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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遇

我叫徐崇飞,一个很普通的普通人。

我的前半生,是指我三十岁以前的人生,爱情事业双丰收,过得顺风顺水,经常引起他人的嫉妒。有人会说,徐崇飞你凭什么,年纪轻轻就事业有成,佳人在侧又不愁生计,除了受世人歧视的眼光生不了孩子,过得还有什么不好。

通常我都是笑笑,再敬他几杯酒,让他彻底喝醉说不出话,因为我知道他们不过是在和我开玩笑,我也不是很计较。但这玩笑真的被老天爷听了进去,以至于他早早地就给我的爱人带回了天上。

周钦畅三十岁生日那天,查出了癌症,肝癌晚期,没过三个月就走了。他走后我也不想再活着了,卖掉了公司,带着卖掉公司的钱去了他的故乡通化,一个很破很小的北方城市。

我去那儿就一个目的,送周钦畅回家,然后·······

然后我就不知道该干嘛了,或许钱花光了,我就会在那儿随便找个地方死了吧,吞药割腕都行,但我怕痛,还是吃药吧。死了,死了后我就可以在地下陪着他了,反正父母也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也不想回去了,就在这陪着他,在地愿为连理枝嘛。

————

我来通化过了两个月,这里不怎么好,但也不算太差。城市不及一二线城市繁华,消费倒挺高的,但我现在只想早点死,对我来说也未必不算一种优势。

这两个月里,我不上班,也不闲着,经常一走走好远,晚上又打着车回酒店。这就是我一天的生活,这段时间我几乎走遍了方圆十公里的范围,记得哪家的馆子好吃,记得哪处的大爷大妈爱搭话。

我认识了几个还不错的朋友,他们也是周钦畅以前的朋友,每天晚上回来,我都会请他们吃饭喝酒,用他们和周钦畅幼时的共同故事下酒。每每这个时候,我就会有种他还没死的错觉,我还在慢慢地了解他,见证他的生活,他只是在我的世界里越活越年轻罢了。

有时我自己都觉得可笑,可那又如何,我的生活里没有他,我活不下去啊!我甚至得靠着酒精来麻痹自己才能睡着不是吗?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的朋友经常劝我想开点,忘掉他,可我做不到,那是我从十八岁就爱着的人,我们一起携手走过十二年,怎么能那么容易就忘了?

————

十一月的时候,雪场开了,有个朋友说我天天待在这太无聊了,要带我去滑雪,我答应了,因为确实也腻了,我也想换个地方生活,去看看雪。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那里也有周钦畅。

之前他跟我提过很多次家乡的雪场,说要带我去滑滑,我总说工作忙没时间,直到他死前,我都没和他去滑过一次雪。

现在他死了,我也有时间了,我们没法再一起滑雪,但我还可以在生前再去那里看一看,或许我可以和他一起,滑过同一条雪道,也可以和曾经的他,站在同一个地方。

我们刚换好装备出来,就看到一个滑得很不错的少年从顶上一飞而下,空翻转向,利落矫捷,身手漂亮地不像话。直觉告诉我那少年不是普通人,当然,这并不足以使我印象深刻,关注乃至后面去找他当教练,还有另一个原因。

他给我的感觉,很像周饮畅。

明明全身装备得严严实实,遮得一点看不清脸,但就是感觉很像。我不知道当时是从哪看出来的,或许是我太过想念,想念到看任何人身上都有他的影子。

其实我从没见过饮畅滑雪,但长在雪乡里,他应该很会滑吧,肯定也像那少年一样,动作干净帅气,是这雪场的主宰。

当然我也不是个看到谁像周饮畅就凑上去的人,我没那么多情菲薄,也没那么轻浮。我是思念他,但我不会因为谁长得像他而去追在别人身后,求他们可怜我。我只爱周饮畅,爱他也不止外表。

我和那朋友在里侧的这条平行道上滑着,其实也不算滑,因为我不会,只跟着下了一次坡,就摔了,摔倒后就坐在旁边,跟朋友聊天。

他告诉我饮畅生前的其他事,又是我没听过的,果然,换个环境就能听到不一样的,我还是来对了。

一整天我都表现得很有兴致,以至于那朋友以为我真的喜欢这雪场,给我介绍了这里的主理人,就匆匆离开了。

那主理人是个跟我差不多年纪的中青年,他人很好,也很高兴为我服务,一来二去,我们就成了朋友。他说这里的雪期很长,我可以多留些日子,想着市中心也待够了,我也就没推辞。

他问我想不想学滑雪,可以给我介绍这里最好的教练,我没明确答应,只是含糊其辞,说以后再谈,推推搡搡了两三天,因为我也不知道要不要留下。通化不止那么大,我想我应该多去逛逛,再去看看周饮畅以前生活过的地方,或许在某个街角,某面白墙上,我能再找到他存在的其他痕迹。

————

直到一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我碰到了一个很眉清目秀的少年。

那是滑雪场里的餐厅,一个专供工作人员的内部隔间,我因为出手大方被老板当作好朋友带了进去,之前也去过几次,没碰上过,但这次碰上了。

那少年坐在我们斜对角,低着头吃饭,吃得很急,狼吞虎咽地,全然不顾形象,可惜生得一副好模样,却不懂怎么展现。

是啊,可惜生了副好模样,所以我总是忍不住去盯着他看。

他看着十几岁的样子,像刚上大学的大学生,很清澈。可能是刚刚运动过,所以他额角还有汗湿的痕迹,黑色衬衣紧贴着身体,将他劲瘦却不单薄的身材很好地展现出来。

身旁的老板知道我来这的原因,以为我对他有意思,就给他叫到了身前,问他愿不愿意教我。那小孩没说话,看着我的眼里有些厌恶,我笑了,又不是我拉着他来的,为什么要用这副眼神看着我。

老板饶有兴趣地问个不停,我还能说什么?只能打趣着不谈,说自己还不想学,来雪场只是看看感受感受。

老板给他放走了,放走后他就穿上衣服出去了,饭都没吃完。

我看着自己眼前的饭,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没了胃口。

————

下午我像往常一样穿戴好装备,站上滑道顶端看着底下的人群,不是很多,或许可以滑着试试,就算再摔倒了也不会连累他人。

于是我就下去了,轻轻挥动着手里的柄往下滑,很顺利,很稳健。就这么顺着一路下来,感觉自己已经掌握了要领不会再摔了,可就在这时,看着眼前茫然不同的雪地,又突然害怕了起来,一时忘记了怎么去控制滑板,只能任它不受控制地向四周散去,任身体朝一个方向倾倒。

眼看着就要摔了,突然前面有个人冲上前来,像是要救我。

可能吗?雪地里那么滑,这么大的冲力,只会让两个人一起摔倒罢了。

我感谢他能来救我,但并不为此感到希望,因为我知道自己现在无药可救。唯一不摔的方法只有回到几分钟前,劝我不要再滑下来。

我大叫着让他让开,不想他被我一起带倒,却还是,和他撞到了一起。因为我不会转弯,脚下越急,就越往反方向去,反倒离他更近了。

他被我带着,冲出了几米,但不知为何,我竟真的没有摔倒,除了撞到一起时的冲击,再没受任何伤。

我惊讶地从他怀里挣出,想去感谢他,他摇了摇头,没说话,却抛开我跑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竟与刚刚餐厅里见到的那个少年无比重合。

是他吗?我也不知道。

[狗头][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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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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