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自然醒。
睁开眼伸懒腰的过程都幸福感满满。
睡眠果然影响心情！
看到客厅角落里的画架，难得今天没什么事，摆好画架画板，打开放油画颜料的盒子，仔细的挑挑拣拣，能用的眼色不多，上次画至少是半年以前了。
兴致正浓，看了眼餐桌，正好。
果断的收拾好油画材料又到衣帽间的杂物柜里拿卷好的宣纸桶。
好久没画了，纸筒被挤到了里处，挪动了挡在前面的两个杂物盒子，她伸着胳膊手挥动了几下，指尖才触碰到。
盖子上积了灰尘，程昕拿到客厅小心翼翼的擦着灰尘。
这个宣纸桶还是刚上中学的暑假去外婆那边小住，邻居聂奶奶送给她的，聂奶奶喜欢画国画也喜欢教人画国画，分文不收。
聂奶奶是她国画的启蒙老师，小时候喜欢看聂奶奶画，能拿起毛笔的时候聂奶奶教她画，上次见聂奶奶得了很严重的白内障，画不了了。
系统的学了九年国画，才知其中艰辛，自古意境最难表达，集大成者数百年不过尔尔。
一种颜色就能描绘百态是她对之喜爱的开始。
她把毛笔放好，看着墨迹未干的山川图，只是完整达不到满意，看着另一边数十张的废图，手生了。
年关将至，程昕都能感受到关晏丞的忙碌，他发过来的视频通话，十次有八次不是被电话打断就是被秘书打断，早晚出行都是司机开车接送。
网店的订单不多，她两天去工作室一次，验收退货件，发新的订单。
舒晴客串的戏腊月二十七才能结束拍摄，不回上海，直接回杭州过年，准备年货的任务就落在她这个程家长女的身上。
几天内关晏丞开除两个分公司的直属管理人，安排人事部三天内办理完自愿离职员工的离职手续，直接暂管两个分公司所有事务，配合公安机关调查的公告发到全公司内网，监守自盗利用职务之便谋取暴利，性骚扰女同事等几人一系的公告，让还在找老爷子说情的几个股东直接闭了嘴。
公安机关都介入调查了，说情的自然要马上撇清关系，明哲保身才最重要。
关家其他人的耳根子才终于清静了。
这段时间，关宴丞天天加班。
前天晚上和外公他们吃杭帮菜的时候，关宴丞临时接到公安机关配合调查的电话，程昕还是林薇帮忙送回家的，下午难得空闲一个半小时。
程昕打开更衣柜，看了眼手机，三个未接来电都是关晏丞，直接拨了回去。
那边很快接通。
“喂！”
程昕摘掉泳帽：“你不忙了？”
“现在有些空余时间，妳呢？”
程昕的耳朵痒痒的，打开免提，用毛巾擦着耳朵，“我游完泳就回家了。”
“还要多久？我去接妳。”
“二十分钟左右吧！”
“好。”
程昕简单的冲洗了一下，快速洗了洗泳衣泳帽放在她拿过来的收纳袋子里。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抹着乳液的手停顿了一下，打开柜子拿出手机。
一切正常，没有新的未接来电也没有未读的微信。
有些不对？
又想不到是哪里不对？
心绪有些乱，可手上的动作没停顿，等她思绪飘回后，防晒都在脸上抹好了。
留意着手机上的时间，好像二十分钟已经过了。
吹着头发她给关晏丞发了个微信语音，“快好了。”
CHENG：不着急。
他这是到了。
她衣服穿的简洁，一套白色运动服，外搭长款灰色大衣。
程昕收好带过来的小瓶装的水乳防晒，检查了一下收在帆布袋里的东西。
拎着包，拿着手机急急的向外走，不想他等得太久。
西装笔挺的人出现在健身房的前台本来就少见，浑然天成的气质，优越的侧颜，自成一道风景。
惊喜和困惑一起充斥在程昕的脑中。
他在？他怎么会知道这？
这是在一起之后她第一次来游泳，之前也没谈论过这个话题，游泳的地方更是从未提及提，这种事他也没必要去问旁人。
可眼前这个背过身去，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手打着电话的人，就是关宴丞本人。
关晏丞挂掉电话，朝程昕走过去，“怎么了？心不在焉的，不舒服？”
她轻轻的摇了下头。
眼前这个把西装穿的一丝不苟，就连头发丝都透着妥帖的人，此时此刻一只手拎着她米白色大帆布包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
只有两人的电梯内，心跳若雷。
没遇到他之前，身边的朋友谈起对另一伴的期盼总是很具象，身材、年龄、容貌、性格，浮动空间小到令人发指。通常她这个聆听者被逼无奈也都会用人好，对她好，敷衍一下。
她一度认为，感情是要相处不要过于在乎外貌。
好吧，现在她承认自己是个颜控。
场馆的专属电梯，不停靠其他楼层，速度自然就快一些。
电梯开启的声音拉回了她的理智，几乎是门开的刹那，她就迈步踏出。
关晏丞盯着她，“很难受吗？”
她的脸色发白人看着蔫蔫的。
“还行，游完泳有些累。”
关晏丞听罢一只手臂环住她的肩，几乎是将她搂在怀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跟着他走了几步，她侧头问他，“关晏丞，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个地方？”
关晏丞看着她一脸的认真，眼底的笑意越来越肆意，“这句话忍了多久？”
“看见你出现的那一刻。”
他的胳膊紧了紧，“那也挺久了。”
“对哦！”他停住脚步，“都忘了带妳好好重温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了，要不我们再回到那个电梯口。”
在这遇见，她却没有印象，那只能是晕倒那次。
“当时你为什么会在？”
