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深处的风带着湿凉的水汽,李清瑶踩着厚厚的落叶狂奔,脚下的青苔几次让她险些滑倒。残页拼合后散发的光芒渐渐淡去,柳长风的怒吼声被竹林隔绝在身后,却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张明渊小臂的血迹、陈叔额头的伤口,还有柳长风手里沾血的短刀,都让她不敢有半分停留。
跑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一片开阔的竹坞,坞中央有一汪清潭,潭边立着一间竹屋,屋前晾晒着几匹染成靛蓝色的布料,随风轻摆。竹屋门口,一位身着灰布短衫的老者正坐在石凳上磨剪刀,剪刀刃口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竟与潭水的倒影连成一片寒芒。
“姑娘,跑得这么急,是在躲柳长风的人?”老者头也没抬,声音苍老却有力,磨剪刀的动作丝毫未停。
李清瑶心头一震,攥紧怀里的残页和银簪:“你是谁?怎么知道柳长风?”
老者抬起头,露出一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目光落在她领口的缠枝纹上,又扫过她手中的银簪,忽然笑了:“缠枝银簪,锁丝绣纹,果然是清瑶丫头。我是你母亲的老友,姓苏,你该叫我苏伯。”
他放下剪刀,起身引她进屋:“你母亲当年潜伏在书蠹内部,多亏我帮她传递消息。她早就料到柳长风会对藏书阁下手,特意嘱咐我,若有一天你带着银簪和残页来竹林,就把东西交给你。”
竹屋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木桌、两把竹椅,墙上挂着一幅褪色的缠枝纹染布,与李清瑶旗袍上的纹样同源。苏伯从床底拖出一个樟木箱,打开后,里面躺着一把匕首和一本线装书。
匕首长约七寸,柄身是紫檀木所制,雕刻着完整的缠枝秘纹,刃口泛着幽蓝光泽;线装书封面写着《缠枝破阵录》,书页泛黄,却是母亲熟悉的字迹。
“这是‘缠枝刃’,用宋代寒铁锻造,刃身浸过续断草汁液,不仅能破解柳长风的毒术,还能感应秘纹踪迹。”苏伯将匕首递给她,又指着线装书,“这本书里记载着你母亲研究的缠枝阵术,能借助古籍气息布下迷阵,对付柳长风的手下绰绰有余。”
李清瑶握紧缠枝刃,刀柄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竟让她紧绷的神经渐渐安定。她翻开《缠枝破阵录》,扉页上是母亲的亲笔题字:“瑶儿,阵由心生,纹随念动,守护之道,在于心坚。”
“我母亲……她现在还好吗?”李清瑶声音发颤,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牵挂。
苏伯叹了口气,眼神黯淡下来:“你母亲三年前在传递柳长风老巢的消息时,被他察觉,不幸被捕。不过她临走前留了口信,说柳长风的老巢在城郊废弃的染坊——那里曾是他制造假古籍的据点,里面机关密布,还藏着他多年来盗取的珍贵古籍。”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草图,上面画着染坊的布局:“染坊分前院、中院、后院,张明渊和陈叔应该被关在后院的地窖里。地窖入口藏在染缸后面,有重兵看守,不过你可以用缠枝阵术迷惑他们。”
李清瑶看着草图,指尖划过地窖的位置,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苏伯,谢谢你。我现在就去救他们。”
“别急。”苏伯叫住她,递过一个布包,“这里面是迷烟和续断草药膏,迷烟能让人暂时昏迷,药膏可以解毒止痛。柳长风的手下大多懂些粗浅的毒术,你务必小心。”他顿了顿,又道,“染坊的染缸里还残留着特殊染料,遇缠枝刃的寒气会变色,能帮你找到隐藏的机关。”
李清瑶接过布包,深深鞠了一躬:“苏伯,大恩不言谢。等救出他们,我一定回来报答你。”
“报答谈不上,”苏伯摆摆手,目光落在墙上的缠枝染布上,“我和你母亲当年约定,要一起守护古籍传承。现在,就靠你了。”
离开竹坞时,夕阳已西斜,竹林被染成一片金红。李清瑶将《缠枝破阵录》和草图藏在怀里,缠枝刃别在腰间,布包系在手腕,脚步沉稳地朝着城郊方向走去。
