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压着大地,雨丝冰冷,沥青路上映着破碎的车影……金属扭曲,玻璃散落如霜,一滩暗红在积水里缓缓蔓延,仿佛命运无声的宣判,沉重得令人窒息……
“呃。”一道无力的声音从那辆残损的车里传出,沾满血液的手从里探出,最终却无力的落下。
“砰。”雷声响彻周围,照亮地面那滩红色,似在宣判,似在控诉,似在惋惜,发出阵阵响动,一片枯黄而破败树叶的慢慢落在血泊中,沾染另一种颜色,也预示着所发生的一切。
……
“嘶。”正在编织衣服的赵素萍被手中的工具扎破手指,心里感到一片恐慌,看向窗外的毛毛细雨。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又是一道冰冷的机械女音传来,赵素萍的心里更加不安,她抚摸肚子,喃喃自语,
“宝贝,你爸爸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一定会平安的回来。”
肚子里八个多月的小家伙像是有感应般,开始不安分的闹着,赵素萍只好摸着肚子安慰里面的小家伙,也是在安慰着自己。
开门声响起,赵素萍抬头看向门外,
“妈,我回来了。”
清澈的嗓音透着十七岁少年特有的青涩与朝气,像春日微风拂过林梢,既有未经世事的纯净,又隐藏着变声期尾声的磁性,充满了蓬勃的青春张力。
赵素萍看着刚放学回家的儿子许岁宴,一身校服衬托着他的明媚张扬,特别是右眼下睑的那颗小痣,更加把许岁宴的明媚衬得灿烂而多彩。
“哎,小宴回来啦。”
赵素萍温柔的笑笑,眼里充满喜悦的看着一星期未见的许岁宴,心里的不安也渐渐被压了下去。
“饿了吧?快洗手吃饭吧。”
赵素萍慢慢起身,走向厨房端出做好的饭菜。
“好的,妈妈,我来帮你端吧。”
许岁宴洗完手,走向厨房帮赵素萍把菜端在饭桌上。
“小宴,不用,快去坐着,别把校服弄脏了。”
“没事的,小宴想帮妈妈多分担些。”
许岁宴笑着端过赵素萍手中的菜,把菜放在饭桌,扶着赵素萍坐着,赵素萍摸摸坐在身边许岁宴的头,
“我家小宴长大了,妈妈很欣慰。”
许岁宴夹了一片瘦肉放在赵素萍的碗里,问道:
“爸爸不回来和我们一起吃吗?”
“你爸爸一大早就出去忙了,让我们先吃,不要等他。”
“好吧。”
许岁宴有些失落的应着,“妈妈快吃吧,不然饭菜都要凉了。”
赵素萍答应着,拿起筷子正要吃,手机铃声迅速响起,打破这温馨的氛围。
赵素萍准备去接电话,许岁宴让赵素萍坐着,他起身去茶几上拿赵素萍的手机,回到餐桌,将手机放在赵素萍手中。
铃声急促,犹如致命般的暗器,促使人不敢轻举妄动。
赵素萍盯着不知名的电话,心中的不安感徐徐上升,她接起电话,在一阵嘈杂声中听对方焦急、哽咽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嫂……嫂子,川阳哥……出事了……我们在xxxx医院,你快过……过来。”
王忠国说完这句话,无力的瘫坐在抢救室门前,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满手的血迹。
赵素萍难以相信,起身赶往许川阳所在医院,许岁宴压着一切情绪和赵素萍赶向医院,途中,赵素萍的眼泪簌簌落下,不停的祈祷,希望许川阳没事。
到医院的路途让人觉得过了一辈子般,遥远而迷茫,许岁宴安慰赵素萍,替她擦着眼泪。
到医院门口,赵素萍快速下车,许岁宴在一旁扶着心急如焚的赵素萍,王忠国看见母子俩,立马迎上去。
“嫂子。”王忠国拉着赵素萍的手,带着她去抢救室。
“忠国,川阳到底怎么了?”
