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沈行舟恨上了无能为力的自己。
有点明白沈轻舟当时看他的眼神——无能为力。
铃铛随着谢无恙的动作发出清越的声响,那人轻轻吻上了沈行舟的手腕。
沈行舟一怔,眼神动了动,挣扎微弱了下来,屏住呼吸,不反抗也不迎合。
谢无恙不给他软骨散的解药,他不听话还要习武就索性继续给他下药、禁足,除青竹苑以外哪都不许去,一次药劲全消少说得十天。
一开始,沈行舟是气愤的,他怒视着谢无恙,问他:“不让习武就下软骨散,不让亲近,殿主是不是该直接下媚药了?”
谢无恙听话地采纳了建议:“也不是不可以。”
沈行舟气极,谢无恙却是笑了,神色怡然地往他腰间一扫。
谢无恙的性情变了许多,喜怒无常,对那档子事格外喜欢,只是先前他至少会顾及他,见他不愿就适可而止了。
在软骨散的作用下,他那点武功可谓可有可无,内力受阻,根本反抗不了什么,何况谢无恙武功了得,不用药也能轻而易举地制住他,只要他愿意。
沈行舟有些悔不当初,他那日就不该心软,明明都相安无事一年多了,为什么又要和他纠缠不清。
有一就有二,反正谢无恙是赖上他了。
谢无恙态度明晃晃地:我就是要与你亲近,不过你可以选择,主动享受或被迫承受。
他将沈行舟禁锢在怀里,抚摸着他的背脊,与他亲吻。
沈行舟后知后觉,谢无恙在情事上很会主导,总能挑起自己的**来。
即便在他一开始并没有往那方面想的情况下,只要他愿意。
可他并不想做这笼中鸟。
也不想承认,那些情深意重根本就是幻梦一场,而那场梦,早该醒了。
当初心甘情愿,是因为喜欢他,而今呢,就算不愿意……反正他也不在乎。
沈行舟谈不上是享受还是承受,只固执地没吭声,甚至有点四大皆空。
夜静悄悄的,线绳没能解开,谢无恙给系了死结,扯也扯不断,沈行舟一时取不下来,只好用手捂着,不时发出的几声铃音也染上了倦色,昏暗的月光洒在窗上,他默默地出神,记忆有些破碎。
印象里的谢无恙总是温柔缱绻,甚至青涩稚嫩,和如今这花样百出的人很难重合在一起了。
沈行舟有点理解不了他的“情趣”,到后来近乎是被迫承受。
他是想让谢无恙尽兴的,他曾经就此事忐忑过,怕自己会扫兴,毕竟他对男风的兴趣真不大。
可谁叫他是谢无恙呢,谢无恙之于他,总是要特别一点的。
情到深处,谢无恙抱着他,喃喃道:“行舟,我不会要别人,只想要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沈行舟半寐的困意生生给他念叨醒了,总觉得这话很耳熟,像是听过一样。
他的确是说过谢无恙若是娶亲他就不要他了的话,可他也记得,谢无恙当时的反应是沉默。
他微弱的反抗惊醒了谢无恙的梦,那人的柔软荡然无存,收敛得干干净净,开始了竭力索取,沈行舟刚开始还尽量配合,只克制着呻吟,到后来已经有点受不住,近乎带上了哭腔道:“谢无恙,放过我……”
谢无恙置若罔闻,动作不停,沈行舟胡乱抓住他的手,央求道:“算我……”一句完整的话没能出口,泪水先滑了下来。
沈行舟松开了抓他的手,咬牙将后半句求饶咽了回去,一下一下地生受着。
他说要尽兴。
等那人兴尽停下,沈行舟才缓缓松开了咬住自己手腕的口,早已是一室狼藉。
谢无恙似乎才意识到了什么,俯下身在他口中一探究竟,是淡淡的血腥气。
昭示着他方才的愉悦,是建立在沈行舟痛苦之上的。
他摸了摸沈行舟的面颊,被烫了一下似的缩回了手。
……
洗漱完回来时,沈行舟的腿还有些发软,但他都已经快习惯这种状态了,软骨散的药效下是这样的,浑身无力,当然,现下也不全是软骨散的功效,他不想回味,索性倒头就睡,不去解释他压根没看过那本《断袖风月》。
谢无恙动作很麻利,已经收拾好了屋子,还燃了熏香,开了一侧的窗,深深地看了回来的沈行舟一眼,见他并不理睬自己,默默地离开了。
沈行舟只以为他是去洗漱,结果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人回来。
沈行舟:“……”
是生气了吗?得,他还气上了。
他好像很讨厌自己沾除他以外的风月,哪怕只是说说。
也是,在他眼里,自己这具躯壳应该是属于他的,旁人如何能染指,那想来跟羞辱他没什么区别。
沈行舟弄清楚了自己的位置,至少在谢无恙烦他之前,他可能得管管自己的嘴,省得那人发作他。
躺下也睡不着,他又爬起来去找那本《断袖风月》,他想知道谢无恙为什么生气成那样,没找到。
谢无恙的话在耳畔回响:“这么害怕你弟知道我们的事?与我在一起,让你感到不堪吗?”
