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瑾心醒来时,殿中拉了帘,还没有点灯,昏暗得很。
陆云弘就坐在她的身边,手边既没有公务,也没有书本茶杯之类的,就单纯地盯着她看。
不知道看了多久。
“......你在做什么?”文瑾心同样盯着他看了一会,两人对视,文瑾心率先打破安静。
那人影动了动,用手背去探文瑾心的额头,“退烧了。”
“我发烧了吗?”
文瑾心撑着床想坐起来,结果发了个烧,身上更没有力气了,她手肘才支起又跌下。
床边唯一的支撑物,只有陆云弘这个人。
仿佛看穿了文瑾心的想法,陆云弘俯身将文瑾心抱了起来。
在这里烘了太久,陆云弘的身上也变得暖融融的,文瑾心靠在他身上,仿佛与他同床共枕过一般。
文瑾心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反而先去摸自己的衣物,触手的衣服柔软顺滑,她被换了身衣服。
身上的针还有粉末什么的暗器全都不见了。
“我的宝贝呢?”
“收起来了。”陆云弘侧身摆正文瑾心的姿态,让她倚靠在自己怀里,头搁在他肩膀上。“毕竟你要躺在这里。”
“还我。”文瑾心几乎说的气音,极虚弱的样子。
陆云弘反问她:“伤怎么弄的?”
“自己弄的,割了一下。”
文瑾心动了下手,陆云弘又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臂抬起,手指轻轻摩挲上面的纱布。
“谁让你割的?”他的声音还是轻柔的,“下手真狠,见骨头了。”
看来不仅衣服是他换的,伤口都是他包扎的。
文瑾心笑他,“王爷伺候地真是仔细。”
陆云弘也笑,”你对我下手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狠。”
文瑾心的笑一顿,陆云弘手扶着她的腰,自己往后倾倒了一些幅度,接着陆云弘按着文瑾心的后脑,将她压向自己,文瑾心完全没有反抗的力气。
文瑾心再次倒在了床上,她身下的人开始做更过分的事情。
陆云弘太懂得怎么让文瑾心松口,即使她紧闭齿关。
文瑾心用未受伤的手去打他,陆云弘没管,文瑾心用另一只,几乎一下就被制住。
几个挣扎的空隙间,反而是陆云弘有说话的余力,“受伤的后果——就是反抗不了我。”
文瑾心没有用牙咬,陆云弘见血了疯的更多,不怕血、不怕疼。
持续了一刻钟的时间,文瑾心休息了一天下来恢复的力气又耗尽了,别人照顾伤患,都会顾及伤患的感受,只有这个疯子......
文瑾心用了最后的力气起身,扇了陆云弘一巴掌,然后又倒在他的身上。
“滚蛋......”
“谁让你割的?”陆云弘再次重复这个问题。
文瑾心也只有嘴能说话了,她喘了会气,感受着身后的手的分毫不移的压制,解释起来:“极北的山上有文渊的解药,我去寻药,碰到了一个加亚人,解药就在她脚边,她让我割肉喂她的鹰,我便割了。”
我便割了?
陆云弘眯了眯眼。
如此轻描淡写,连反抗他时的情绪都比这激烈地多。
文瑾心一次把前因后果说了,她知道她不说,陆云弘也会刨根问底,与其拉拉扯扯,不如都说了。
“你知道她是谁。”
“是,她叫西塔塔丽,那天,她的鹰死在了泽京。”
“嗯。”陆云弘伸手梳理文瑾心凌乱的发丝,腰上用力坐起来,又将她抱回了原位。
“陆云弘,我不睡了。”文瑾心抗议。
她微微侧头,去看未被遮住的窗纸外的色彩,是暗色的,外面是夜晚,但,绝对不是她睡下那天的夜晚。
“我睡了一天一夜?”
“对。先躺着,我让人去给你熬药。”陆云弘给文瑾心掖好被子,起身走出殿外。
吩咐完翠鸟去熬药后,陆云弘没有回到殿内,他先去找了暗卫,他面无表情,语调也冰冷,“人都安排好了吗?”
那暗卫的头埋得很低,“主子,一切已准备就绪。”
“嗯,下去吧。”
暗卫走了,陆云弘眼皮垂下,用手指去感受自己衣袍的温度,被风吹冷了。
他抬步回到寝殿的门口,先在那里烘一下暖炉。
他眼眸中的墨色隐藏在夜色中,与黑暗融为一体。
陆云弘正在想着什么,结果寝殿里面的是个不安生的。
他听到了咚的一声闷响,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寝殿中,文瑾心安静待了会,她什么都做不了,陆云弘也出去了还没有回来。
她没什么气力在,眼睛却还是能看到,她看到殿门严实关闭着,一如当年她一无所觉地待在那座宫殿中,不知道陆云弘要做什么。
她回来是要利用陆云弘的,用她在陆云弘心中剩下的价值。
按照她的预想,陆承瑞会抓住那个空挡,让他留在泽京的官员发挥最后的作用。
太子与那九皇子应是有交情,而陆云弘......会承认她的名号,把出尔反尔的帽子带在自己头上。
陆云弘肯定又在听他属下的情报,要实施什么阴谋诡计,她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文瑾心将自己一点点挪到床边,她撑着床沿,让自己坐起来,她感觉自己是有力气站起来,谁知,她才站起,就觉得腿软,而她的身体还是准备往前走的。
文瑾心做不到往后扶床,就只能任由自己向前跌倒,膝盖磕在地上。
“咚——”
殿门被轰的打开,陆云弘回来了。
他快步走到文瑾心的面前,脸色沉了,“就这么想出去?”
