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把少年噎得满脸通红。
慕阳初不再逗他,将两只酒盏并排放到榻侧茶几上。
元迹知还在回味刚才两人臂弯相绕,呼吸缠绕的样子,也不知道慕阳初有没有觉得自己丢人。
“既然喝了这酒。”慕阳初开口道,“朕就是你的夫君。”
少年点了点头,耳尖依旧泛红。
元迹知总觉得心口似乎被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
在他愣神的时刻,慕阳初继续开口:“小知,你身上的蛊虫,朕不会动,你可以养着。”
元迹知顿时怔住,而后他看到慕阳初解开发冠,墨发瞬间泻了满肩。
“睡吧。”皇帝开口道,“朕若是再走,明日闲话便能淹没你。”
少年怔怔望着那人披了满肩的墨发,心口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元迹知看着他上了床,却也和他保持了很远的距离,这样不会碰到。
元迹知开口道:“多谢……夫君……”
尾音轻得像羽毛轻颤,稍不留神就察觉不到了,但只是这样,就足够让慕阳初唇角微弯。
皇帝抬手,指尖在少年发顶停留一瞬:“休息吧,小知。”
元迹知点了点头,皇帝都这么说了,他也没有什么别的话想说。
今天还是挺累的,不管是繁琐的结婚程序,还是和皇帝周旋,元迹知都不觉得自在。
殿内蜡烛燃尽,谁都没有说要去点新的。
元迹知努力让他的呼吸变得平缓,还是挡不住心跳跳动的速度很快,元迹知以一个脸朝枕头的姿势趴着,但也还是无法入睡。
“睡不着?”
元迹知被点破,呼吸一滞,只能闷闷地“嗯”一声。
“疼?”慕阳初问他,“这样会不会碰到膝盖?”
“不疼。”元迹知说,“还好,我就想这么睡。”
慕阳初看着他笑了笑:“不必勉强。”
“啊?”
慕阳初点了灯,但是没点很多,元迹知也不会因为这个觉得刺眼,他开口道:“皇帝陛下。”
“要朕扶你起来吗?”慕阳初问他。
元迹知想了一下,而后又点了点头,慕阳初伸手,却不是去扶他的臂弯,而是直接探进锦被,而后将他抱了起来,又给他放了软枕让他坐好。
元迹知膝盖乍一下动到了,确实还是有痛感直接就传了过来,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疼?”慕阳初开口问他。
元迹知轻轻点头,他不觉得这种时候需要隐瞒,他的痛都是真的感觉得到的。
“别逞强。”慕阳初低声提醒。
他伸手,掌心贴上元迹知的膝弯,动作轻缓地替他调整姿势。
元迹知耳尖泛着红,和慕阳初接触,他总觉得惶恐。
他偷偷抬眼,看见慕阳初垂眸专注的模样,这种时候,哪怕他依旧顶着凌厉的五官,却也能给元迹知心安的力量。
“还疼吗?”皇帝问他。
“还好吧。”元迹知问他,“但是这个时辰,你们是不是应该睡觉了?”
慕阳初看着他:“是该睡了。”
他问元迹知:“你这会能睡着了?”
元迹知沉默了下来,确实不见得。
“你是因为有朕在这睡不着?”
元迹知摇了摇头:“新婚夜。”
“不必胡思乱想,以后再说。”慕阳初开口道,“你受伤了。”
说罢,他单手托起元迹知小腿,而后动作缓慢地把他放平在床榻上,顺势拉过锦被,一直盖到腰腹,才收回手。
“歇息吧。”慕阳初说,“不喜欢朕在旁边,朕便不在了。”
“我……没有……”元迹知小声解释。
“没怪你。”慕阳初替他掖好被角,“睡吧。”
少年点了点头,却迟迟不敢闭眼。
“怎么了?”
元迹知开口道:“陛下不睡下,我睡不着。”
慕阳初微怔,而后就笑了起来。
他侧身躺下,与元迹知隔着一些距离:“睡吧。”
而后,他又补了一句:“朕在。”
元迹知原以为自己应该是睡不着了,可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意识就昏沉了下去。
他还隐约感觉到了,似乎有人为他掖了被子。
元迹知原以为自己应该是睡不着了,可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意识就昏沉了下去。
他还隐约感觉到了,似乎有人为他掖了被子。
次日,他醒的时候,慕阳初已经不在房间里了,他也没因为自己醒了进来。
昨日的照顾,大概是因为自己摔伤了,又没别的。
他撑着坐起,膝盖上的钝痛仍在,但是已然被换上新的药纱。
皇帝应该是找了专业的人来处理,此刻,纱布的结打得都很好,平时,元迹知总是睡眠很浅,既然有这样的动作,他都没有能够醒来,那就意味着,皇帝应该向别人点了安神的香。
恍惚之间,他想到了昨天慕阳初的触碰。
他试着下床,今天已经好很多了,缓慢行走也没什么问题,元迹知放心了不少。
就在此时,殿门被人轻叩两下,随后就有人进来了。
“娘娘醒了?”太监笑吟吟地行礼,“陛下吩咐,奴才为此处掌事太监,名唤闻平,其他人我也让娘娘过过眼?”