“关宴泽是投资人之一。”
一切都通了，他为什么会在，林薇为什么会有这的健身卡。
程昕坐到车上都还是飘飘的。
她看了眼身旁的人，原来他们的相遇比她知道的还要早。
“不懵了？”他问。
“没懵。”她低语，语气中多少有些怒意。
要不是今天的这个偶然，她觉得关晏丞会一直瞒着她的。
他笑了一下，“忘了介绍了，前面那位是韩昊，我的特助，我通话的百分之二十基本都是和他。”
前面开车的人没回头，“程小姐，您好，您直接叫我韩特助就行。”
公式化的语气让她舒心许多，“韩特助麻烦你了。”
“不麻烦。”
看他如此正式的穿着，还跟着特助，“你一会儿还有事情吧！”
关晏丞盯着她微红的脸，“嗯，下午有个会调了时间。”
她问：“几点的会？”
“下午三点。”
程昕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还有不到一小时了。”
“嗯，想去哪送妳过去。”
“我以为。”程昕看着他，“我以为你要带我去哪里！”
“是我临时决定过来看妳，妳正好有时间就很好了，不用更改妳的计划，想去哪告诉我就行，时间不够我会先回去，让韩特助送妳。”
他的周道和尊重真的很难不动心。
眼底透出的淡乌青色还是出卖了他。
程昕见他解着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松了松领带，见她在看也没躲避，笑问：“没想好要去的地方？”
“就休息几个小时怎么还不好好休息。”她关心道：“今天晚上不跟你视频了，回家就好好睡觉。”
“这怎么突然还来了个惩罚，不跟妳视频怎么能睡着。”
程昕用眼神警告这个老男人，车上还有其他人在。
关晏丞本来就是想逗逗她而已，怕她生气，转移了话题，“这几天公司的事情有些多，晚上还有个会不能一起吃饭了，下午会议临时调整了时间，空出时间想见见妳。”
她轻轻的拉上他的手，“还要忙几天？”
他回握住，“三天吧，年底的会比较多，集中处理，过年期间就能安静些了。”
韩特助不愧是特助，没得到地址也不催促，安静如鸡的减小自己与老板出现在同一空间的存在感。
车虽然没有堵住其他车辆，可一直停在这也不太好，他一会儿还有会要开，程昕想了一下直接开口，“去楼下那个宠物店吧，我去接智齿。”
关晏丞把具体位置告诉了韩特助。
“我什么时候把智齿接走。”他问。
程昕想了想，“你这几天不是很忙吗，等你不忙的时候吧！”
“妳确定好回家的时间，提前一两天告诉我就行。”
他开车送她回家是之前就商量好的，也没必要矫情，“好，估计也就这几天了。”
安静的空间里，很少出现第三个人，让两人间有种微妙的拘谨感。
程昕有话想说，可她又不好忽略前面的人。
关晏丞给人一种波澜不惊不好惹的狐狸形象，狡猾的根本就是有着敏锐的观察力。
女朋友的小情绪她怎会不知。
“游了多久？”
“大概一个小时。”
“上次呢？”
上次是哪次两人不言而喻，心照不宣。
程昕心虚道：“差不多吧！”
“妳不是校队的水平吗？”他虽然没见过她游泳，但第一次跟外公那边吃饭的时候他记得舒晴好像说过。
她着急澄清，“那时候节食减肥好几天了，想着游泳效果可能会更好。”
他认可的点点头，“确实效果明显，护士还以为我虐待了妳，让妳营养不良了。”
“你怎么没告诉我？”在一起了也不说。
“没想逼妳以身相许，就没必要说了。”
“医药费是你垫付的？”
“护士说我们是她见过的最般配的一对。我能怎么办？”他无奈，“妳银行卡倒是带了，可我又不知道密码。”
银行卡？他看了她的钱包。
等等，要是没记错，程昕想到了关键，看向关晏丞。
那段时间她的钱包里应该放着她和舒晴两个人的身份。
所以，他很早就知道。
她也没绕弯子，直接问，“你那时就知道了？”
“双胞胎？”
“对。”
关晏丞颔首，“只是知道，但是当时也没想到会再遇见，要是。”他顿了一下，“要是知道当时的那个女孩会是我的女朋友。”
他伸出手抚上她的发，“我一定等着她醒来，第一眼就看到我。”
她压低声音小声打趣，“第一眼看到你干什么？对我一见钟情了？”
一扫几日的疲惫，他的眼底透着只有程昕才可见的笑，附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等妳还我钱。”
程昕听后锤着他的胸口，“你找我男朋友要吧，我没有钱的。”
关晏丞一手搂住她，让原本就亲昵耳语的距离更近了。
韩特助是关晏丞来了公司之后就被提拔跟着他的助理之一，一步步能成为关晏丞如今的特助，各个方面的能力毋庸置疑，此刻内心激动，能在线磕魔王的糖，可面上依然波澜不惊。
“一瓶点滴，就得了这么好的女朋友，上辈子的福缘都用在这了。”
他之前从没这么跟她说过话，她有些不敢置信，“你嘴是抹了蜜了。”
“春节临近，可能是受了关晏泽的影响。”锅撇的倒是快。
这几天在公司应付关晏泽见缝插针似的巧遇，求他做投资古装剧极限三选一的风险分析，马屁听多了自然就会了。
程昕点点头，“确实是他的风格。”
关晏丞之前摸着她头发的时候就发觉了，距离这么近更方便下手，不再只是抚摸，而是直接用指腹触摸，“下次不用这么急，头发都没吹干，里面还有些湿呢。”
程昕直接抚上她头上的那只手，“没事的，要不然也是计划出来就坐车回去的。”
关晏丞抬手看了下腕表，“接完智齿送妳回去。”
确认他会议不会迟到，她才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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