沈行舟倒了杯水,捧在手里,他忘不了沈轻舟撞破他俩事之后看他的眼神,和后来毅然去了随心殿的事。
即便现在二人关系缓和了一点,对那件事也是缄默无言,可能那小崽始终以为,他和谢无恙,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因为谢无恙大婚他就很高兴。
隔日,沈行舟也没能见到谢无恙,倒是陆清酌说要出门,来询问他要不要一起。
沈行舟道:“何事?”
陆清酌也不藏掖,直接道:“盯梢一个人,不过要明面上有身份的人。”
沈行舟弯了弯眼角,心道,我什么身份,落霞山庄少庄主么?
陆清酌立即心领神会,道:“身份的事我能搞定。”
“现下景致正好,去赏玩一番也不错,你是不是和无恙闹不愉快啦?”
啧,真会哪壶不开提哪壶,沈行舟腰有点疼,懒洋洋地一抬眸,应了一声,心想,你当这是去玩儿吗?他忽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道:“我同谢无恙说了我们的事。”
陆清酌一怔,随即不太自然地轻咳一声道:“我知道。”
沈行舟给他倒了杯茶水递过去,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他没为难你吧!”
陆清酌心道他敢,开始一本正经地顾左右而言他:“没事。”
九月初九,谢无恙大婚,那时陆清酌刚被派到沈行舟身边没多久。
谢无恙先前和他吵了架,又分身乏术,痴心殿什么人都有,他怕沈行舟受委屈,只得托陆清酌帮他照看一二。
沈行舟身上有情蛊,那日不巧有要发作的迹象,陆清酌无奈只好去寻谢无恙。
一通信,才知道谢无恙那场亲事两厢都不情愿,故而一对新人一拍即合,江清月痛快地给支了个招——易容脱身。
为防穿帮,她也给陆清酌易了容,二人身份对换,谢无恙回痴心殿找沈行舟。
陆清酌顶着他的脸和江清月也是无所事事,就聊了聊,问及亲事,江清月满不在乎地道:“我师姐代我拜的堂,早知他已有心上人,我早同他做交易了。”
陆清酌一时无言以对,都是前同心殿主搞的幺蛾子。
那家伙想谢无恙以殿主的身份行事,为他的野心铺路,又不想谢无恙完全脱离他的掌控,便派了个江清月来名正言顺地监视他。
可惜江清月有自己的私心。
陆清酌跟谢无恙算不上十分熟,但江清月易容术高明,糊弄旁人足够了,反正他亲事不顺意,有点反常也合理。
几日后他再见谢无恙,那人开口给了他个惊天炸雷:“如果行舟醒来后以为初九那夜的人是你,先不要与他解释。”
他简短和陆清酌对了下台本,给陆清酌编了个爱慕沈行舟已久的身份,那晚趁虚而入。
陆清酌听得目瞪口呆,谢无恙那王八蛋居然顶着他的脸和沈行舟风月,还不打算解释。
说沈行舟醒后可能会有点情绪,要好生安抚。
陆清酌不明所以,见谢无恙脸色也极差,还带了伤,一时也忘了自己清誉的事,问他:“你俩真掰了?因为你娶亲?”
谢无恙苦笑了一下:“这还不够吗?”
