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昕下楼对账单的时候都有些晃神。
手机支付的时候才看到有五个未接来电,两个未接是孟恬,三个未接是关晏丞。
熟练的把公司名称、税号、地址、开户行的账号截图照片递给前台,前台操作熟练,不到一分钟程昕就拿到了账单明细和发票。
收好发票,电话响了,程昕马上接起,刚喂了一声。
电话那边急急的问道:“昕昕,妳那边忙完了吗?”
程昕:“嗯,忙完了。”
关晏丞:“喝酒了?”
程昕点着头,“嗯,喝了一点点。”
关晏丞:“在火锅店里等我,我去接妳!”
程昕乖乖道:“好。我等你!”
程昕坐在离门口近的空桌边上,这样进来的人她能第一时间看到。
她直接打给孟恬,响了五六声,孟恬低低的声音传来。
“姐妹妳是到家了还是才结束。”
程昕:“才结束。”
已经十点多了,孟恬问:“妳们还唱歌去了?”
“没唱歌,就是只是吃饭。”
孟恬拢了拢外套,“吃到这么晚?”
她有些无奈,“喝了酒之后都变成话痨了。”
孟恬往走廊的窗边走去,“那妳现在在哪?”
“饭店。”
“妳们一起吗?”
“我自己在,她们先走了,我要结账。”
孟恬担心,“喝醉了吗?”
程昕笑着反问,“通过直接对话妳觉得呢?”
孟恬了解她,“语速慢了,思维还算清晰,我去接妳,妳呆着别动。”
她快步回到寝室,摸到桌上的钥匙,拉开衣柜的门,程昕今天穿的太少了。
程昕知道孟恬的行动力,“他一会儿就到了,妳不用来接我了。”
他是谁不言而喻。
孟恬拿着门钥匙轻手轻脚的走出去,“那妳别挂电话,我等到他来接妳。”
“好。”
“昕昕,妳在店里等着他,别在外面等。”
程昕无奈,低头扶额,“怎么怕我喝多了站在外面散酒气,外面很冷的。”
“我怕妳太招摇,”孟恬提醒,“晚上本来就不安全。”
“放心我学了武术的,没事的。”
学武术?什么时候的事?
孟恬从来没听她提过,“我看妳的酒劲上来了,妳男朋友还有多久到?”
程昕怕她过来,“还有几分钟吧,跟妳通话妳不很快就能知道吗?”
脚有些胀胀的,她脚朝外侧撇了一下,研究鞋起跟的高度,“我今天的鞋跟应该有十厘米。”
微醺就是醉,谈话跳脱些都在正常范围内。
孟恬觉得她有些夸张,“也就六七厘米。”
程昕盯着鞋左看看右看看,坚持道,“十厘米,肯定有十厘米。”
孟恬:“回去问问妳妹。”
“问我妹?”好笑,这都几点了,她需要用权威的工具证明,“问她不如问测量工具。”
她撑着桌子起身。
作为大学城周围的知名火锅店,客流量也随着假期学生陆续回家而减少,深夜已至一楼的散台还有两桌小情侣客人,服务人员为了下班盯的紧,就怕喊结账后慢了一步去收拾,对等人的美女关注度也连带提高。
服务生见她起身职业素养自动提高八个度,不等人招呼就向她走去。
还有三步的距离,进门特有的铃铛声响让他下意识的说道:“您好!欢迎光临!”
男人站在女人面前,“舒晴,好巧啊,在这遇见了。”
程昕身体晃了一下,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看着眼前的人。
高铭哲,之前那部剧的演员之一,舒晴不熟悉的校友。
看着眼前的人高铭泽哲开始有些怪自己的鲁莽,他们的关系就是微信群的工作伙伴,连微信好友都不是,他之前几次示好失败不是已经得到结果了吗,可今天跟剧组的人吃饭经过看见她就有些鬼使神差了。
看着她疑惑的表情,他率先打破尴尬,轻咳了一下,“那个,我们剧组在这拍戏,聚会经过看见妳在这就打个招呼。”
见她就自己在,忍不住关心道:“妳在等人吗?”
一反平日对人冷漠的样子,向前走了一步,“我陪妳等到朋友过来。”
庆幸刚才聚会的几个朋友先走了,他不用着急。
孟恬拿着电话在寂静的走廊,就算不是免提,一点点的声音都能让她听的毫不费力,她推开走廊上的窗户,头朝窗外探去,不似刚才的轻声细语,有些急迫的提高音量,喂了几声,喊道:“在吗?喂,在吗?能听到我说话吗?”
程昕本就不想理会对面的人,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几乎是马上拿起手机,“听到了,小点声,又不聋,小心被投诉。”
说完很平常的把手机拿在手里,并没有结束通话。
高铭哲并没有觉得不妥,毕竟有些安全意识还是好的,只是眼前人的眼神他有些看不懂了,在她如此不发一言的状态下,他要是冒然走近就像是登徒子一般,她身后站着的服务人员都不会放过他吧。
是哪里不对了吗?
