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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未出口的爱意

器材室事件后,剑道社内部经历了一场不小的地震。

简朝晞雷厉风行地彻查了此事。林薇起初还想狡辩,但在确凿证据(调取的部分路段监控、望舒的证词、以及简朝晞施加的冰冷压力)面前,最终不得不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她受到了校纪社规的严厉处分,被勒令退社,并在全校通报批评。

经此一事,再没人敢对蓝望舒和简朝晞的亲近(尽管在旁人看来大多是蓝望舒单方面的)有任何明面上的非议。谁都能看出,蓝望舒是简朝晞明白护着的人。

而蓝望舒的腿伤,则成了她正大光明“缠着”简朝晞的理由。

“朝晞学姐,我的伤口好像有点痒,是不是发炎了?”

“朝晞学姐,医生说的注意事项我又忘了,你再跟我说一遍嘛?”

“朝晞学姐,这个药膏怎么涂比较好?你帮我看看…”

她总是能找到各种借口,跑到高中部或者打电话给简朝晞。而简朝晞,虽然脸上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但每次都会耐心地回答她的问题,检查她的伤口恢复情况,甚至会提醒她忌口、不要碰水。那种细心和负责,透着一股与她冷峻外表不符的“憨憨”的真诚,让望舒心里甜滋滋的。

两人的关系在这种微妙的气氛中迅速升温。望舒越来越大胆,眼神里的爱慕几乎要溢出来。她会偷偷给简朝晞的课本里夹手绘的可爱小纸条,会在她训练结束后“恰好”递上冰镇的饮料,会在雨天“忘了”带伞期待和她共撑一把(虽然简朝晞总是默默地把伞大部分倾向她那边)。

简朝晞的回应依旧含蓄,但细微的变化却在发生。她开始会默认望舒跟在身边,会在望舒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时,唇角偶尔牵起一个极淡的弧度,会在人群拥挤时,下意识地用手臂护住她。她看向望舒的眼神,虽然依旧克制,但那份冰冷的底色正在逐渐融化,染上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和与专注。

望舒沉浸在这种日渐亲密的氛围里,几乎快要忘记最初靠近时的那点忐忑和不安。她觉得,她离那颗冰冷的太阳越来越近了。

全市高中生艺术展演即将到来。星辉艺高高度重视,蓝望舒作为舞蹈系的佼佼者,将担纲主演一个名为《逐月》的原创舞蹈节目。这是她退出剑道社、回归舞台后的第一次重要亮相,也是她向简朝晞证明“你的建议是对的”的最好机会。

更重要的是,她心里藏着一个秘密的计划。

她要在《逐月》表演结束、赢得满堂彩的那一刻,在舞台上,在聚光灯下,在所有观众的见证下,向简朝晞表白!

这个念头让她既兴奋又紧张。她偷偷准备了好久,甚至练习了无数次表白的台词。她想象着简朝晞惊讶又或许会有点害羞的表情,心里就像揣了一百只兔子。

排练间隙,她忍不住跑去明德高中,想提前“预告”一下,或者说,只是想看看简朝晞。

她找到简朝晞时,对方正独自一人在教学楼后的安静角落打电话。望舒本想悄悄走过去给她个惊喜,却无意中听到了几句断断续续的对话。

“…我知道…时间确定了?”简朝晞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望舒从未听过的凝重和…一丝疲惫?

“…那边都安排好了?这么快…”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听对方说话,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手机,“…我明白…可是…”

望舒的心莫名地沉了一下。她听不清电话那头的内容,但简朝晞的语气让她感到不安。

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简朝晞猛地回过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望舒。她的眼神闪过一丝明显的慌乱,立刻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句“先这样,回头再说”,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望舒?你怎么来了?”她快步走过来,试图让自己的表情恢复平时的平静,但眉宇间那抹未散去的阴霾却没能逃过望舒的眼睛。

“我…我来告诉你,我们下周艺术展演,我有节目,你会来看吗?”望舒压下心里的疑虑,扬起笑脸,充满期待地问。

简朝晞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沉默了几秒,才点了点头:“嗯,如果有时间。”

这个回答有些含糊,不像她平时的风格。望舒心里的那点不安又冒了出来。

“朝晞学姐,你…没事吧?刚才的电话…”她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

“没事。”简朝晞打断她,语气有些生硬,但很快又放缓了些,“一点家里的事。你快回去排练吧,不是很重要吗?”