赵素萍满脸担心,焦急的问王忠国,来到抢救室门前,王忠国告诉赵素萍一切,在他们送货返回的中途,路上汽车打滑,一辆失控的汽车快要撞上许川阳开的车,许川阳为了躲闪,发生侧翻,撞上山石……
赵素萍听到王忠国的话,差点站不住,许岁宴扶着赵素萍坐下,王忠国跪在赵素萍面前,痛哭出声。
“对不起,嫂子,我没保护好川阳。”王忠国边扇自己,边向赵素萍忏悔。
赵素萍早已泪流满面,不住的摇头,“忠国,你快起来,嫂子知道你尽力了,我不怪你。”
许岁宴心中泛起阵阵痛楚,眼尾泛红,却不让自己哭,
“王叔,您快起来。”许岁宴忍着不哭,去扶跪着的王忠国。
王忠国在许岁宴的搀扶下站起来,抬头看向隐忍不哭的许岁宴,王忠国哭起来,说对不起他们,愧对他们。
漫长的抢救后,一名医生从里面走出来,赵素萍在许岁宴的搀扶下来到医生面前。
“怎么样?大夫,我丈夫没事吧?”赵素萍颤抖地问面前的医生。
医生摇摇头,惋惜的告诉他们:“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赵素萍满脸不可置信,“是不是搞错了,医生?求求你再救救他。”赵素萍央求地抓着医生的手。
“节哀……”
赵素萍接受不了许川阳就这样没了,在巨大的悲痛中晕过去。
“妈,妈,妈!”
许岁宴叫着晕过去的赵素萍,泪水倾泻而出,见状,医生快速检查赵素萍的身体状况,发现赵素萍的羊水破了。
“产妇早产了,要马上进入手术室。”医生告诉许岁宴这个重击的消息,在一片慌乱下,赵素萍进入手术室。
许岁宴站在手术室门前,不安,无措,慌乱,绕着全身,牙齿打着颤。
许岁宴不知道等了多久,医生才从里面出来,许岁宴看着出来的医生。
“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孩,但你妈妈……”
医生没有再说下去,许岁宴的身形控制不住的颤抖,脸色苍白无力。
“进去再看看你妈妈吧,你妈妈有话对你说。”
医生说完,许岁宴冲进去,看着手术床上奄奄一息的妈妈,许岁宴再也无法忍受,眼泪滴答滴答落下,许岁宴跪在地上,拉起赵素萍的手。
“妈妈,我是小宴,你睁开眼睛看看小宴,好不好?”
许岁宴的眼泪落在赵素萍的手上,赵素萍睁开眼,苍白的脸对着许岁宴笑着。
“小宴,对不起你,妈妈不能陪着你长大了。”赵素萍无力的说着,眼泪落下,润湿了枕头的一大片。
“妈妈,你会看着小宴长大的,也会看到妹妹长大的。”
许岁宴颤抖而难过地说着,抓着赵素萍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对不起,小宴,你和妹妹要好好的长大,照顾好妹妹,妈妈要去找你爸爸了,对不……”
一旁的机械发出声音,心电显示屏变成一条直线,赵素萍的手也渐渐变冷,床上的婴儿像感应到妈妈不在了而发出啼哭声,许岁宴的嘴张张合合,却发出不了任何声音……
……
在这最平常而普通的一天,少年永失双亲……
十七岁本该是充满美好的,光明的,无忧虑的,但十七岁的许岁宴却在这天陷入无尽的黑暗,无尽的深渊,无尽的痛苦之中……
幸福的支离破碎扎遍全身,陷入身体,困住十七岁的许岁宴,也困住十七岁的命运……
幸福的转折点,成为痛苦且伴随着十七岁的许岁宴,幸福明明触手可及,幸福却使十七岁的许岁宴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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