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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茶桌上久久没人出声,方应许似乎终于从那透骨的寒意里回神,看着茶桌上的另外两人,一人轻轻的晃着手里茶盏,似是在思索什么,另一人似乎一直在安静的注视着那人,察觉到他的目光,才将视线投到他身上,仿若方才都只是他的错觉。

琯珩温润的开口“我们找到了一个画轴。”琯珩将那幅画轴放到桌面上,简单说了他们的事,诡异的木偶果然也引起了方应许的注意,但他仍是先打开了卷轴,看到那大大的几个生怕别人看不到的字时,他嘴角抽了一下,花棃似乎从自己的思绪里回神,看到那几个字,冷冷的哼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方应许被背后可能存在的天大阴谋迷了眼,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琯珩嘴角勾了一下,但等他回神,琯珩便还是那副清冷的样子。

方应许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的画轴上,被圈出来的地方,看上去是个小镇,“永宁镇。”方应许一顿,抬眸看向两人“这镇子,我记得那几副画上的人,都是永宁镇的人。”

花棃这才把目光转回来,“方才我们沿路打探过了,附近的村民,都不知道永宁镇这个名字,更别说里面的情况了。”

“不如我们按这地图的路线一探,自然就能明白背后之人的意图。”琯珩一边给花棃斟了茶,一边温和的开口。

显然,现在他们只有这一条线索可查,花棃一这么想,就更加烦躁,总觉得每一步都落在那幕后之人算好的范围里。

三人启程前往永宁镇,一路上逢人打探,但竟无一人知道这镇子在哪,就连他们到了地图所指之处,也不过是荒山野岭,瞧不出半分有人居住的样子。

他们在此处无头苍蝇似的转了三天,却仍不得法,阵法机关全都探查过,可一点痕迹都没有,就像是,这里从来都只是一处荒山。

第三日晚,他们落脚在山间一处瀑布脚下,这里是整个山里灵力最为纯粹的地方,三人干脆在这稍作修整。

三人相顾无言,花棃靠在一旁的树干上,抬头看着星光点点的夜空,什么都没有,这座山太干净了,方应许施了个法诀燃了火堆,琯珩端坐在火堆旁,手里掐着探寻周围阵法的法诀,看向方应许和花棃投来的目光,像之前那几天一样,摇了摇头。

花棃想到那个木偶的话,倘若他们来这里只是一场恶作剧,那那位“主人”的戏,未免也太单调了些。花棃眸子沉了沉,“如果这座山是跟从前探寻的办法不同的话,那这座山最干净的地方,是否能等同于其他地方最污浊之处?”

“如果是那样,那这处瀑布,就是最可疑的地方。”琯珩的眸子看向眼前的奔流不息的瀑布。在月色下,它反射着晶亮的月光。方应许站起来“那不如,我们试他一试。”一柄长刀出现在方应许手中,他朝着瀑布处挥出一刀,本应被刀气分开的水流却丝毫未动,那一道刀气似是被它吞噬了一般。

花棃眸子一震,交匪提在手中,月色下剑光一闪,但同样的,瀑布纹丝不动。三人相视一眼,走近这瀑布,伸手出去,确实是水顺着手流走,就像普通瀑布那般,但又确实吞了他们的刀气和剑光,难道在瀑布后面?

花棃抬脚走下去,水流很急,但不至于无法站立,他试着凝了一层灵气在身旁,但很快,就消散在了水里,岸上的琯珩眉头紧皱“你先回来,这水里不能用灵气。”

花棃抬眸看着这瀑布,“我试试。”他借着几块露在外面的石头,靠近那奔流的瀑布,屏住一口气,走了进去,然而很快他就出来了,身上的衣服皆已湿透,他望向琯珩和方应许,摇头“后面是山体。”

上岸后,水似乎就失去了作用,一个法诀就干了衣服,琯珩用灵光检查了一圈,确认花棃无恙,才收手“莽撞。”花棃到不在意琯珩的说辞,几乎是下意识开口“这有什么,反正我又死不了,不是有……”有什么?话出口才发觉他不知道有什么,好在方应许没注意这边的动静,琯珩听到这话看上去也没什么反应,花棃生生续上“不是有你吗?堂堂丹师大人不会让我尸骨无存的,对吧。”琯珩垂着的眸子满是挣扎,他过了片刻才抬头,眸子里还是那副清冷的样子“对。”

花棃眸子一弯,把刚才的话绕过去“现在怎么办?这地方不对劲,但是目前看也只是水不对劲。”方应许从岸边回来,刚好听到花棃的话,“或者,水底?”

