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笑了。”谢建华眼神威胁谢荣华,“快想办法。”
他吸吸气,又吸吸气。
没用。
卡的是髋部。
肩膀可以如蛇般一前一后蠕动着钻出,但髋部不行,两侧没有关节。
哥哥的眼神杀还是挺有用的,谢荣华强忍着憋笑,不过身子依旧一抖一抖的。
他重新走回甬道,检查隘口边缘有没有碎裂的石头,看能不能将隘口增宽。
隘口半米很是狭窄,仅容一人坐着,郑南乐侧站在后边的罅隙,探身瞧。
见谢荣华忙活了半天,进度 0,推推他,道:“让我来。”
谢荣华丢下手中石头,“行吧。”
甬道无法容人并列通行,郑南乐双手撑着罅隙壁将身子拔高,双..腿.齐放到一边石壁,对谢荣华道:“快点。”
其实双..腿.跨架着罅壁更轻松,但郑南乐觉得,谢荣华能不受胯..下.之辱,就不受吧。
二丫望着郑南乐,双眼柔和。
姐姐总是在小细节上展示她的温柔。
但总沉默不说。
谢荣华侧身走远。
郑南乐从山壁上滑落,坐着挪移进洞。
郑南乐脸型尚未完全长开,身形也瘦小,谢建华对她的靠近没多少感觉,毕竟在他心里,郑二丫本就还是个未长大的小孩儿。
他催道:“二丫,能快点吗?”
他肚子咕噜咕噜,忽然想放气。
不敢想,他要是真敢将气喷到他战友脸上,他的屁..股.得被他战友抽成什么样。
太熟了,下起手来也毫无顾忌。
说完,他难得不太好意思,他一个大男人,居然将希望放到这么小的孩子身上。
郑南乐耳朵灵,也听到他肠胃蠕动声,憋笑憋得脸通红。
谢荣华以为二丫是在笑他卡住,尴尬地摸摸鼻子。
郑南乐不是个以旁人糗处取乐的性子,一边笑一边敲击关隘边缘,发现没有薄弱处后,提议道:“建华哥,你要不要侧身试试。”
“这样子,”郑南乐将手掌倾斜,“斜对角线最长。”
“我试试。”谢建华手臂撑着身子,一点点侧身,侧到一半,他咬牙,“不行。”
屁..股.卡住了。
郑南乐也不失望,就是个提议,但她怜悯地望着谢建华,建华哥才会失望。
毕竟气这个东西,不是想憋就憋得住的。
果然,只听得噗噗噗地几声,甬道内传来闷哼的惨叫声,“谢建华你这瘪犊子!”
啪..啪..啪.地巴掌声噼里啪啦不绝。
郑南乐捂嘴偷偷地笑,没忍心提醒后边的那位警察叔叔,这个时候屏气比较好,张嘴骂人,就是在大口吞气。
谢建华龇牙咧嘴,没好意思骂回去,确实是自己理亏,他双臂用力往前爬。
没爬动。
像只原地踏步的乌龟。
莫名滑稽。
郑南乐笑得更欢了。
“怎么了怎么了?”谢荣华探头探脑,“哥,华昌哥在骂什么呢?”
谢建华自然不会答,他骂道:“滚。”
谢荣华小声嘀咕,“我才不滚,哈哈哈,哥,你好像小黄啊。”
小黄,他们家养的大土狗。
谢建华深吸口气。
不气不气,不和这缺心眼的说话。
他朝谢荣华伸出双手,“拉我。”
强行拉出去算了。
谢荣华还是关心他哥的,“哥,会受伤。”
甬道边缘并不平滑,强行拉出来,擦伤是小,要是把肉刮下来,就麻烦了。
“我来。”郑南乐让谢荣华将衣服脱下。
天气热,谢荣华只穿了一件单衣,他捂着身子,扭捏道,“二丫,这不太好吧。”
他的身子,只给他心爱之人看。
“那就让你哥哥受伤。”
“我脱。”谢荣华迅速将衣服脱了。
郑南乐将衣服放到谢建华腰侧垫着,瞥向空荡荡的另一侧,视线又落到谢荣华身上。
谢荣华捂着裤子,“不行,这个绝对不行。”
村里大男人大夏天的也有打赤膊的,还有下水游泳赤.果上身的,这尺度不算大,但脱了裤子,这个真不行。
二丫再怎么小,也是个小姑娘。
这边郑南乐还在和谢荣华眼神较劲,一件衣服费力地从谢建华另一边腰腹处挤出,谢荣华惊喜抬手指,“二丫,二丫,衣服来了。”
不用盯着他裤子了。
郑南乐“啧”了一声,收回视线,调侃道:“你对你哥的爱,不过如此嘛。”
谢荣华、谢建华:“……”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什么爱不爱的,真肉..麻。
郑南乐调整了衣服厚度,双手抓住谢建华的肩膀,提醒道:“建华哥,有点痛。”
谢建华暗道,能有多痛?