元迹知一愣,而后又点了点头:“你安排就是。”
闻平让其他的人一起进来,八名宫女和四名小太监鱼贯而入,他跟元迹知一一介绍,元迹知也就认真看了看。
元迹知留了一个宫女和一个太监贴身照顾,其他的人让闻平自己安排:“就这样吧,劳烦闻公公。”
其他人也就很快被安排好了事情,殿门再次掩上,只留一个宫女、一个太监垂手立在元迹知的旁边。
宫女名叫小婉,太监名叫小轩,元迹知和他们随便说了些话,也就没有再过问。
闻平告诉元迹知,陛下的吩咐,他不必面见太后,亦然不用去见旁人,安心在这养伤就是。
元迹知总觉得古怪,新婚第二天不去见旁人,说是伤了,旁人估计得想些别的东西。
不过其他人想的应该都是夫妻之事,元迹知觉得,这没有很大的问题。
元迹知开口道:“有劳公公转告陛下,我谢谢他的体恤。”
“娘娘聪慧。”闻平笑着退下,再度把元迹知的房门关上。
小婉和小轩对于他也有了初步的了解。
元迹知一个人坐了很久,他很清楚,中原皇帝绝非贪恋美色之人,此行中原的目的能不能成,全看皇帝的意思。
元迹知垂眼,指尖在无意识地按在腰间,他知道,蛊虫不会死。
元迹知指腹停在那处,也完全没有要用力的意思。
很显然,他此时此刻心情实在说不上多好。
他总觉得所有的地方他都需要小心谨慎,这个宫里的皇帝不是他轻易就可以去怎么样的人。
他也不至于真的怜香惜玉,他只有昨天晚上因为自己受伤才多了一点照顾自己的举动出现。
总而言之,一切自己都不能太乐观。
既然已经包扎过了,元迹知当然也不会说什么自讨苦吃,让其他人帮他换药或者是什么别的。
“娘娘,要不要出去用早膳?”小婉开口问他。
“好。”少年点头,又补一句,“准备一点就行。”
元迹知受了伤,即便是有人扶着他,他走路也算不上太平缓。
内膳房离寝殿并不远,元迹知走着却实在算不上舒服,他膝盖的伤未好,所以他每一步都踩得谨慎生怕自己再摔着了。
小婉扶着他坐下,元迹知看着桌面的菜微微皱眉:“太多了,撤一半回去吧。”
小婉愣了愣,连忙应声,手脚利落地把几样远些的小碟端走。
元迹知刚拿起勺子抿了两口汤,就听到小轩开口说话。
“娘娘,陛下来了。”
元迹知手指一滞,瓷勺轻磕碗沿,发出清脆的声音,他下意识抬头,而后发现,慕阳初就站在门槛外。
他并未着朝服,皇帝的大婚之日刚过,今日自然是休沐的,甚至接下来两天,慕阳初也不用上朝。
“吃你的。”慕阳初开口道,“朕就在旁边坐着。”
元迹知点了点头,就看了慕阳初腰间的玉佩,这确实很衬他。
“坐着。”慕阳初看到他欲起身行礼,就告诉他,“不必行礼。”
说话间,他已走到桌旁,在元迹知的旁边坐下,男人没有再看少年,只是让贴身服侍的太监给他斟了半杯温茶。
元迹知垂眼继续喝汤,而后就放下了碗。
他不知该说什么,就只是看着慕阳初。
“继续吃,不用管朕。”
元迹知只好发出一声:“嗯。”
他看慕阳初也没有想要说什么或者和他做什么,所以就干脆继续吃饭了。
元迹知觉得,中原的食物和苗疆很不一样,所以很多东西他吃起来都是真的觉得有意思的。
皇帝让小厨房改良过的东西,吃起来也正合少年的口味。
不多时,元迹知就放下了碗筷,告诉慕阳初:“我吃好了。”
“好。”慕阳初开口道,“你学东西很快。”
“我喜欢筷子和勺子。”元迹知说,“也喜欢中原的话,文字也美丽。”
“还有吗?”
“啊?”
他突然开口问,元迹知倒是不知道要怎么去回答。
而后,他就听到慕阳初问他:“中原的皇帝,你觉得如何?”
不多时,元迹知就放下了碗筷,告诉慕阳初:“我吃好了。”
“好。”慕阳初开口道,“你学东西很快。”
“我喜欢筷子和勺子。”元迹知说,“也喜欢中原的话,文字也美丽。”
“还有吗?”
“啊?”
他突然开口问,元迹知倒是不知道要怎么去回答,他没有预设到这个问题。
而后,他就听到慕阳初问他:“中原的皇帝,你觉得如何?”
“中原的皇帝……”他抬头看了一眼慕阳初,“瑕不掩瑜。”
短短四字,周围所有人的呼吸都小心了起来,这算是有批评皇帝的言论了,他们都怕慕阳初开口发难。
“哦?”慕阳初开口问他,“瑕在何处?”
元迹知斟酌片刻,选了一个他觉得非常过分的:“皇帝陛下喜欢吓人。”
他说话的语气多少有些埋怨在,赫然就是真的被慕阳初吓了多时的模样。
慕阳初微怔,而后又笑了起来。
“何称为瑜?”皇帝又问。
元迹知说:“皇帝陛下很好看。”
慕阳初没说话,元迹知有些紧张,他开口问道:“皇帝陛下,你是不是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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