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为什么要大晚上跑去北区找administrator,姚季余不想说,谢倚时和陈子钦也就暂时不再追问,由着他休养几天后出院。二人推着轮椅上的姚季余来到警察局,唐瑄柳在这里等候多时。
“真是抱歉,这个时候把你们又叫过来,但是……”唐瑄柳扑了过来:“姚季余你这是怎么搞的!”
陈子钦和谢倚时无奈地对视一眼,陈子钦先开口:“他半夜跑出去,出车祸了。”唐瑄柳皱眉,显然是不相信这话,但一看他二人这态度便知道问不出什么,目光转而投向姚季余:“……你大晚上出去做什么?”
姚季余绞着衣角,眸色沉沉,半晌才开口:“我姐姐需要我。”
此话一出,唐瑄柳登时感到一阵惊悚,紧接着是油然而生的凄怆,他打住了这个话题,强装出职业的微笑:“算了,说点正事,我们发现了一段监控。”说这话,桌前的白墙上投出了一段影像,一辆卡车在荒凉的路上疾驰而过,车牌和人挡的严严实实。
谢倚时打了个哈欠,搓干净不由自主的泪,强行清醒过来观看视频:“……警官先生,我们目前没有应聘交警的意向。”
陈子钦盯着这视频,手里的棒棒糖棍子转来转去,突然暂停了画面,指着一处:“你想说这个?”
那里是车上的挂件,随着高速行驶的车晃来晃去,仔细看,那分明是一个和晴天娃娃案相同的符号——太阳。
唐瑄柳点点头,直面陈子钦犀利的目光:“虽然有些无厘头,但是这东西,除了这里和那个案子,无论在哪里找都找不到,所以这两个案子……势必有联系。”
谢倚时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终于醒了:“警官先生,我们能和这个案子的目击者,就那个瘦瘦的女孩子聊聊吗?”
唐瑄柳的目光又移回谢倚时身上,谢倚时和他对视,只觉得那双眼笑意温和,却像是一把做工精良的手术刀,正在四处寻找着剖开他的切点,良久,唐瑄柳点点头:“稍等,我去开证明。”
姚季余坐在一边,抠着自己腿上的石膏,看向谢倚时和陈子钦,三人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知过了多久,唐瑄柳带着证明回来,却只放了谢倚时和陈子钦进去,姚季余被他留在外面。
那双姚季余熟悉的手,冰凉着摸上姚季余的膝盖,抓起他交叠的手紧攥着,细汗渗了出来。他难以克制表情,干脆低下了头不去看姚季余:“姚季余,你看见了你姐姐,对吗?”
姚季余点点头,反握住他的手,眼神里全是病态的坚定:“我看得见她,她一直在我身边……”
唐瑄柳良久才消化了姚季余的幻觉是姚季添这一事实,那双眼没了之前要把谢倚时活剖了的探究,悲伤转而爬进了瞳孔。他看向姚季余,说实话,他知道姚季余这个倔驴脾气,姚季余不想说就真的什么都问不出来。但他也知道姚季余半夜跑去北区,指定是有什么很不得了的理由,而且需要保密,沿着这个思路想下去……
唐瑄柳的呼吸短短地停滞了一下,而后继续,只是有些紊乱,他紧紧抓住了姚季余的手:“姚季余,不管你想做什么,一定要……”
他突然顿住了,意识到了一件事。
是啊,他唐瑄柳算什么身份呢。谢倚时和陈子钦是姚季余的朋友,姚季添是姚季余的姐姐,这些都有着理所应当的底气插手姚季余即将做的事。
可他唐瑄柳算什么?
朋友不够格,如果说是类似于姐夫的角色,他也配不上,这样不上不下的一个四不像,有什么理由向他,姚季添世上仅剩的两个亲人中的一个,姚季余要求呢。
唐瑄柳咽下了后半句话,转而向姚季余微笑:“……我,我会尽我所能帮你。”他那双手也松开了,却被姚季余再次紧紧握住。
唐瑄柳惊讶看向姚季余,却发现他看着自己,一字一句全是郑重:“……我不会辜负我姐姐。”
还没等回应,一阵流水般蜿蜿蜒蜒绵绵不休的细碎呜咽声就从审讯室飘了出来,动静不大,可直往人心窝子里扎。
二人同时转头,也不管手还在握着,只听着那哭声越来越大,活像是那日姚季余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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