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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暗流与再救

蓝望舒最终还是听从了简朝晞的建议。

她退出了剑道社,重新回到了星辉艺高的舞蹈练习室。当熟悉的音乐响起,身体随着节奏舒展,汗水挥洒在光洁的地板上时,她确实感受到了久违的畅快和发自内心的愉悦。简朝晞说得对,这里才是她的领域。

但她并没有就此远离明德高中,更没有远离简朝晞。

她还是会时不时地“路过”剑道社的训练场,隔着玻璃窗看一会儿里面训练的情景,目光总是精准地锁定那个黑色的、最专注的身影。有时她会带着自己烤的小饼干或者买的饮料,分给剑道社的其他人,当然,总会“顺便”给简朝晞留一份最好看的。

她不再掩饰自己的目的,看向简朝晞的眼神大胆又直接,像只认定了主人的、热情又执着的小狗。

简朝晞的态度依旧没什么明显变化。她很少回应望舒的热情,对于递到眼前的点心饮料,大多只是淡淡点头致谢,偶尔才会在无人注意时,极快地尝一小口,然后嘴角勾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微小弧度。她依旧话少,表情少,训练时严格到不近人情。

但剑道社的成员们渐渐发现,只要蓝望舒出现在场外,他们社长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场似乎就会缓和一丝丝,训练时虽然依旧要求严苛,但骂人的次数好像…变少了?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乐见这种变化。

副社长林薇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她是从高一开始就跟着简朝晞训练的老社员,剑道水平出众,对简朝晞的崇拜和爱慕几乎刻进了骨子里。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离社长最近、最懂社长、也最配得上站在社长身边的人。

可现在,凭空冒出来一个蓝望舒!一个娇滴滴的、连竹剑都拿不稳的艺高生!除了那张脸和跳几下舞,她有什么好?凭什么就能得到社长特殊的(在她看来)关注?甚至让社长开口劝她回去跳舞?社长从来不会对无关的人多说半句废话!

嫉妒像毒蛇一样啃噬着林薇的心。她看着蓝望舒每次来时那灿烂的笑容,看着社员们(尤其是几个男生)被她哄得开开心心,甚至有人开始开玩笑说“蓝学妹是不是快成我们社长家属了”,她就觉得无比刺眼。

必须做点什么。

机会在一个周五的晚上降临。社团活动结束得晚,天空又飘起了细雨。社员们陆续离开。林薇注意到蓝望舒今天也来了,并且似乎和简朝晞说了什么,简朝晞虽然没太多表示,但离开时脚步稍慢,像是在等谁。

林薇故意磨蹭到最后,看到蓝望舒因为接了个电话(其实是林薇用陌生号码打的调虎离山),匆匆往与简朝晞相反方向的旧教学楼跑去——那边有个废弃的器材室,平时很少有人去。

林薇眼神一冷,悄悄跟了上去。

蓝望舒接到电话,对方自称是学校保安,说看到有可疑人影进了旧教学楼那边的器材室,让她如果没事的话不要去那边。望舒一听,反而担心是不是有什么小偷之类的,想着简朝晞可能还没走远,可以去告诉她,便转身往那边跑。

跑到器材室门口,里面黑漆漆的,门虚掩着。她刚想探头看看,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大力!

“进去吧你!”

林薇猛地将她推了进去,然后迅速从外面拉上了沉重的铁门!

“谁?!干什么!”望舒惊惶地拍打着铁门,外面却传来“咔哒”一声落锁的声音。

“蓝望舒,好好在里面待着反省一下吧!离社长远点!你不配!”林薇冰冷又充满嫉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脚步声逐渐远去。

“放我出去!林薇!是你!开门!”望舒用力踹着铁门,但厚重的铁门纹丝不动。器材室里堆满了废弃的体育器材,弥漫着一股灰尘和铁锈的味道,只有一扇高高的、装着栏杆的小窗透进微弱的光。黑暗和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她摸索着找到自己的手机,却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信号!屋漏偏逢连夜雨,她在黑暗中试图寻找其他出口时,不小心绊倒了一个堆放不稳的铁架!