他铁骨铮铮硬汉子,挨过刀,受过枪,流血流汗不流泪。
下一秒,他疼得泪花都快崩出来。
髋骨像是有刀在刮。
又像是腰部在被凌迟,一刀一刀地割肉。
被强行拖出来,谢建华缓了许久,才从地上爬起。
他默默地瞧了二丫一眼,侧身站在罅隙里,仰头望天。
他没哭。
只是汗水流到了眼窝里。
不过,二丫力气真大啊。
谢建华穿过甬道,华昌又步入谢建华的后尘。
他比谢建华更惨的是,他没穿衣服,凹凸不平的边缘将他的肩和腰刮出一道道血痕。
谢建华:“……”
他忍不住骂,“华昌,你没脑子啊,我这前事,你是一点都没记住。”
华昌也没想到这甬道这么窄,“我不是想着,我比你瘦嘛。”
谢建华将华昌的衣服给他穿上,又脱了自己的衣服塞华昌腰侧当缓冲,抓着华昌的肩膀用力前拉。
亲自上手,才发现其中需要的力道。
要不是凭着一口气不认输,这事没法成功。
谢建华扭头望向郑南乐,暗道,是个当兵的好苗子。
华昌学着谢建华,侧靠山壁,进行四十五度的悲伤。
呜呜呜,好疼。
谢建华这个瘪犊子,居然一声不吭,害得他错估了被强拉的痛。
因为华昌一声不吭,最后一名公安也步了谢建华和华昌两人的后尘,他不汲取教训的理由和华昌不同,他十分天真地笑,“卡住了,被强拉出去嘛。”
谢建华和华昌:“……”
缓慢露出个微笑。
然后,这个公安哭得超大声,疯狂咒骂华昌。
华昌要是惨叫几声,他肯定不会过甬道。
他比谢建华还胖。
“瘪犊子瘪犊子瘪犊子。”沈公安一边抹眼泪一边骂华昌。
他是倒八辈子霉,才和华昌分为一组。
“这里。”
郑南乐站在紫木檀箱子前,语调平稳地开口,像是她指的不是一大批宝藏,而是什么不值钱的小石头。
谢建华和华昌瞧了郑南乐一眼,华昌压低声音,“你们村这个小妹妹,心态可真好。”
是不知道这紫木檀的价值,还是面对巨宝不动心?
若是前者还好,若是后者,这心性,怎么会出现在一个村里小女孩身上?
谢建华虽然也觉得二丫处处是问题,但谢荣华给过解释,加之是村里看着长大的小妹妹,他自是护着,他组织了下措辞,指尖点点太阳穴,“二丫她,精神有点问题。”
华昌懂了。
精神病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华昌歇了探究心思。
这是谢建华家乡,二丫要是有什么问题,谢建华自会发现,且,若她真是特务,怎么可能将这宝藏上报?
想起这处宝藏被发现的前因后果,华昌没忍住笑,见同事已经开始捡木头挖掘,他也寻了个工具开挖,他对谢建华笑;“你还没对咱弟说,他养的那些鸡和猪不是无偿送给咱们单位,而是咱们单位采购的?”
“吓吓他。”谢建华也开始动手,“胆子那么大,高压线也敢踩,不将他吓老实了,以后什么事都敢做,我可不想看他吃花生米,或者送去农场。”
“嗨,不就是私底下养鸡养猪么,他养在山上,也没浪费粮食,如果不是你那么巡山,谁能发现?咱弟还是谨慎的。”华昌不以为然。
黑市一直存在,不就是上边默认的结果?
市场,买卖,是禁不住的。
“他这规模有点大,虽说上边睁只眼闭只眼,但闹到明面上,谁也保不住。”谢建华摇摇头,“山上并非十分保险。”
他视线扫过山谷,冷哼一声,这儿倒是个好地方,可惜进出是个问题。
这样也好,让谢荣华死了这条心。
郑南乐没有动手,她对谢荣华道:“我去将那关隘弄大一点。”
将关隘敲大两圈,直至无法再扩大后,郑南乐又回到山谷。
山谷里,地上已经搬出一只大箱子,五只小箱子,还有更多的箱子埋在土里,华昌抹了抹额头上的汗,道:“不行,东西太多了,请部队的来一趟吧。”
“好。”
部队的人来得很快,也带了挖掘的东西,一箱一箱的东西,被他们搬了出去,郑南乐精神一扫,发现他们挖得挺干净的,没有遗留。
送走部队和公安的人,谢建华带着谢荣华和郑南乐回村,路上告诫两人,不要将此事说出去。
谢荣华和郑南乐点头。
懂,保密协议。
恰逢村里下工,谢荣华问郑南乐,“我要去找广白,你去不去?”
“去。”
草间动了动,郑南乐兔起鹘落,往草丛里一扑,片刻,拎着一只灰野兔走出来。
谢荣华:“……”
他朝郑南乐比了个大拇指。
6。
远远的,陆广白在稻谷垛侧瞧见谢荣华和郑南乐,脑袋先于理智疼起来了。
来一个就够麻烦了,一次来还两个。
他视线在郑南乐身上扫了扫,没忍住笑,本来烦躁的情绪,一下子被抚平。
橘色的夕阳正好挂在郑南乐脑袋上,这一刻的郑南乐,像只带着橘色帽帽的大猫。
有点滑稽,又有些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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