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来鲁杭大半年了，爸爸苏晋一直在外头跑项目，连她开学典礼都是妈妈林蔓一个人去的。
这天周六，天刚蒙蒙亮，苏瑶还蜷在被窝里，就听见门锁“咔哒”一声轻响。她揉着眼睛探出头，只见爸爸拎着一束沾着晨露的香槟玫瑰，另一只手提着巧克力蛋糕，站在玄关冲她眨眼。
“Surprise，小兔崽子。”苏晋把花往她怀里一塞，奶油香立刻钻进鼻尖——是市里最难排队的“山茶坊”，她最爱的黑巧覆盆子。
林蔓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见怪不怪地伸手去接丈夫的外套，却被苏晋一把连人带围裙搂进怀里。
“老婆，花是给你的，蛋糕才是给女儿的。”他说着，把一支玫瑰别到林蔓耳后，指尖蹭过她耳垂，像二十年前恋爱时那样。林蔓笑着拍他胸口，眼波却软得能滴出水来。苏瑶咬着蛋糕叉子，故意“啧啧”两声，被爸爸回手揉了揉脑袋：“小没良心，爸好不容易空出一天，下午带你去看老朋友。”
“谁呀？”苏瑶含糊地问。
“去了就知道，你小时候还骑过人家脖子呢。”苏晋卖关子，只低头替老婆把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动作轻得像对待易碎瓷器。
下午三点，车子拐进城西的银杏大道。秋阳把整条路刷成蜜糖色，苏瑶趴在车窗上，忽然心跳没来由地快——这条路她路过好几回，却从不知道尽头住着谁。
铁艺门“吱呀”一声打开，她整个人愣住：院子里那棵老柿子树下，张彦正端着水杯，仰头看她。少年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好看的青筋，此刻也僵在半空，瞳孔里明明白白写着“你怎么来了”。
“晋哥！”一声爽朗的女声打破僵持。张彦的妈妈宋清越风一样迎出来，手里还拿着炒菜的铲子，直接越过自家儿子，一把抱住苏瑶：“哎呀小瑶，都长这么高了！上次见你才到这儿——”她比划着腰间，眼角笑出细纹。她侧头看爸妈，只见苏晋正和宋清越击掌，林蔓被张思远招呼着进屋，两人被围在中间，像回到自家客厅一样自然。
“你们……早就认识？”她小声问。
苏晋笑着捏了捏女儿后颈：“何止认识，你满月那天，宋阿姨还把你抱在怀里不撒手，非说要给阿彦订娃娃亲。”
张彦手一抖，水杯差点洒了。他目光穿过柿子树稠密的枝叶，落在苏瑶脸上，声音低得只有她听得见：“原来……你就是那个抢我玩具的小哭包？”
记忆像被掀开的相册——五岁的张彦把橡皮鸭塞给她，自己却气鼓鼓地别过脸；她跌倒了，他蹲在旁边拿树叶给她扇风。那些零星的画面，在此刻突然有了姓名。
宋清越从厨房探头：“晋哥，蔓蔓，开饭啦！今天全是小瑶爱吃的——糖醋小排、虾仁滑蛋，还有阿彦一大早去码头买的鲳鱼。”
长木桌上，两家人挨肩而坐。林蔓给苏晋剥虾，苏晋顺手把虾肉蘸了姜醋送到妻子嘴边；宋清越则把鱼腹最嫩的部位夹到苏瑶碟子里，张思远笑着给苏晋添酒：“老苏，当年你说要生个女儿给我们家当儿媳妇，如今算半个兑现了？”
苏瑶埋着头，鼻尖碰着碟子里的鱼肉，余光里，张彦的左手悄悄覆在桌布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右手背，像确认什么似的，一触即退。
柿子树影子斜斜地爬进来，把两家人笼在同一片金色里。苏瑶忽然觉得，鲁杭的秋天，好像比记忆里任何一年都来得甜。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