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蔺长源喘着粗气，他手脚并用地爬下床，跪着去摸索一旁的柜子，他的手抖得像筛糠，拉了好几遍都没能将柜子中的抽屉拉出来。
他的动作越是慌张，他脖子上的血就流得越多，要将他的衣领全部染湿了。
“啪——”最终，蔺长源的表情一发狠，将整个抽屉都拉出来，甩到了地上。
上面是各种伤药，他一股脑地将伤药倒到自己的伤口上包扎起来。
直到将纱布裁剪掉，蔺长源瘫倒在地上，他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哈哈哈哈！！”
“哈哈哈、、真是、太可怕了，不愧是祭司的徒弟......”
不过、终于上当了，让文瑾心前往西南瘴林。
另一边的文瑾心，在离开蔺长源的居所后，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她回望蔺长源所在的方向，又低头，张开右手，一只微小的蛊虫安静地躺在她的手心。
她刚才借着威胁蔺长源的空档，将他的蛊虫翻了个遍，发现了一只快要老死的蛊虫。
他的一堆蛊虫里，看蛊身躯的纹路，大部分是只喂了几年的，有一两只是近十年。
但她手上的这一只，起码有三十年，比她的年纪还要大。
一般蛊师自己养的蛊虫都不会超过自身的年岁，一是蛊虫需要养在身边熟悉主人的气血味，二是，越老的蛊就越弱，基本超过十年，蛊虫就会被另外的蛊打败吞噬掉。
只有纪念价值大于实用价值的，才会被留下来，也就是说，这只是蔺长源的师傅留给他的蛊虫。
“郁真于？是哪个山沟里出来的？”
文瑾心自言自语道。
她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
九皇子的居所中，太医颤颤巍巍地将手从陆承翊的手腕上拿下来。
陆承昭首先问：“怎么样？”
“这、这......”
太医悄悄转头看了下身旁，皇帝、雍亲王都坐在另一边，他的额角掉下了一滴汗。
“说话。”陆云珩说。
太医忙面向陆云珩跪下，“启禀陛下！箭、箭上无毒，九殿下的伤口只需按时换药，静养，忌口，便能好！”
陆运弘突然说：“皇兄，九殿下的身体本就不好，替太子挡了这一箭，怕是命都差点丢了，不如就解了他的禁足吧。万太医——”
“臣在！”
“记得给九殿下开些补药，本王记得之前都是蔺太医给九殿下看病？你可要与他确认好，免得药性相冲。”
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万太医的额头已经贴到了地板上，他吞了一口唾沫，不知自己该说还是不该说。
说了，是得罪九殿下，可是不说——是欺君之罪！！
陆云珩发现了万太医的异常，“万太医还有话要说？”
还是欺君之罪严重一些！！！万太医在心中呐喊。
他权衡之下，终于说出：“陛下——微臣、微臣有罪，医术浅薄！！微臣诊九殿下，殿下乃是健康之脉，然经脉中有毒淤积，故才使得......体弱”
陆云弘好奇问：“九殿下竟是中毒了？中了何毒，有多久了？”
“禀王爷，九殿□□内积累了多种毒，但、依臣薄见，殿下中毒不过三月。”
“中毒？不过三月。真是好的很。”陆云珩瞥了一眼支起了脑袋的陆云弘，起身甩袖离去。
病弱、中毒、与太子亲近，陆云珩想了下便清楚陆承翊是要做什么，也知道今天这事跟陆云弘脱不开关系，不过，这种事情他向来是配合陆运弘的。
实际上太医说的时候，殿中已跪了一地，包括抚养九皇子的德妃。
一片寂静中，陆云弘不急不缓地理了下衣袍，也跟着走了。
“皇叔，今天的刺杀是你的手笔？”
陆承昭在陆云弘即将上马车去蹴鞠大会的途中拦住了他。
陆云弘正准备上马车，闻言诧异道，“殿下怎会如此问，谋杀储君可是要掉脑袋的。”
“禁足、刺杀、太医，都是你做的。”陆承昭执拗地看着他。
他的眼睛黑漆漆的，这可不是什么友善的眼神。
陆云弘与他对视，不退不避，他的声音甚至没有掩饰，“是我做的又如何？我帮你找出了一个居心叵测之人，不好吗？”
“我知道陆承翊居心不良......”陆承昭后退了一步，没有再盯着陆云弘。
他的声音低了些，“皇叔，他们都说我最像你，可我知道我们一点都不像，我是一颗被你任意摆弄的棋子，你要用我的名义去杀谁，就杀谁，整座东宫几乎所有的下人都听你的命令，包括——那个推陆承翊的侍女。”
“您从小教我，我心中感激，可您又让我像个傀儡一样。”
所以他明知道陆承翊在骗他，他仍然跟他玩兄友弟恭的戏码，让他看起来不那么像陆云弘，让他的言行是代表他自己，而不是代表陆云弘。
“我没教过你在要反抗的人面前袒露心迹。”
