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阳光像一层薄纱，轻轻落在鲁杭的街道上。
苏瑶把脑袋搁在妈妈肩头，声音软得像刚化开的糖：
“妈妈，李悦说要带我好好逛一圈，把鲁杭的可爱角落都告诉我。”
苏妈妈低头替女儿把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顺手整了整她的帆布包带，笑得像春天：“去吧，宝贝。把喜欢的路记下来，晚上回来讲给妈妈听。”
苏瑶“嗯”了一声，踮脚在妈妈脸颊上亲了一小口，才蹦蹦跳跳出了门。
李悦在街口挥手，两人一见面就挽成一股风，先冲到奶茶店补一口甜，再沿着梧桐大道一路杀向商场。
商场侧边的小篮球场里，球击地声“砰砰”脆亮。
张彦一个三分出手，手腕弧线干净，球落网心。张浩在旁边吹口哨，而球场边——
林晓晓抱着几瓶冰镇汽水，裙摆被风掀起一角，笑得像海报里的夏日女郎。
苏瑶的脚步慢半拍。
林晓晓已经迎上去，递水的动作自然又亲昵：“张彦，歇一会儿，别中暑。”
她侧过身，目光穿过阳光，精准落在苏瑶脸上，声音不高不低，刚好够所有人听见：
“你最爱喝的这个口味，我跑了好远才买到，别人可不知道。”
“别人”两个字轻轻飘着，却像小石子落进苏瑶心里，溅起不明显的水花。
李悦皱眉，刚想开口，张彦已经朝她们挥手：“苏瑶！李悦！好巧——一起吗？”
张浩笑着加一句：“隔壁新开的烤鱼店在打折，人多热闹，走呗！”
林晓晓愣了半秒，很快把情绪折进嘴角，换上大方得体的笑：“对呀，一起。我刚好订了最大那张桌。”
烤鱼店天花板吊着一排黄灯泡，光线像蜂蜜。
圆桌对面，林晓晓把菜单推到张彦手边，指尖轻点：“你点，我记得你不吃香菜，对吧？”
说完抬眼，视线掠过苏瑶，像无意，又像示威。
苏瑶垂眸喝柠檬水，酸得舌尖一麻。
李悦在桌下悄悄捏她手指，用气音说：“别理，吃鱼。”
吃到一半，苏瑶起身去洗手间。
走廊灯光微暗，她低头洗手，水流哗哗。
林晓晓推门进来，镜子里两张脸一冷一静。
“苏瑶，”林晓晓甩了甩手上的水，声音压得很低，“我跟张彦认识快十年，陪他打过市赛，也一起逃过补课。那些日子像嵌在他身体里，别人拿不走。”
她顿了顿，嘴角勾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你突然出现，可能让他新鲜，但——”
话没说完，外面脚步声近，林晓晓只好收声，转身先走。
她没看到的是，苏瑶抬头看镜子，眼里没有她想象的溃败，只是轻轻鼓了鼓腮，像把莫名气压吹出去。
回桌途中，苏瑶手机震动。
是妈妈发来的语音，十五秒：“瑶瑶，妈妈煮了荔枝玫瑰红茶，放冰箱了，逛累就回家，门口灯给你留着。”
苏瑶把听筒贴到耳边，听完嘴角不自觉翘起，眼底亮起细小光点。
她坐回位置，李悦正把最后一块鱼腹夹到她碗里：“快吃，甜的。”
张彦抬头，目光穿过热气，落在苏瑶脸上，声音被蒸汽衬得柔软：“等会儿回去，要不要一起打车？顺路。”
林晓晓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
苏瑶没急着回答，她先抿了一口妈妈远程递来的“红茶”味想象，才轻轻点头：“好呀，正好累了。”
灯光落在她睫毛上，投下一弯安心的弧。
外头夜色正浓，而她知道，家里有一盏灯、一壶茶，和一个永远等她讲故事的人。
那份笃定的温暖，比任何误会或挑衅都更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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