花棃转身看向方应许身后莹莹的水流“不是没可能”他刚想说我去探探,就看到了琯珩略带阴沉的眸子,他莫名把话咽了回去“但是这水深浅不知,水流遄急,恐有危险。”琯珩这才收回视线。

方应许但是没注意到这边的暗潮汹涌,他还在看着岸边“你说的对,又是夜间,灵气又不能使用,的确是危险。”

琯珩在后方沉默半晌“或许,试试这个。”花棃闻声看过去,一只大概只有两寸的木偶出现在琯珩手中,方应许眸子一亮“对,可以试试这个,丹师可能开灵智?”琯珩眸子微沉,“可以。”方应许眉梢因为喜悦高高挑起,他从琯珩手中接过了已开灵智的精致偶人,偶人初生于世,好奇的眸子看向岸边的三人,看到花棃的瞬间,木制的脸上有了生动的笑意,挣扎就要扑过去。

花棃诧异的看着那只偶人,琯珩向前一步,严严实实的挡在花棃身前,威慑的目光直射偶人,小偶人安静了,面无表情的脸上多少带点委屈,方应许在偶人安静后,略带疑惑向着偶人挣扎的方向看了一眼,只看到面色不虞的琯珩挡在花棃和他之间,他微微诧异,随即将偶人放在岸边,细声细气的开口“帮我们去看看水底有什么好吗?”

花棃汗毛炸起,见鬼似的看向方应许,小偶人却很适用,他晃了晃脑袋,熟悉了自己的四肢,虽然没发说话,但那副表情明明就是“等着吧。”然后噗的一下,跳进水里,小小的身影很快消失。

花棃看着那小偶人瞬间消失在水里,“他刚才,是不是想找我?”琯珩直接了当的开口“没有。”花棃狐疑的看着他,那小家伙刚才分明就是想找他,只不过被琯珩挡住了,此事不提转而问道“你怎么会做木偶?看样子很熟练吧?”琯珩顿了一下,“还好,从前无聊的时候做的。”

花棃看着琯珩,他倒不会觉得土匪窝里的木偶跟琯珩有什么关系,凭琯珩的品味而言,那种诡异的木偶,琯珩不会做,看看他拿出来这只木偶就知道了,像个小孩。

花棃若有所思的把视线移回来,不知过了多久,水里才冒出来一个小脑袋,他晃晃悠悠的上岸,花棃见状想起方才小偶人想要扑向自己的样子,于是上前一步把小家伙捞在手里,掐了个诀,给他烘干。

小偶人似乎消耗很大,木制的身体像是棉花做的,瘫在花棃怀里“唔,找到了。”在琯珩把他扔出去之前,窝在花棃怀里软软得开口。小偶人无视花棃身后琯珩带着警告的目光,扒住花棃胸前的布料,“有点远,我走不动了,你抱我去,好不好~”

花棃觉得这样粘着他的样子,他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更重要的事暂时占领理智,“好,你带我们去。”

方应许从小偶人说找到了开始,眸子就在发光,此时一听要出发,登时迈步“往哪里走?”

小偶人有气无力的抬了抬手,花棃和方应许顺着他指的方向走过去,琯珩在原地神色阴暗不明的站了一会,才端出那副清冷的样子,跟在他们身后。

顺着小偶人指的方向,他们很快走到一处岸边“从这跳下去,潜到半深,就是了。”小偶人蔫巴巴得开口,花棃只当他消耗太大,转身想交于琯珩收起来,却听小偶人竟悄悄的抽泣,但是却什么都没说,花棃良心有些过意不去,叹了口气,“一会把你放在衣服里,你要记得抓紧。”

小偶人在他怀里乖乖的点头,花棃这才转头看向方应许和琯珩,“不能用灵气,就要屏气才行,你们可以吗?”两人点头,在花棃转身的时候,琯珩的眸子带着冷意看向花棃怀里的那只装模作样的木偶。

花棃屏气,跳进了水里,下潜至一半左右的位置,果然看到一处洞穴一样的地方,怀里的偶人拽了拽他的衣服,他便知道,大概是到了,他向那边游去,一进山洞,周围的水流便似自动规避了这里,山洞内,只有些许潮气。

很快,琯珩和方应许也到了,三人在山洞汇合,然后沿着山洞的路,向外走去。小偶人爬在花棃怀里,小脑袋一下一下的晃着,哪里有刚才不适的样子,花棃心下好笑,没想到琯珩看上去清冷不近人情,做出来的造物倒是可爱惹人喜欢。

琯珩斟酌良久,才上前一步“这偶人不若就先收起来,代要用时再唤醒……”琯珩还没说完,小偶人已经把头埋在花棃的衣服里“呜”,花棃无奈看向琯珩“维持他的灵智可会费力?”

“……不会”琯珩沉默片刻,实际上,因为小偶人体积小,也不要求他习得灵气,只要开了智,就不会再多余耗神。

小偶人趴在花棃胸口,微微偏头,冲着琯珩做了耀武扬威的表情,琯珩眸子一顿,又怕被花棃察觉异样,生生忍下。

方应许这时走进山洞,三天无功而返的情绪淡下去,才察觉琯珩的怪异,不知是否是他想多了,他总觉得这位丹师大人,不似旁人说的那样清冷不问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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