陆云弘这就是不怪他的意思了，陆承昭笑，“毕竟还要过您这一关，您说若将我们之间的谈话装点成决裂，会钓到什么鱼呢？”
无趣的话题，陆云弘没有兴趣。
“跟我有什么关系。”他转身上了马车。
西南瘴林在苗疆的南面，去西南瘴林要先经过苗疆。
而从泽京去苗疆，实在是路途遥远，但不算荒凉，沿途有不少的城镇，只带钱去就可以了。
文瑾心顺了雍亲王府的一匹马和一沓银票就启程了。
苗疆所处的地域，多山而少平地，苗疆的东南部便是西南瘴林，西南瘴林后是高而连绵的山脉，凡人之力，难以跨越。
苗疆与西南瘴林的交接处有一座城名为岚城，这座城与其他的城不同，它占地极广，却只有受命驻扎的将士，将军，没有管理的城主。
岚城在群山之中，它的城墙内，有各个部族势力驻扎，它们形成小镇，村落，它们有的身出同源，有的是世代仇敌。
文瑾心的师父苗婆婆，就生活在其中的一个名为无名村的村落。
无名村的背后，刚好就是岚城军队驻扎的营地。
而再经过这个林子和前方的村落，沿着山路往上走，就到无名村了。
苗疆地域，冬季山中树林仍是常绿。
文瑾心随手摘了一颗果子，在身上抹了两下，就往嘴里放。
她咔擦咔嚓地吃着果子，在这个林子中暂作休整。
毕竟，她可是伤患，还放弃了马，徒步上了这么高的山。
不过......文瑾心面无表情地吃完了果子，将果壳扔到了对面的树干上，树木摇晃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这里，是否有些太安静了。
除了草木的响动，竟无任何飞鸟走兽的声音。
文瑾心折了一根树枝作为拐杖，去拨弄生长在树木之下的灌木丛。
她四处摸索着，终于在一片灌木丛前停下，被灌木丛遮蔽的苔藓上，躺着几只羽毛鲜艳的鸟雀的尸体。
红山鸟，苗疆特有的有极强攻击性的鸟类，羽毛是火焰般的颜色，越是年轻，羽毛越是偏向黄，越是年老，羽毛越红，完全变红代表步入老年。
这几只死去的红山鸟，羽毛还是代表成年，强壮的大红微黄色，身上没有任何伤口，身体没有任何腐烂地死去了。
看起来像是中毒，是吃了有毒的东西，还是被喂了毒？
若是被喂了毒，这些鸟的身体没有损伤，若是吃了有毒的东西......
文瑾心继续搜寻，发现不止是红山鸟，这片林中的走兽，包括——
一只幼虎。
竟然都无声无息，没有任何伤痕地死了。
文瑾心在虎尸前蹲下，检查这头老虎的嘴巴，竟是在一头猛兽的口中闻到了花香。
“至阳之君......可惜了。”
文瑾心只剖开了几头小型走兽观察他们的内里，老虎全身都是宝，但刚好，对她来说都没什么用。
还会弄得她满身血不好清理。
“轰——”
山林中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响声，文瑾心用内力挖了一个坑，如处理其他走兽的尸体一般将虎尸埋进了坑里。
来了一只有剧毒的东西，真好奇，那毒对她有没有用。
前方的村落名为古罗村。
与无名村相隔不过一座山的距离，更像是用于歇脚、周转的地方，真正居住在这里的人很少，有许多住的客栈，吃饭的餐馆，和交换东西的集市。
文瑾心倒是想换身行头，她一路奔波过来都没有换过衣服，衣服都黑了不说，看起来还像是个外来者，苗疆不是没有外来者，但能走到这么深入的地界，必会引人瞩目。
只是古罗村中并没有卖衣服的地方，可能集市上会有，文瑾心这么想着，随意进了一个集市。
只是她刚进到集市，就看到了一场热闹。
“还给我！！不要再打它了！！我跟你们换！跟你们换！”穿着麻布衣的小女孩灰头土脸的，头发凌乱，脸上皆是灰尘，看起来像是一个乞丐，她不断想往一旁的人身上扑，却被轻易推开了。
另一边，一条大概有三尺多长的小黑蛇被另一男人用棍棒不断击打，小黑蛇想要咬他，但完全碰不到这个男人。
它想往四周逃窜又被棍棒赶回，不知刚才被打了多久，它的行动已有些缓慢。
看起来被打得很惨。
“哈哈哈，你看它！！”男人哈哈大笑，他一棒子正中蛇头，这一击附带了内力，小黑蛇被打断了一根牙，也趁此机会成功脱离了棍棒。
它逃窜的方向，正好就站着文瑾心。
明天还更 明天休息[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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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不明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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