她抬手,似乎想习惯性地揉揉望舒的头发,但手伸到一半,却又顿住了,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跳。”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背影似乎比平时更加挺拔,却也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寂和沉重。

望舒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心里那股莫名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她总觉得,简朝晞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她,而且…不是好事。

艺术展演的日子终于到了。

后台,蓝望舒对着镜子,仔细整理着妆容和舞衣。月白色的纱裙,裙摆缀满细碎的水晶,如同月光下的涟漪。她看着镜中因为紧张和期待而脸颊泛红的自己,默默给自己打气。

没关系,不管发生什么,等跳完这支舞,等她站上舞台中央,等她说完那些练习了无数次的话…一切都会好的。朝晞学姐一定会来的。

前台传来主持人报幕的声音:“接下来,请欣赏由星辉艺术高中蓝望舒同学带来的独舞——《逐月》!”

深吸一口气,蓝望舒扬起最自信美丽的笑容,翩然登场。

聚光灯打下,音乐流淌。她化身逐月的少女,每一个跳跃,每一个旋转,都倾注了全部的情感和生命力。她跳得比任何一次排练都要好,目光一次次扫过观众席,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找到了!

在侧方一个不太起眼的角落,简朝晞真的来了。她安静地坐在那里,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目光专注地追随着舞台上的她。即使隔得很远,望舒似乎也能感受到那目光中的复杂情绪——有欣赏,有惊艳,还有一种…深沉的、她看不懂的悲伤?

望舒的心揪了一下,但舞蹈不容她多想。她将那份不安强行压下,更加投入地舞动,试图用舞蹈传达自己所有无法言说的情感。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她定格在舞台中央,追逐月光的少女终于将那片清辉拥入怀中。

掌声雷动,如潮水般席卷了整个礼堂。鲜花和欢呼涌向她。

就是现在!

望舒的心脏因为舞蹈和即将要做的事情而剧烈跳动着。她接过主持人递来的话筒,目光灼灼地看向简朝晞所在的方向,脸上因为激动和羞涩染上红晕。

“谢谢大家!”她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喘息,却清晰明亮,“今天,我想借这个机会,特别感谢一个人…也想对她说…”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那个角落,酝酿着那句最重要的——

人呢?

那个角落的座位,空了。

简朝晞不见了。

望舒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准备好的话语卡在喉咙里,像一根鱼刺,扎得生疼。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徒劳地在观众席中搜寻,却再也找不到那个黑色的、或白色的身影。

掌声和欢呼还在继续,但她却觉得整个世界的声音都在离她远去,只剩下自己越来越冷的心跳声。

她为什么不告而别? again?

就像那次剑道赛场一样。

就像…那次雨夜之后,如果不是她追上去…

一种冰冷的不祥预感,如同藤蔓般迅速缠绕住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后台,她失魂落魄地抓住每一个可能知道消息的人询问。

“简朝晞?明德那个?她好像刚才接了个紧急电话,脸色很不好看地走了…”

“听说她家里好像出什么急事了,刚才看到她匆匆离校了…”

“好像是…要转学?还是出国?不太清楚…”

零碎的信息像冰冷的碎片,砸得她头晕眼花。

转学?出国?紧急电话?不辞而别?

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她?

她颤抖着手,一遍遍拨打简朝晞的手机。

关机。关机。永远是关机。

她发给她的最后一条短信,停留在表演前那个兴高采烈的:“等我哦!有惊喜给你!”

石沉大海。

所有的期待、甜蜜、勇气,在那一刻轰然倒塌,碎成一地冰冷的狼藉。舞台上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表白,成了最大的讽刺。

月光似乎从未如此冰冷刺骨。

她精心准备的、关于未来的所有幻想,还没来得及展开,就已经仓促地、狼狈地落下了帷幕。

而她甚至,连一个解释都没有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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