他可是高铭哲,报名号的事他只跟第一次见面的人才会说。
他是谁又如何?剧都拍完了,她是程昕,不认识舒晴的朋友又如何?
安抚完电话那头的孟恬,程昕觉得她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都怪眼前的这个人。
程昕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疏离,“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想着那件被打断想不起来的事情,解释都不想解释。
高铭哲打量着她,认错人?
这么直接拒绝不怕以后见面尴尬?
现在看起来,她真的喝高了!
门一开一合的声音让他很难忽略,出现的人让他有些吃惊。
却也更加打碎了他的自尊心。
关晏丞进门就脱掉外套给程昕披上。
程昕看见他,气力都松了几分,“怎么来的这么快?”
知道她们聚餐的位置,跟贺寒约在附近吃饭。
他没多解释,“正好在附近。”
紧了紧他披上身的外套,温温的,真好!
关晏丞轻揽她入怀,闻到她周身的酒香,淡淡的,都不如她发丝间火锅底料浓烈,“账付了吗?”
“当然。”为了彰显她的清醒,她还补充道:“还退了几瓶啤酒开了发票呢!”
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包包。
他自然的拿起她的包揽着她朝外走。
程昕努力的走好每一步,在距男人两米左右的距离站定。
直了直身体,她不想给舒晴招惹一点点的麻烦,他的小心思到底是对谁,她也不想揣测。
为了舒晴她难得的解释:“我想你应该是认错人了,舒晴是我妹妹。”
名字都没有必要提。
朝他礼貌的点了下头,跟着关晏丞离开了。
拉开车门,关宴丞忍不住责备,“晚上温度低,怎么不多穿点。”
程昕见他关上车门朝驾驶位走去嘟囔道:“衣服不小心弄脏了。”
孟恬没忍住在电话的另一端笑出了声。
关晏丞刚启动车子,程昕就直接把电话递给他,“喏,孟恬电话。”
看了眼手机上的通话时间,十三分三十二秒。
他接过,“我是关晏丞。”
程昕看他,嗯了两声说了句谢谢就挂断了。
程昕有些玩味,“不亲耳听见你的声音她就要越狱了。”
他调整着车内的温度,“管理那么严格吗?”
本科的时候是挺严格的,研究生的管理她没问过。
“大概吧!”
他今天穿的是短款的外套,程昕披在身上遮不住腿。
见她有些瑟缩,他把暖风开大,“冷就把外套遮腿上。”
程昕把安全带系好,低头看了眼外套,不想折腾了,她卸了力气,靠坐在副驾驶位上,“没......”
一个字刚出口胸前的安全带就松开了,她的头有些昏沉沉的,她摸索着右手边的带着,她刚才明明系好了呀!
关晏丞:“外套脱了吧,我给妳系上。”
系什么?脱什么?
他说的都是些什么啊?
她低头扶额掩饰尴尬,她是醉到出现幻听了?
“昕昕,昕昕。”关晏丞拍了拍程昕,担心她酒醉难受,“哪不舒服吗?”
她摆摆手,深吸一口气,平静下狂跳的心,她这是都在乱想些什么啊!
酒啊!真是扰乱心神的东西。
脱下关晏丞披在身上的外套,放在膝盖上,又拽了两次安全带才系好,一系列的动作都在展现出我很好,我很清醒。
关晏丞看着她微红的脸和逞强的样子,心里腻到不行,宠溺的提醒她:“难受要告诉我,可以停车缓缓。”
“嗯!”声音透着些懒散。
关晏丞没想到自己会被一声“嗯”蛊惑。
程昕平静完自己的气息也没感受到身边人有要开车的动作,感觉到他的目光,她侧身看他。
关晏丞看她,“妳眼睛没有不舒服吗?”
程昕疑惑?眼睛?她摇了摇头。
“灯光有些暗,我看妳睫毛上落个东西。”深夜的车内打着灯又会多清楚呢?
