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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市川铃子在便利店辞职的第三天,收到了一封没有寄件人地址的信。信封是牛皮纸的,边缘磨得发毛,邮票是十年前发行的富士山图案,盖着模糊的邮戳,看不清来自哪个城市。

她坐在阁楼的画架前拆开信,里面掉出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栋老式公寓楼,墙皮斑驳,二楼的阳台上晾着件红色的连衣裙,在风里飘得像面血旗。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行字:302室的女人总在半夜唱歌,唱的是《樱花谣》。

指尖触到照片边缘时,突然一阵冰凉,像摸到了深秋的露水。铃子抬头看向窗外,原本晴朗的天不知何时阴了下来,云层压得很低,把阳光都吞了进去。膝盖上的小橘突然弓起背,对着门口发出低低的嘶声。

阁楼的门是虚掩着的,风从缝隙里钻进来,带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铃子想起昨天去山田香家送画时,老楼的楼道里也有这味道——三楼的张奶奶上周摔断了腿,儿子从医院请了护工,护工的消毒水味总飘得满楼道都是。

“谁?”铃子抓起桌上的美工刀,这是她昨天刚买的,用来削铅笔。小橘跳下膝盖,弓着身子往门口走,尾巴绷得像根黑色的线。

门口没有人。只有封信躺在地上,和刚才那封一模一样的牛皮纸信封,邮票也是富士山的,只是邮戳上的日期,比刚才那封早了三天。

铃子捡起信拆开,里面还是张照片。这次是公寓楼的楼梯间,扶手积着厚厚的灰,转角处的窗户破了个洞,玻璃碎片在照片里闪着冷光。背面的字迹有点潦草:别在三楼停留,那里的台阶会多出来一级。

消毒水味更浓了,像有个人刚从她身边走过。铃子猛地回头,画架上的素描纸被风吹得哗哗响,蓝色的海浪图案被吹得变了形,像张哭皱的脸。她突然发现,画架旁边的墙面上,不知何时多了道浅浅的划痕,像指甲挠出来的,从地板一直延伸到天窗。

小橘对着划痕炸了毛,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铃子走过去摸了摸墙面,冰凉的,带着点潮湿的黏意。这道划痕昨天还没有,她记得很清楚,昨天她用抹布擦过这面墙,当时干干净净的,连个污点都没有。

“喵——”小橘突然跳上窗台,对着楼下叫了一声。铃子探头往下看,看见佐藤哲站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个快递盒,正抬头往阁楼看。他的脸色不太好,嘴唇抿得紧紧的,像看到了什么吓人的东西。

铃子跑下楼时,佐藤哲正把快递盒往身后藏。“什么东西?”她问,注意到他的手指在发抖,指节泛白。

“没什么,”他笑了笑,笑得有点僵硬,“刚才在信箱里看到的,没有寄件人,就给你拿上来了。”他把快递盒递给她,盒子很轻,摇起来沙沙响,像装着把碎纸。

铃子接过盒子时,指尖碰到他的手腕。那里有道新的疤痕,浅浅的,像刚被什么东西划的。“你的手怎么了?”她问,想起照片里楼梯间的玻璃碎片。

佐藤哲猛地缩回手,往身后藏了藏:“没事,早上削苹果划的。”他的目光飘向阁楼的方向,眼神有点闪躲,“你刚才在楼上……看到什么了?”

“收到两封信,”铃子掂了掂手里的快递盒,“还有照片,是栋旧公寓楼。”

佐藤哲的脸色更白了,嘴唇哆嗦着,半天没说出话。风卷起院子里的落叶,打着旋往门口飘,像群找不到家的蝴蝶。“别碰那些东西,”他突然抓住铃子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那栋公寓楼……早就拆了。”

“拆了?”铃子愣住了。照片上的公寓楼虽然旧,但看起来很结实,墙面上还能看到去年新刷的标语,怎么可能早就拆了?

“十年前就拆了,”佐藤哲的声音发颤,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因为出过事……死了人。”他松开手,后退了一步,像怕被什么东西沾上,“我小时候在那附近住过,邻居家的姐姐就是在那栋楼里失踪的,到现在都没找到。”

铃子的心脏猛地一沉。十年前,正好是表哥搬去北海道的前一年。她突然想起刚才那两张照片,想起红色的连衣裙,想起多出来的台阶,想起楼梯间的玻璃碎片——这些细节像拼图,在她脑子里慢慢拼出个模糊的轮廓。

“那个姐姐……”铃子的声音有点抖,“是不是总穿红色的连衣裙?”

