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的雨下了整整一周，蛋糕店的玻璃窗上蒙着层薄雾。夜神月坐在老位置，面前摆着两块草莓蛋糕，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只旧咖啡杯——杯沿的细痕被岁月磨得更浅，却还是能摸到熟悉的触感。
“今天的草莓很新鲜。”他轻声说，把其中一块往对面推了推，像是那里真的坐着人。雨丝敲在玻璃上，淅淅沥沥的声响里，他好像又听见L咬着蛋糕含糊说话的声音，“月君，下雨天最适合查案了。”
三年前看完那段视频后，他搬离了总部，在离蛋糕店不远的地方租了间小公寓。没有案件资料，没有监控镜头，只有一冰箱的草莓和永远备着的黑咖啡。他找了份普通的工作，在图书馆整理旧书，日子过得像摊平静的水，只有提到“草莓蛋糕”和“咖啡杯”时，才会泛起一点涟漪。
图书馆的同事总说他孤僻，却不知道他只是习惯了对着空气说话。整理旧书时看到侦探小说，他会停下来，对着书页轻声念叨：“L，这个手法太拙劣了，你肯定一眼就能看穿。”吃到好吃的草莓，他会小心翼翼地留几颗，放进公寓冰箱的专属格子里，像在给某人留着。
这天傍晚，雨停了。夜神月提着刚买的草莓走在回家路上，路过公园时，看见两个小孩在树下下棋。黑白棋子落在石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极了当年他和L在总部分析案情时，钢笔划过纸张的声音。
他站在不远处看着，直到那个执黑棋的小孩赢了，蹦蹦跳跳地抱住同伴：“下次我还要和你下！”另一个小孩笑着点头：“好啊，下次我肯定能赢你。”
夜神月忽然笑了。他想起自己和L的棋局，从监控里的第一眼开始，就注定了输赢纠缠，可到最后，他们谁都没真正赢，也谁都没真正输——L用死亡守住了他的规则，他用余生守住了关于L的记忆。
回到公寓，他把草莓洗干净，一部分做成蛋糕，一部分放进冰箱。厨房里飘着奶油和草莓的甜香，恍惚间，他好像看见那个穿着白衬衫的身影靠在门框上，赤着脚，眼里带着笑意：“月君，蛋糕好了吗？”
“快了。”他下意识回答，转头却只看见空荡荡的厨房。指尖还残留着搅拌奶油的温度，像刚才真的有人碰过他的手。
他把蛋糕放在桌上，倒了两杯咖啡，一杯自己喝，一杯放在对面。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两杯咖啡上，热气袅袅升起，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终于在桌角叠在了一起。
“L，”夜神月拿起咖啡杯，轻轻碰了碰对面的杯子，“我们的棋局，好像永远都下不完。”
窗外的月亮很圆，和他们第一次一起看月亮的那天一样。咖啡杯里的黑咖啡冒着热气，草莓蛋糕的甜香弥漫在房间里，一切都和从前一样，又好像不一样了——他不再是那个偏执的基拉，L也不再是那个追着真相的侦探，他们只是两个坐在月光下，共享一块蛋糕的人。
后来的很多年里，蛋糕店的老板换了又换，图书馆的旧书整理了一遍又一遍，只有那个带着旧咖啡杯的男人，还会准时出现在蛋糕店的老位置，点两块草莓蛋糕，对着空气说一下午的话。
有人问他在等谁，他总是笑着摇头，眼里却闪着温柔的光。没人知道，他等的人从来不需要出现——因为那个人的名字，早就刻在了他的心里，陪着他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陪着他把未完的棋局，下成了余生的日常。
月光落在咖啡杯上，映出两个重叠的影子。这一次，再也不会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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