程昕听罢抬手要揉眼睛,关晏丞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小心,别弄眼睛里了,妳靠近些,我帮妳拿下来。”
她凑近,他抬起手,自然的说道:“闭上眼。”
闭上的瞬间,柔软的双唇直接吻了上了,可恶,又逗她,她挣了下被他握住的手,头向后仰不想让他得逞,他的另一只手直接扶上她的后脑,她的惊呼直接给了他攻城略地的机会,让她避无可避,他的舌不停的试探纠缠,反反复复,程昕的力气仿佛在一次次唇齿相依间被抽走,愈加瘫软,关晏丞一只手托着她的下颚温柔的吮吸着的她的唇,逐渐轻柔,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唇又落在她轻颤的睫毛上。
附耳低语,“这次用嘴方便些。”
程昕觉得,眼前的人无耻起来真是无人能及。
还在车上呢,这人真是的,她有些心虚的朝四周看了看。
关晏丞有时候觉得程昕真是正经的可爱,与她在一起仿佛他才是年纪轻轻的毛头小子。
程昕只想快速逃离这个地方,见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有些窝火,仿佛那个吻的始作俑者不是他一般,催促他,“还能不能回去了。”
他启动车子,“当然能。”
暖风蔓延到周身,倦怠感也慢慢袭来,她车头看着窗外,耳畔是周杰伦的《枫》。
关晏丞车上的音乐都是她下载的,音乐文件夹做的也很细,快歌、慢歌、古风、英文、韩文、国语、粤语,类别分的细致,只有周杰伦是单独文件夹不分快歌慢歌,偏爱的明显。
她也注意到,不管是他开哪辆车,车上的音频文件都是她下载的这版。
关晏丞在等第四个红灯的时候又瞟向她,黑夜的行驶的车内,看不到她的表情,眸光闪烁,她没睡着。
市区内的车流并没有因为夜晚而减少,这会儿甚至还有些堵车。
关晏丞率先打破安静,“生气了?”
“没。”程昕开口有些哑。
关晏丞静静的看着前面强行并道的车,问她:“什么时候回家过年?”
工作室的过年休息公告已经正式发在网店主页上,日子虽然没到,可工作室已经开始放假了,订单不多,店铺运营在家也能操作。
“具体时间没确定,学姐这一段一直忙着网店的事,几乎没休息过,春节我们商量了一下,她先回家,好好在家呆些日子,我在这边先盯着,这几天快递还能发货,要是有订单我去发货,在签收检查下退件。”
他问:“那妳明天还去工作室吗?”
她舒了一口气,“不回了,四十八小时发货,有订单我明天也能休息。”
他有些无奈,“所以聚会喝成这样?”
“哪样?”程昕闻言扭头,嘟囔道:“我又没喝醉。”
程昕的酒量是多少关晏丞不知道,她的自制力他是放心的,可还是担心她,“所以,妳今天是喝了多少?”
她的酒量,他有必要掌握。
“三罐啤酒。”想了想觉得不完整,又补充道:“一瓶花生露,两瓶杏仁露。”
喝的是不少。
程昕熟练的翻着车上的歌单,“工作室有两个是明天的火车。”
关晏丞还能说什么,心里叹了一口气。
程昕生硬的转移话题,“你在附近办事吗?过来的这么快?”
“跟贺寒在附近吃饭。”想到贺寒说他见色忘友的样子就好笑,“他还想见见妳呢,今天差点一起跟过来了。”
知道关晏丞和贺大摄影师是朋友还是有天晚上在楼下遛智齿的时候,他接电话的语气很松弛,谈笑间能感觉出对方是很好的朋友,听到他叫对方贺寒的时候也只是觉得名字有些耳熟,挂掉电话他说明天和摄影师朋友约了场球,她才想起这个贺寒是哪位。
圈圈圆圆圈圈,有些闭环,统称为缘份。
她不知道关晏丞对这个朋友坦诚了多少,“他知道我跟你说的事吗?”
顶替舒晴去拍杂志封面的事。
她没明说,关宴丞也知道所谓何事。
“暂时不知道。”
“哦!”程昕想了下说,“你们是朋友要是他发现了会不会不太好,先告诉他也没什么的吧!”
关晏丞换了一只手握住方向盘,须臾了片刻,说道:“我们从小认识,真正成为朋友是高中的时候,我在国外这几年,沟通的不多可一直没断了联系,默契是有的,他也不会问我。”
“为什么?”她几乎是脱口。
“他懂得拿捏分寸感。”
她喃喃道:“好朋友间的分寸感。”
“要是没有我们这层关系,以后在其他地方看见妳跟舒晴,以他的敏锐度会知道的。”关晏丞说,“但他也不会问,现在有我的关系在他不只不会问还会不动声色的帮着她。”
她点点头,“这我知道。”
他是你的朋友当然会帮着舒晴。
“可你说的分寸感?”她还是不太懂。
“我工作的圈子和他工作的圈子看似毫不相关,却都有个共同点,复杂、人精,类型不同本质上都是大同小异,有些心照不宣的事情一旦聊到台面上,当看似秘密的事情被人知道之后,当初坦诚相告的好友反而是埋下怀疑的钉子,不论深浅都会有痕迹,我懂,他也懂。”
“......”这显得经常跟闺蜜吐槽的我们来说岂不是很没有城府。
程昕是一点就透的人,因人而异的事情她从不妄下判断,她懂关晏丞的考量,这件事上他确实没什么立场跟朋友讨论。
这边还在感慨男朋友的妥帖,耳边就悠悠的响起一句。
“事关我的姐姐和小姨子他当然得装聋作哑。”
成熟与幼稚间能用一句话转变又诠释如此自然的人,程昕只见过眼前的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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