佐藤哲的眼睛突然瞪得很大,像见了鬼一样:“你怎么知道?”他抓住铃子的肩膀,使劲晃了晃,“你是不是见过她?是不是收到她的信了?”

小橘从屋里跑出来,对着佐藤哲哈气,爪子在他裤腿上抓了一下,留下道浅浅的白痕。佐藤哲像被烫到一样松开手,后退了好几步,脸色白得像纸。

“我没见过她,”铃子捡起掉在地上的快递盒,“只收到了照片。”她打开盒子,里面果然装着把碎纸,拼起来看,是张被撕碎的照片——还是那栋公寓楼,只是这次的角度是楼顶,一个穿红色连衣裙的女人背对着镜头,站在天台边缘,头发被风吹得像团黑色的雾。

照片背面没有字,但碎纸的边缘沾着点暗红色的东西,像干涸的血迹。

“她叫美咲,”佐藤哲的声音很低,像在说什么秘密,“当时跟我一个学校,比我高两级。她总穿件红色的连衣裙,说是她妈妈留给她的。”他蹲在地上,双手插进头发里,肩膀轻轻抽动,“她失踪那天,我在公寓楼门口见过她,她手里拿着封信,说要去三楼找个人……”

“三楼?”铃子想起照片背面的字:别在三楼停留。

“嗯,”佐藤哲点点头,声音里带着哭腔,“后来警察说,她可能是从楼顶跳下去了,但没找到尸体,只在天台边缘发现了她的红色连衣裙,还有半截被撕碎的照片,跟你这个一模一样。”

风突然变大了,卷起地上的碎纸,吹得漫天都是。铃子看见其中一片碎纸上,有个小小的铅笔字:救。

小橘突然对着门口叫了一声,声音尖利。铃子抬头看去,只见门口站着个穿红色连衣裙的女人,背对着他们,头发很长,拖在地上,像条黑色的蛇。消毒水味浓得呛人,像她刚从医院的停尸房里走出来。

“美咲?”佐藤哲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几乎要瘫在地上。

女人没有回头,只是慢慢抬起手,指向阁楼的方向。她的手指很细,皮肤白得像纸,指甲缝里沾着点暗红色的东西,和碎纸上的血迹一模一样。

铃子突然想起阁楼墙面上的划痕,想起那两道牛皮纸信封,想起照片里多出来的台阶。她抱着小橘往阁楼跑,佐藤哲跟在她身后,脚步声慌乱得像在逃命。

阁楼的门这次是锁着的,钥匙孔里插着把黄铜钥匙,钥匙柄上刻着个小小的“3”字。铃子拔出钥匙时,发现钥匙柄上沾着点潮湿的黏意,和墙面上的划痕触感一模一样。

推开门的瞬间,消毒水味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股淡淡的樱花香。画架上的素描纸被换成了张新的,上面画着栋公寓楼,楼顶站着个穿红色连衣裙的女人,正对着镜头笑,嘴角咧得很大,像要咧到耳根。

画的右下角,用红色的颜料写着行字:我等了你十年,你怎么才来?

小橘对着画哈气,尾巴绷得像根快要断的线。铃子走到画架前,发现画纸下面压着封信,还是牛皮纸信封,但邮票换成了樱花图案,邮戳上的日期,是十年前的今天。

她拆开信,里面没有照片,只有张乐谱,是《樱花谣》的乐谱。乐谱的最后一页,用铅笔写着行字:三楼的护工不是好人,他藏了我的红色连衣裙。

窗外的风突然停了,阳光刺破云层,照在乐谱上,把字迹映得清清楚楚。铃子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她突然想起山田香家老楼里的护工——那个总是戴着口罩的男人,走路有点跛,左手腕上戴着块旧手表,表链上挂着个红色的布片,像从什么衣服上撕下来的。

“阿哲哥,”铃子转身看向门口,佐藤哲正背对着她,肩膀抖得厉害,“你刚才说,美咲姐姐的红色连衣裙……是她妈妈留给她的?”

