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之期将近,魏蘅那边一直都很平静。但李玄翊不知为何,心中总隐约觉得,她不会如此安分守己。
他召来杨琴问询。
杨琴说魏蘅每日白天去香裾阁浆洗衣物,晚上也从不出门,看起来一切正常。
李玄翊眉头微微皱起,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上的翡翠扳指。
“不可疏忽大意,这两日务必盯紧她,小心别让她发现了!”
魏蘅不信李玄翊会守约放她离开,从一开始她想的就是做两手准备,如今万事具备,她当即就决定提前离开。
快速收拾好东西,看了一眼王阿婆的房间,她便直接出门了。她不愿牵连旁人,有些时候,或许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魏蘅直接去到最近的车马行,坐上了最早出发的一趟马车,是去与淇州相邻的朗州的。
但马车出发不到一个时辰,魏蘅就中途悄悄下车了。她换了一身男装,扮作少年模样,又重新住进了同舟客栈。
第二日早上,杨琴发现魏蘅迟迟没有起来,察觉到不对,便立刻回府向李玄翊报告,就连在前院遇上杨箫,都没心思去打招呼。
杨箫见他匆忙而来,心中了然,想必是魏蘅那边出了岔子。
书房里,杨琴对李玄翊汇报了魏蘅出逃一事,他跪在地上,满脸愧疚。
“属下该死,有负嘱托!”
李玄翊听完心中怒火高涨,将手边的茶杯摔到杨琴跟前,“枉我对你如此信任,你竟这样不中用!”
他略平复了一下,“我再给你一次将功折罪的机会,你带人去查,最迟两个时辰,我要知道她的去处!”
“属下遵命!”杨琴快速退下,连额上的汗都来不及擦,就带着人出门了。
前院闹的动静不算小,孙嬷嬷和小婉几人在后院多少也听到了点风声,虽不清楚魏蘅和主子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但几人都暗中为她着急。
魏蘅待在客栈闭门不出。
另一边,杨琴很快就查到她坐上了去朗州的马车,于是派人送信回府里,他自己则是带着人马往朗州方向追去。
李玄翊知道魏蘅去了朗州,心里暗笑,她这与自投罗网何异,竟是去了他的封地!他当即去信朗州,命人在城门前设关卡,若发现她的踪迹,可直接将人扣下。
李玄翊本以为魏蘅已是他囊中之物,不料傍晚时分,杨琴传回消息,他快马加鞭赶上那趟马车,却并没有看到魏蘅,想来人已在中途离开了。
从昨夜至今已过去了将近一天,她若是在半路下车,想要再将人寻到,就绝非易事了。
李玄翊站在书房悬挂的地图前,猜测她的行踪。一时心里不免有些后悔,是他看轻了她,以为她不过一弱女子,只派了杨琴一人去盯梢,疏忽大意下才给了她可乘之机。
他眼眸微动,心道最擅追踪调查之事的还数杨箫,还有杨箫养的那只信鸟,此时用来寻她,最合适不过。
他当即命人喊来杨箫,将此事吩咐下去。
杨箫双手抱拳,开口时却面露难色,“禀小都护,小白自早上喂食后,便不知飞到何处去了,属下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回……”
李玄翊听他此言,脸色骤然沉下来,眸光锐利地看向他,“果真如此吗?”
杨箫倍觉压力,但仍正色道:“属下之言,句句属实!”
李玄翊刚想让他退下,外头却传来一阵动静。
杨钟进来禀报,“小都护,是侍女小婉在后院树丛里发现了被困的小白,特意送来前院。她口不能言,弟兄们也不解她是何意,因而闹了些动静出来。”
李玄翊扬眉笑道:“天意如此!”
他看了一眼杨箫,“走吧,让小白带路,这回我亲自去,不信找不到人!”
杨箫低头应是。
天黑后,魏蘅从客栈离开,直奔码头而去。
三日前,她就已暗中买好了南下梧州的船票。不论这场赌局是输是赢,她都不想再继续留在淇州。她对李玄翊知之甚少,或许李玄翊言出必行,会认赌服输,但是她却不愿、也不能以自己做注,来赌这万分之一的不确定。
她的命运,只能握在自己手里!
到码头后,魏蘅没有立即登船,越是到了这种关键时刻,越要小心谨慎。她悄悄藏在一旁,观察着四周的情况,打算等船快要出发时再上去,若出现意外,也方便离去。
小白是杨箫训练出的信鸟,只需将所寻之人穿过的衣物,撕下一条绑在其脖颈上,它便可凭借气味进行追踪。
眼下小白正循着气味在淇州城里飞来飞去,李玄翊带着杨箫、杨钟几人,跟没头苍蝇似的在城里乱晃。
李玄翊不耐地皱眉,“它这是何意?”
杨箫拉了一下手里的缰绳,“小白虽受过训练,但能追踪的距离有限,若是离得太远,则难以辨清方向。”
“那它为何一直在城内盘旋?”
杨箫正要回答,小白却似突然找到了方向,直直往码头方向飞去。李玄翊见状赶紧跟上,杨箫咽下嘴里的话默默追随其后。
本打算上船的魏蘅,远远看到李玄翊一行人策马过来,便知自己今夜怕是走不了了。
情急之下,她慌不择路地躲进了一条停靠在岸边的乌篷船里,却想不明白李玄翊怎会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
李玄翊跟着小白到了码头,码头上人多物杂,气味也浑浊混乱。小白在码头上方盘旋许久,最后落在一条不起眼的乌篷船上,它站在船顶上神气地扇着翅膀,好似在向主人邀功。
李玄翊朗声笑道:“好小白,算是没白喂你!”
魏蘅在船舱里听见头顶的动静,心跳如鼓,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不料下一刻,就看到李玄翊就掀帘进来了。
他面沉如水,周身似有寒冰炸开,捏住船帘的手指攥得极紧,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喉间溢出一声极沉极寒的冷笑,听得魏蘅浑身发冷。
“魏蘅,你跑不掉了!”
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微微上扬的尾音又透出一股胜券在握的得意。双眸紧紧盯着魏蘅,眼底暗潮翻涌,那眼神幽暗又潮湿,似要将她狠狠裹缠住。
魏蘅感觉周遭的空气都好像凝滞住了,连呼吸都似带着他身上传来的凉意。她张了张嘴,干涩的嗓子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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