“.....要劳烦王爷扶下我了。”文瑾心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
陆云弘嘴角扯了下,“好啊,本王帮你。”
他将文瑾心整个人横抱起来,却不是往床上走,而是往殿外走。
“?哪去”文瑾心晃了下腿,她鞋子都没穿呢。
“阿瑾不是想出去,又走不了?本王帮你走。”陆云弘的声音冷冷硬硬的。
他捡了件大衣盖在文瑾心身上,直到大殿的门口,他停下,垂眸。
文瑾心听他那样说,倒也心安理得地盖上衣服,她感觉到外面很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她在陆云弘手臂间乱动,见他停下,还问:“怎么?”
陆云弘看了好一会,说道 :“开门。”
文瑾心被陆云弘带去了书房,被放到主位上,桌上都是下属们每天递上来的情报,这些情报已经经过了一轮筛选,能放上来的基本都能称得上是秘密。
“谢王爷。”文瑾心不客气地拿起密信,她对地方的什么家族做了什么事情,什么朝廷重臣的家宅事都不感兴趣,她来泽京唯一的目的就是要找到知晓文渊踪迹的人,给文渊下毒的人......还有,给自己出气。
陆云弘不在乎文瑾心要看到什么情报,但是,一个人的目的和疑问,可以通过她找寻的东西得出。
“目前还没有查到给文渊下毒的人。”陆云弘在一旁说。
“线索呢?”
“那个人很聪明,给文渊下的毒是与骆家有关的西南瘴林的毒,抓到的暗卫查出来的是端王封地的士兵。”
“......摆脱了所有的嫌疑。既然他能给文渊下毒,为何不直接给陆承昭下毒?”文瑾心看他。
“因为——能从太子的死法中看到凶手的踪迹,有两种方法可以杀死太子,一剑夺命的绝世高手,和......太子的身边人。”
“太子身边有个与他走得近的人,若太子中毒,那个人首先会被怀疑,若二人全都中毒,那个人又真的解不了。”
“阿瑾,我猜得对吗?”
九皇子确实是文瑾心怀疑的对象,但他目前被禁足了,再有动作会遭人怀疑,要缓一缓。
文瑾心提到了另一个人,“月潮村那书生也是你赶过来的?”
陆云弘讶异,“阿瑾,你竟也知道。”
“刚好去了趟林州。”
“给骆萱澜的儿子打点关系?”
“那书生身上有线索可以找到幕后黑手?要屠村的人是陆承煜?”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各说各的,文瑾心说完,陆云弘突然站起身。
他脸上不像是高兴的表情,烛火清晰映在他的眼底,显得他的眼睛澄澈,他瘪了瘪嘴,“又是陆承翊,陆承瑞,陆承煜的,阿瑾接下来就要说陆承轩?”
“又怎么了?”
陆云弘双手撑在文瑾心座椅两边的扶手,形成禁锢的姿态,“不过是皇位之争,阿瑾就因为他们受了这么重的伤,现在来泽京,也是因为他们。”
而不是因为他,文瑾心来泽京是为了找出给文员下毒的幕后黑手,是要报复那个人。
而他,竟然连被报复的资格都没有吗?
是在说他不如那几个皇子吗?
陆云弘越靠越近,阴影笼罩,他的表情越来越沉,眸色越来越深,他与文瑾心的距离,到了鼻尖相抵的距离。
“利用完我,你就要离开这里?其实不必那么大费周章,那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陆承煜,只要告诉灵溪真相,再给一点小小的推力,灵溪就会反过来给陆承煜下毒。”
“陆承瑞,涉及贪腐的皇子,流放林州,想要伸张正义的江湖义士遍地都是,他活不到第二年。陆承翊,太医院中有他的专属太医,他容不得别人给他看病,让太子去看望他,再有一场刺杀,他会给太子挡刀,届时,他装病的谎言会被揭穿,刺杀也推到他身上,欺君之罪,谋杀储君......”
明明自己也说着大逆不道的话,说着杀害皇子的计划,陆云弘的表情却委屈地眼泪都要掉下来。
“还有陆承轩?他是聪明,什么也没做,打着无心皇位的旗号,今年的蹴鞠大会,他也要参加呢,阿瑾,你说,是不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加亚国也会来参加这一次的蹴鞠大会,不如就借此机会,废了陆承轩的腿?”
“既然不当皇帝,废了也没关系吧?加亚国犯下如此大错,我也有在加亚国王的身边安插人,不如就向他谏言,派人来和亲好不好?西塔塔丽,我记起来了的,是加亚国的王女,就让她来和亲,然后......”
“你就是这样,让文渊替你杀人的?”
[彩虹屁][彩虹屁]三次发生了一些事情,心情超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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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午夜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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