佐藤哲没有回头,只是点了点头,声音闷得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她妈妈是裁缝,那条裙子是她妈妈去世前做的,领口绣着朵樱花。”

铃子的目光落在画架上的画上。穿红色连衣裙的女人领口,果然绣着朵小小的樱花,用金线绣的,在阳光下闪着光。她突然想起护工手表链上的红色布片,边缘也有金线绣的痕迹,当时她以为是普通的装饰,现在想来,那分明是樱花的一角。

小橘突然跳上画架,用爪子按住乐谱,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噜声。铃子低头看乐谱时,发现最后一页的角落里,还有行很小的字,像是后来加上去的:楼梯转角的窗户下,有我藏的东西。

阁楼的墙面上,那道指甲划痕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像用红颜料重新描过一遍,从地板一直延伸到天窗,在天窗的玻璃上,映出个模糊的影子——穿红色连衣裙的女人,正对着她笑。

铃子抓起美工刀,往楼下跑。佐藤哲跟在她身后,嘴里不停念叨着“别去”,但脚步却很诚实地跟着她。院子里的阳光很亮,却照不进他们心里的阴影,像那栋旧公寓楼里,永远照不亮的三楼楼梯间。

走到老楼门口时,铃子看见护工正从三楼下来,手里提着个黑色的袋子,鼓鼓囊囊的,像装着件折叠的衣服。他看见铃子时,脚步顿了顿,口罩上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像被踩住尾巴的猫。

“山田奶奶怎么样了?”铃子问,手指紧紧攥着美工刀,掌心全是汗。小橘从她怀里跳下来,弓着身子往三楼走,尾巴绷得笔直。

“挺好的,”护工的声音很闷,像隔着层棉花,“刚睡下。”他侧身想从铃子身边绕过去,袋子不小心撞到了墙,发出“咚”的一声,像里面有什么硬东西。

铃子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表链上,红色的布片在阳光下晃了晃,金线绣的樱花一角格外显眼。她突然想起乐谱上的字,想起照片里多出来的台阶,想起楼梯转角的破窗户。

“我能上去看看山田香吗?”铃子往楼梯上走,故意撞了护工一下。他手里的袋子掉在地上,拉链开了,露出里面的东西——件红色的连衣裙,领口绣着朵金线樱花,裙摆上沾着点暗红色的污渍,像干涸的血迹。

护工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伸手去捡袋子,却被佐藤哲按住了肩膀。“这裙子哪来的?”佐藤哲的声音很低,带着股狠劲,手指掐得护工肩膀直抖。

“是……是捡的,”护工的声音发颤,眼睛瞟着三楼的方向,“在垃圾堆里捡的,想洗洗捐给福利院……”

“是吗?”铃子往楼梯上走,小橘在前面带路,走到三楼转角时,突然停了下来,对着破窗户叫了一声。铃子探头往窗户下看,那里有块松动的砖,砖缝里塞着个小小的铁盒,像小时候装弹珠的盒子。

她掏出铁盒打开,里面装着张照片——穿红色连衣裙的女孩和少年站在公寓楼前,女孩笑得很灿烂,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棒球服,左手腕上戴着块旧电子表。是美咲和十年前的佐藤哲。

照片背面写着行字:阿哲说要帮我保护这条裙子,他说坏人都怕他。

楼梯间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有人摔倒了。铃子跑下去时,看见护工倒在地上,佐藤哲正骑在他身上,拳头往他脸上砸,嘴里吼着什么,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小橘叼着块玻璃碎片跑过来,放在铃子脚边。碎片上沾着点血迹,和红色连衣裙上的污渍一模一样。铃子突然想起佐藤哲手腕上的新疤痕,想起他藏在身后的手,想起他说“削苹果划的”时躲闪的眼神。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他认出了护工,认出了那条裙子,甚至可能……早就知道美咲藏东西的地方。他刚才的害怕,不是因为恐惧,是因为愧疚——十年前,他没能保护好美咲,没能守住那个承诺。

护工的口罩被打掉了,露出张布满疤痕的脸,左眼角有块暗红色的胎记,像颗没洗干净的血痣。铃子突然想起照片里楼梯间的玻璃碎片,想起那道浅浅的划痕,想起《樱花谣》的乐谱——这些碎片终于拼在了一起,像幅染了血的画。

“喵——”小橘对着三楼叫了一声。铃子抬头看去,三楼的台阶果然多出来一级,像块突兀的骨头,台阶边缘沾着点暗红色的东西,在阳光里闪着光,像颗等待被发现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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