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陌深杳,莞萱缓步其间,忽见一人探首缩项,闪入僻巷。心下诧然:“岂非云公子耶?”
此处人迹罕至,唯见一扇红漆侧门,似通府邸,两仆守值。门卫见其蹑足而来,竟未阻拦。
未几,一着云公子衣冠者缓步而出,以苏扇掩面,行迹晦隐。
过窄径,来人至一闭门小屋。
屋外石壁斑驳,墙隅有软枣树一株。待其轻身入内,莞萱遂攀树窥院——但见马厩散乱、井栏倾圮,鸡埘旁犹存糠秕。
破檐自后厦延至门前,东廊仅方寸之地,内置长几临门,户牖洞开。一男子解襟仰卧板榻,炕桌置瓷壶、双觞并二碟酒肴。
屋内人见其至,分酒布菜,未行揖让之礼,径捋袖并坐,对酌甚欢。
莞萱抬首细辨屋主形容,蓦然瞠目——竟是飨傅!眸色一暗,当即旋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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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此时,牛毅亦行至相府门外,剑眉耸蹙,愤懑填胸,握拳难语。
忽见莞萱步履匆匆,遽曳其袖曰:“随我来!”
二人同入里巷。
“适才经宰相私邸,见卿神色惶遽……”
“此处竟是知府私宅?”闻得此言,莞萱倏然脱口。
“莞姑娘,谨记吾言:百姓过衙尚需绕行,切莫生事!”
“众人何以皆屈从宰相?岂无直士斥其窃禄枉法?”
“慎言!议论宰相,恐陷缧绁!”
“既不直言,我自入内一探!”
旋身欲去,其惶急拦阻。“罢!偕往便是。”
莞萱闻言,颊染轻霞,唇边漾起浅涡。
牛毅纵身跃上墙外虬树,旋即援手,引她至树干之间。落脚处狭窄,只得相扶逾墙。
莞萱垂眸不语,唯见耳际微透绯红。
疾行数武,乘隙潜入府中,落足耳房,循甍脊攀至巅处,适可窥伺。
牛毅轻揭两片黛瓦。莞萱凝眸细辨,惊道:“是云公子!”
急掩其口,然守者已闻声趋至。二人并肩伏下,幸得未觉。
“为何屋主不揭发我等?”
“彼安敢耶?”牛毅枕臂悠然道:“云家所以显赫,皆因与知府结党互庇。凡遇知府出巡,二人辄互换衣冠,假名代职,以图行事之便。”
“如何避过巡查耳目?”
“衙分内外二门,侧卫常受赂金,于此早已习以为常。”
“相爷因何幽禁亲嗣?”
“相爷偏宠长子彣,而苛待次子睽,寄望长子承继家业,然其才不堪任。相爷尚且聚敛无厌,长子彣知府任上,更甚其父,所行之事凡有差池过失,尽数推诿于下属官吏。”
“即便如此,次子睽亦不得与宴,惟图赖彣觐见之机!皆非正类!”
莞萱语带锋芒,几近讥诮。他却垂首不语,若怀难平之事,眉间渊默,似有千钧。
‘素敬仝公子清名,不意竟暗通府衙,怎不教人心下生寒……’莞萱思及此,只觉胸中一阵冰凉。
“且归罢。”
甫一起身,脚下瓦片乍裂,惊坠于地,铿然作声。
“何人闯府?!”
众护卫奔涌而至,一时踉跄几倾,其人揽腰相扶,踏檐疾走,纵身飞越高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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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午时分,市集酒香浮动。莞萱望之垂涎。
“某知一地,既省锱铢,别具雅趣。”
“何处?”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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