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困难的局面得到了暂时解决。姚季余冷静了下来,把他知道的,见到的,全说了出来。虽然没人能理解为什么他刚才盯着空气愣了那么长时间,但不管怎么说,他恢复理智了,开口说话了,那就是好事。一想到这一点,四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查案的事由唐瑄柳方面负责,其他三人不便过问,也就不再提这码事。现在,怎么安置姚季余成了个问题。他和他姐姐的家成了凶案现场,肯定是不能住了,唯一的亲人又在国外,帮不上忙。谢倚时便自告奋勇接过了这一重任。
唐瑄柳犹豫一下,点了头。他是姚季余的姐姐姚季添的发小,也算看着姚季余长大。他亲自来照顾,会更放心一点。可谢倚时以开古物店为生,家就在店里,可以说是时刻在家,而他忙于上班,有时连他自己都顾不上。把姚季余托付给他,对姚季余来说是好的。更何况那店的地理位置也好,既方便姚季余来警局接受调查,又方便姚季余去周晓安那里复诊。权衡利弊之下,他说服了自己,转头去开证明让谢倚时和陈子钦进现场给姚季余收拾点行李。
天早已大亮,鸟儿在窗外放出欢快的歌。周晓安紧绷的神经终于是放松了下来,困意席卷而来。和带着一纸新鲜证明回来的唐瑄柳打了声招呼后,她想着,再去确认一眼姚季余的状态就回家——毕竟盯着空气发愣,喃喃自语,把手搭在空气上死活不放,怎么看都不像正常。直觉告诉她,他在悄悄发生着转变。再确认一眼,她会更安心。
等会……
姚季余呢?!
在和绿萝互动啊,那没事了。
姚季余的皮相本身不错,昨夜的崩溃让他脸色苍白,哭过的眼还泛着红。那只没伤的手托起一片叶子,举到阳光下细细端详。他的神色专注,眼里时不时闪过几星异样的光。
是好看的。
周晓安如是想到。
如果他的下一个动作不是把那片叶子塞进嘴里就更好了。
等一下那个有毒不能吃啊——!!
谢倚时大跨步赶到,架着姚季余的胳肢窝把他从绿萝旁搬开,一边按着他漱口一边连声抱歉。一场小小的骚动缓和了气氛,唐瑄柳送走了四人后重新在沙发上坐下,翻出一瓶胃药。
粥应该已经凉了吧?他暗自苦笑一声,倒出两片药,就着一口粥吞了下去。果不其然,凉的,就像是……他赶到现场时,看见姚季添时,身体刹那间的感受。
忍着胃部的胀痛,他在空无一人的屋子里叹了口气,慢慢站起身,奔赴新的工作。如果姚季添还在,一定会骂他不爱惜身体吧?
“可惜,她不在了。”
他轻声把这句话说出口,却把未曾宣之于口的爱意流放到心的苦寒之地。他明白,只有他以警察的职责,以法律的名义,将罪魁祸首绳之以法,才算不辜负她。
脸上湿湿的,一定是姚季余嘴里的绿沫子沾上去了。
他这样想着,在出门的前一刻,用袖口擦干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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