“哐啷——!”

沉重的铁架倒下,虽然她躲得快,但小腿还是被尖锐的边角划了一道口子,火辣辣地疼。温热的血液瞬间涌了出来。

疼痛和孤立无援的恐惧让她忍不住蜷缩起来,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她抱着受伤的腿,靠在冰冷的铁门上,无助地喊着:“有没有人…救命…简朝晞…”

另一边,简朝晞确实还没走远。她走到校门口,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却没看到那个总是蹦蹦跳跳跟出来的身影。一种莫名的不安感悄然浮现。

她想起蓝望舒接完电话后跑开的方向…是旧教学楼?那边晚上几乎没人…

简朝晞眉头紧锁,几乎没有犹豫,立刻转身往回走,脚步越来越快。她的直觉和经过训练的超常感官让她捕捉到一丝不寻常的寂静中的异样。

越是靠近旧器材室,那股不安感越是强烈。直到她隐约听到微弱的、压抑的哭泣声和拍门声从里面传来。

“蓝望舒?”简朝晞的心猛地一沉,用力拍门,“你在里面吗?”

“简朝晞?!是我!我在里面!门被锁上了!我的腿受伤了…”里面传来望舒带着哭腔的、惊喜又委屈的声音。

简朝晞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她检查了一下门锁,是老式的挂锁,从外面锁死的。她后退一步,深吸一口气,猛地一个侧踢!

“砰!”

沉重的铁门发出巨响,震得灰尘簌簌落下,但锁很结实,没开。

简朝晞没有丝毫停顿,再次发力,又是一脚,精准地踹在锁扣附近!

“哐当!”

锁扣扭曲变形,门猛地弹开了!

昏暗的光线下,她看到蓝望舒蜷缩在门边,小脸上泪痕交错,校服裙摆被撕破,小腿上一道伤口正在流血,看上去可怜又狼狈。

望舒仰起头,看到逆光站在门口、气息微喘的简朝晞,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显而易见的焦急和…怒火?那一刻,所有的恐惧和委屈仿佛找到了宣泄口,眼泪掉得更凶了。

简朝晞快步走进来,蹲下身,二话不说,小心翼翼地检查她腿上的伤口。她的动作很轻,带着医学生特有的专业和冷静,但眉头却紧紧拧着。

“是林薇…”望舒抽噎着说。

“我知道。”简朝晞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意。她从自己随身带着的(总是备着的)简易急救包里拿出碘伏和纱布,熟练地帮望舒清洗、消毒、包扎伤口。她的手指偶尔碰到望舒的皮肤,带着练武之人的粗糙,却又异常温暖和稳定。

处理完伤口,简朝晞脱下自己的黑色制服外套,披在望舒身上,然后一言不发地,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啊!”望舒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她的脖子。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对方手臂坚实的力量和胸膛下传来的、比自己快不了多少的心跳。

简朝晞抱着她,稳步走出阴暗的器材室,走入细密的雨丝中。她没有伞,只是用身体尽量为望舒挡着雨。

望舒靠在她怀里,鼻尖萦绕着那股熟悉的、混合着柑橘和冷杉的气息,此刻还夹杂着淡淡的消毒水和汗水味,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腿上的疼痛似乎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她偷偷抬眼,看着简朝晞紧绷的下颌线和专注看着前方的侧脸,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

“简朝晞,”她小声地、带着浓浓的鼻音说,“谢谢你…又一次救了我。”

简朝晞的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抱着她的手臂似乎收紧了些许。她没有低头,只是很低地“嗯”了一声。

“你好像…我的专属英雄。”望舒把发烫的脸颊轻轻靠在她颈窝,声音更小了,像梦呓。

简朝晞的耳根,在夜色和雨幕的掩护下,悄悄地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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