陆清酌很不能理解,这亲事不是两厢都不情愿吗,解释清楚不就完了?为什么就闹掰了。
沈行舟那晚为克制情蛊将自己伤得半死,后来病了好久,看得出来心情也不好,没提那晚的事,陆清酌就有病似的不合时宜地硬着头皮跟他剖白心意,沈行舟始终也没回应,养伤连带着养病的,足有几个月都是病恹恹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这贼船一上,再要下来可不容易了,因为沈行舟排斥谢无恙,谢无恙有事没事就扮成他的模样去陪沈行舟,生生营造出了一个“陆清酌”真爱慕沈行舟的假象。
陆清酌就得不时与他家殿主对台本,免得一个不小心穿帮了。
当然,随着沈行舟伤好,心思也活络起来了,他总觉得沈行舟其实看出来了。
毕竟他觉得谢无恙扮他时候的眼神无比深情,他比不了,这并不难察觉。
有时候沈行舟与他相处,总带着有点戏谑看戏的意味。
比如现下。
他的言外之意就很不怀好意,谢无恙信任你,才让你来照看我,监守自盗的你被谢无恙知道了,那人为什么没剥了你一层皮,那他又还扬言说什么喜欢我,喜欢到根本不在意我与他人**?
你们这场漏洞百出的戏啊!
陆清酌忙岔开话题:“无需收拾太多东西,不过可能得问下右护法,痴心令要他暂代。”
沈行舟心不在焉地听他说要去的地方——江宁。
“江宁我有个小宅子,回去可以住家里。”
沈行舟心道,那你怎么不回去,成日里跟我们这些走投无路的人混迹一处做什么。
但他只一想就大致明白了,他知道陆清酌一些事,无事时打听来的。
知道谢无恙要娶亲的那段日子他挺痛苦的,毕竟一想到以后没有那个人陪在自己身边了,总有点不适应。
他执拗地想让谢无恙亲口告诉他他是身不由己,而非背信弃义,他想要一句真话。
可是谢无恙始终不解释,甚至还想瞒着他。
他也心灰意冷过,想着去过没有谢无恙的日子,他去了解旁人,也了解自己身处的困境。
入了星辰宫,也就意味着与名门正派失之交臂了,正派不会接纳他了。
沈行舟也不得不承认,谢无恙先前的确照顾他良多。
他也以为,他们是能厮守一生的。
那时候真是天真啊!
几句誓言就可以哄得他晕头转向,交付身心,可原来,只是他当了真,那王八蛋根本就没有心。
沈行舟答应一起去,或许,他和谢无恙都该冷静冷静,审视一下这段感情,究竟该何去何从,是真要这般纠缠一辈子么?
那人前脚刚走,谢无恙也遭到了同样的问询,“我觉得你和沈行舟都该认真审视一下这段感情。”
痴心殿右护法——楚离恨不疾不徐地道。
他手里捏着枚白棋,正若有所思该往哪落,一旁放着的是沈行舟昨日让人送来的痴心令。
他其实有办法将人留下,痴心殿他有话语权,但他没那么做,先前沈行舟也执行过任务,完成得还不错,其实就算没有谢无恙的庇护,他也能靠自己活下去。
他不止有美色。
谢无恙一眨眼睛,楚离恨抬眸道:“惹人生气了?”
谢无恙低头替楚离恨喂着鱼,嗯了一声。
楚离恨一枚一枚地将棋盘上的黑白棋拾起:“别喂了,回头撑死了我还得找人换,你面前左手边第三排最边上的匣子里有个东西,拿走,于你对抗情蛊兴许有点作用。”
谢无恙没言语。
他仗着沈行舟在身边确实有点有恃无恐,且先前沈行舟也并没有那么排斥,除夕那晚还肯主动帮他,不过,现下就算沈行舟不走,他也做好了硬扛的准备。
他看得出沈行舟怕他,可也是真的喜欢那个人。
从初见时就喜欢。
他心里压抑着一些事,有点烦闷。
打开匣子,里面放着个小瓶。
谢无恙出了会神,楚离恨不制药都好多年了,这哪来的?
“情蛊没解药。”楚离恨将棋子黑白分明地分装好,指间一发力,一枚棋子飞出,匣子关上,棋子粉碎。
“你凑合着用吧,反正你自己也能扛过去。”
谢无恙:“……”
情蛊确实容易让人纵情,意志不够坚定很容易就此深陷其中。
不过他没什么怨言,那情蛊一开始就不是让他养的。
这是他从沈行舟身上渡来的,大婚前和沈行舟吵了架后,那人态度坚硬,明晃晃地表达,你娶亲我就不要你了,谢无恙猜他可能真的会说到做到,不想他那么折磨自己,何必呢,这些事本来就与他无关,是他拽着沈行舟趟的浑水,为什么要让他承受。
他和痴心殿那位养虫的高手做了笔交易。
蛊没成就解的下场并不会很好,那位高手退而求其次地告诉他不解可渡。
以血相渡,若能养成她可以帮谢无恙制解药,只要谢无恙能在蛊彻底养成前不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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