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蘅无心继续留在前院碍事儿,便拉上小婉,提溜着两篮子槐花躲去了厨房。
厨房里,孙嬷嬷和赵嬷嬷显然是已经得了消息,一个忙着备菜,另一个正生火烧热水。
看到魏蘅和小婉过来,赵嬷嬷连忙说:“小蘅你来得正好,一会儿鲁达他们来抬热水去前院给主子沐浴洗尘,你先去前院候着,看主子有什么吩咐。”
魏蘅懵了一下,指着自己问:“啊,我吗?”
孙嬷嬷闻言没好气笑道:“便是因着主子要来别院小住,叶管事才买了你入府。小婉口不能言,又不能让我和老赵两个老婆子去伺候主子,可不就是你去嘛!”
魏蘅面露难色,纠结道:“可是我什么规矩都不懂,也不清楚主子有哪些喜好忌讳,万一惹怒了主子可怎么办?”
“眼下先别想那么多了,你就记着谨言慎行,在主子跟前少说多看就是。行了,赶紧先过去吧!”
魏蘅叹了一口气,将装着槐花的篮子放到案桌上,“好吧,我这就过去。”
小婉担忧地看向她,魏蘅递给她一个无奈的眼神就转身往前院去了。
到了前院,魏蘅发现值守的侍卫都已换上了这位主子爷自己带来的人,一个个都面无表情的杵在那里,霸气威严的紧。魏蘅一来就看到这阵仗,心里七上八下的直打鼓,气势不由又弱了三分。
她带着几分犹豫走上前,对着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侍卫道:“侍卫大哥好,我是叶管事安排来前院伺候的,可否放我进去?”
那侍卫冷着个脸,从上到下将她扫视了一圈,才皱眉点头,“你进去吧,主子在正房休息!”
得到放行后,魏蘅一边往里走,一边在心里暗暗吐槽,“又不是我自己愿意来伺候的,这么勉强是几个意思?”
进了正房,魏蘅一眼瞧见那位新来的主子正坐在主位上饮茶。他身上披着一件墨色长袍,玄色云纹常服的袖口随意挽着,右手拇指上带着一枚水头极好的翡翠扳指,见她进来,只略抬眼扫了一下,复又低头用茶盖碗撇了撇茶沫。
见对方没说话,魏蘅一时拿不准他的想法,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去行了个礼,“见过主子,我叫魏蘅,是叶管事派来伺候的,您有事尽可吩咐!”
“哦,魏蘅,哪个蘅?”李玄翊眉头皱起,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停顿了一下,抬眼看向她的脸。
“是……回主子的话,是‘芳草蘅芜’的‘蘅’。”
他的目光在她面上流连了几番,“‘芳草蘅芜‘,这名字倒是取得好,同你十分相衬。”
他的话语虽然并无异常,但带着探究和打量的眼神却让魏蘅心里一紧,她低头回道:“主子过奖了。”
正在她犹豫要不要退下时,鲁达和王大海抬着热水过来了。魏蘅心中暗喜,觉得鲁大哥他们来得可太是时候了,一会儿她就趁机跟在他们身后溜走。
鲁达二人低着头将水抬进门,又在刚才那个冷脸侍卫的指挥下将水抬去了净房,不多时便出来躬身告退了。
魏蘅也想跟着他们一起退下,却被李玄翊拦下了。
“魏蘅留下来伺候。”说完,他便起身往净房走去。
魏蘅无奈,只能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净房以一扇黄花梨素绢屏风相隔,屏风上虽然绘制了花鸟图,但轻柔的素绢不足以将视线完全遮挡住。
屏风后立着一个半人高的浴桶,旁边架子上摆放的沐浴用具也一应俱全。浴桶里热水释放出的水汽潮湿又黏腻,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都显得有些闷窒。
李玄翊进去后便将身上披着的墨色长袍甩在架子上,他展开双臂,眉尾上挑看向魏蘅,以眼神示意她上前为他宽衣。
魏蘅立在原地不想动,眼下的这间净房,以及眼前的这个人,都让她感到不适。但是想到如今的境况,她再是不愿也只能听从他的吩咐行事。
魏蘅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暗暗说服自己,在现代时,网上什么样炸裂的新闻没见过,不过是给第一次见面的人脱衣服而已,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说起来,对方还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大帅哥,至少不算脏了眼睛。
