人往他们这里看,云颂停下了说悄悄话的动作。
“您的鸡丝面和椒盐排骨。”
“谢谢。”
云颂将其中一碗面推到怀川面前。车上无法用香,他就借着推碗的动作偷偷将符放置在碗底:“可以吃了。”
怀川一直没有向云颂坦白自己其实可以直接吃人间的食物,以云颂的聪明或许已经猜到,但允许了这个误会发生。
云颂吃了一口面:“味道不错。”
“嗯。”怀川刚要动筷,右前方突然爆发出来争吵声,他和云颂一起抬头看去。
其他人也都瞬间切换到了吃瓜状态。
“我说两句这个菜不好吃怎么了?本来就很难吃啊!”女人生气地说,“你竟然因为一道菜说我浪费,你太过分了!”
“我没有说你浪费,我是说这道菜我吃,我们再点一道新菜。”男人解释。
与怒火中烧,看起来像是无理取闹的女人相比,男人明显温和有礼许多,完全是在迁就对方的脾气:“别生气了。”
女人起身要走:“不吃了。”
男人拉住她,继续哄:“不吃饭怎么行呢,多少吃两口。我向你道歉,我不该那样说,让你感到委屈了。月月,原谅我好不好?再有下次,你就打我。”
他抓住女人的手,作势要打自己。
女人抽回自己的手,重新坐下,抱起双臂:“谁要打你,打你还会累到我的手。”
“是是是。”男人笑了笑,重新点了一份菜,“我们家小公主的手比较娇嫩,我疼了不要紧,别把你打疼了。”
女人骂了句:“油嘴滑舌。”但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愉悦了许多,看起来她很吃这一套。
两人迅速重归于好。
吃瓜的人纷纷低下头,装作一直在吃饭的样子。云颂和怀川的注意力也从那边离开。云颂吃了一会儿面,突然笑了声。
“真有意思。”云颂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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