城郊的废弃染坊隐在一片荒草丛中,远远望去,灰黑色的屋顶破败不堪,墙壁上爬满了藤蔓,看起来早已无人问津。但走近后,便能闻到空气中隐约的染料味和淡淡的血腥味,显然这里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李清瑶躲在荒草后,按照苏伯的嘱咐,观察着染坊的动静。前院有两个黑衣人来回巡逻,腰间别着短刀,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中院的染缸排列整齐,里面残留着墨绿色的染料,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后院的房门紧闭,门口站着四个黑衣人,手里拿着长矛,守卫森严。
她深吸一口气,从布包里取出迷烟,点燃后扔向前院。迷烟迅速扩散,巡逻的黑衣人闻到气味,立刻头晕眼花,瘫倒在地。李清瑶趁机潜入前院,贴着墙壁移动,避开中院的巡逻队,悄悄绕到后院。
后院的染缸后面,果然有一个隐蔽的地窖入口,被一块石板盖住。李清瑶正要搬开石板,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立刻躲到染缸后面,握紧缠枝刃,屏住呼吸。
“刚才好像有动静,你去看看。”一个黑衣人的声音传来。
“怕什么,柳老大说了,没人能找到这里。”另一个人不以为然地答道。
李清瑶趁着两人说话的间隙,掏出缠枝刃,朝着染缸里的染料轻轻一点。刃身的寒气让墨绿色的染料瞬间变成了深蓝色,露出了染缸底部隐藏的机关按钮。她按照《缠枝破阵录》的记载,按下按钮,地窖入口的石板缓缓移开,同时,后院的地面突然升起几道缠枝纹石墙,将巡逻的黑衣人挡在外面。
“不好!有人闯入!”黑衣人惊呼起来,想要冲破石墙,却被石墙上的缠枝纹弹开。
李清瑶趁机钻进地窖。地窖内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血腥味。她顺着石阶往下走,隐约听到前方传来熟悉的声音。
“柳长风,你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消息!”是张明渊的声音,带着几分虚弱,却依旧坚定。
“哼,嘴硬没用。”柳长风的声音阴狠,“等我找到李清瑶,拿到残页和《柳氏盗书录》,你们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李清瑶心中一紧,加快脚步。地窖的尽头是一间牢房,张明渊和陈叔被绑在木桩上,身上都有新的伤口,脸色苍白。柳长风站在牢房门口,手里拿着一把长刀,正得意地笑着。
“柳长风,放开他们!”李清瑶大喝一声,握紧缠枝刃,一步步走向前。
柳长风回头,看到她手中的缠枝刃和残页,眼中闪过贪婪和惊讶:“没想到你竟然找到了缠枝刃!看来苏老头果然没死。”
他挥了挥手,让手下围攻上来:“把她抓起来!残页和匕首都是我的!”
李清瑶毫不畏惧,按照《缠枝破阵录》的阵术,挥舞着缠枝刃。刃身的缠枝纹与她身上的旗袍纹样相互呼应,形成一道防护屏障,黑衣人根本无法靠近。她趁机冲上前,用缠枝刃割断了绑着张明渊和陈叔的绳索。
“你怎么样?”李清瑶扶住张明渊,从布包里掏出续断草药膏,给他涂抹伤口。
“我没事,”张明渊摇摇头,接过她递来的短刀,“你小心柳长风,他的刀上有毒。”
柳长风冷笑一声,亲自挥刀冲向李清瑶:“今天,就让你们一家三口团聚!”
李清瑶握紧缠枝刃,与柳长风展开搏斗。缠枝刃的寒铁之力克制着柳长风刀上的毒,刃身的缠枝纹与她心中的信念相契合,让她的招式越来越凌厉。张明渊和陈叔也加入战斗,三人并肩作战,与黑衣人周旋。
地窖内的打斗声震耳欲聋,缠枝刃的寒光、黑衣人的惨叫、古籍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李清瑶看着身边浴血奋战的张明渊,想起母亲的信、苏伯的嘱托,心中的信念愈发坚定——她不仅要救回亲人,还要守护好古籍传承,让柳长风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战斗还在继续,地窖内的光线忽明忽暗。李清瑶知道,这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时刻,她必须拿出全部的力量,与张明渊、陈叔一起,彻底打败柳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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