虽然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工作,但实际操作起来,还是困难重重。
二人身高差距太大,李玄翊身形颀长,而魏蘅身量娇小,她站直了也才堪堪到他胸口位置。她又不敢和对方靠得太近,只能微踮起脚伸长了胳膊才能摸到对方领口的扣子。
在这般别扭的姿势下,她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偏生这古代的盘扣又难解得很,磨蹭了半天才解开三颗扣子。
李玄翊垂眸看向她抖个不停的白皙小手,又将目光转向她清丽柔婉的脸庞,秀面微红,挺翘的鼻尖冒出来几点可爱的汗珠,真可是粉面桃腮,美不胜收。
他喉结上下动了动,眸色也更深了些。
察觉到对方长久的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魏蘅心里别扭正想收回手,不料李玄翊却突然开口:“行了,我自己来吧,再叫你这样磨蹭下去,热水也变凉水了。”说完就转身走到到屏风后,自行脱了衣裳踏进浴桶。
魏蘅背过身轻呼出一口气,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屏风后的动静,以便于适时提出告退。但未等她张口,屏风后的声音再一次传来,“过来为我沐发。”
魏蘅站在原地迟疑了片刻,犹豫道:“我笨手笨脚,要不还是换其他人过来伺候主子吧?”
说完后,魏蘅忐忑地等待对方的回应,却只等到两个字。
“过来!”李玄翊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习惯了发号施令,出口的话也时常是命令式的口吻。
隔着屏风,魏蘅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能听出他的语气显然有些不耐了。
她脸色一白,不情不愿地走到屏风后,只敢低头看着地板。
“开始吧!”他背靠着浴桶,闭眼放松了身体,那架势摆明就是等着她来伺候了。
魏蘅无奈拿起一旁的竹瓢,从木桶里缓缓舀起一勺温水,手腕翻转,温水顺着李玄翊黑亮柔滑的发丝流下。
她从小到大都是个乖宝宝,听家里的话认真读书不早恋,考完大学考研究生,活了二十多年连男生的手都没牵过,更是将非礼勿视的原则贯彻执行到底。
眼下被迫给李玄翊一个大男人洗澡,简直把她的底线突破的没边儿了。她目光闪烁,不知该看向何处,一边重复着手中的动作,一边在心里尖叫吐槽,“这个人是怎么能做到第一次见面,就在别人面前脱光光的,还一副坦然享受的样子,都没有羞耻心的吗!”
因为心里想着旁的事,手上的活儿一不小心便出了差错。她心不在焉失了准头,将竹瓢里的水照着李玄翊兜头淋下,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她泼了一脸的水。
“魏蘅,谁教的你这样伺候人?”李玄翊忍着怒气冷声道。
魏蘅被他冰冷的语气吓了一跳,忙扯过一旁的棉布给他擦脸,却又在忙乱中不小心戳到了他的眼睛。李玄翊挥开她的手,被戳到的眼睛半晌睁不开,难以控制地流下生理性泪水,他不愿在一个小小婢女面前出丑,只能以布巾掩面。
魏蘅知道自己犯了错,这时也顾不上害怕了,着急的问:“主子我不是故意的,你眼睛现在怎么样了,让我看看吧!”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想要扯下他遮面的布巾。
李玄翊怎么可能会让她见到自己这个狼狈的样子,他用力捏紧手上的布巾,不让她拽下。缓过了片刻后终于能张开眼,他冷脸看着她道:“你退下吧!”
他极力在她面前维持自己的形象,但此时的他,左眼泛红,眼眶湿润似有水渍,发间水珠从他冷冽的眉眼滑落到锋利的下颌骨,看起来没有了之前的沉稳冷硬,倒是显出了几分脆弱别扭的少年气?
魏蘅看着他此刻的模样一愣,但听清了他这句话后,原本还紧张不安的她就如同得了特赦,忘了行礼便冲出门去。
李玄翊瞧见她急切的背影暗哼一声,“在前院候着,待我沐浴更衣完毕,你来伺候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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