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神月守着空荡的总部过了第三个冬天。窗外飘着雪，落在玻璃上融化成水痕，像谁没擦干净的眼泪。他坐在L曾蜷过的转椅上，指尖摩挲着那只咖啡杯——杯沿被磨出了细痕，是他这三年里反复摩挲的痕迹。
桌上摆着半块草莓蛋糕，是他照着L喜欢的配方做的。奶油打得不够蓬松，草莓也不够甜，和记忆里L吃的那些差得远。他叉起一块放进嘴里，甜腻的味道卡在喉咙里，涩得发疼。
“你要是在，肯定会吐槽这蛋糕难吃吧。”夜神月对着空气说话，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打转，最后消散在寒风里。
三年前L倒下后，他销毁了**，却没真的成为“新世界的神”。没有了L的追逐，那些所谓的“正义”突然变得索然无味。他开始模仿L的习惯：赤着脚踩在地板上，喝不加糖的黑咖啡，把案件资料摊得满桌都是，甚至学会了咬着草莓蛋糕思考——可再像，空出来的沙发，永远也填不满。
这天深夜，他翻到了L留下的一个旧U盘。插在电脑上点开，里面没有案件线索，只有一段简短的视频。画面里的L坐在沙发上，头发比平时更乱，眼睛亮得惊人，对着镜头笑：“月君，如果看到这段视频，说明我已经不在了。”
夜神月的呼吸猛地顿住。
“其实我早就查过，**的规则里，没有‘放弃笔记就能解除关联’的说法。”L的声音透过音响传来，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笃定，“我知道你说要放弃笔记是真的，可我不能让你冒险——如果有一天，你再拿起笔记呢？”
视频里的L顿了顿，伸手抓了抓头发，难得露出一点无措：“我不想你变成被笔记操控的怪物，也不想自己亲手抓你。所以这样很好，月君，这样你就能好好活下去了。”
最后，L对着镜头眨了眨眼，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对了，我在冰箱里冻了很多草莓，你记得吃。还有，别总喝黑咖啡，对胃不好。”
视频结束，屏幕暗下去，映出夜神月泪流满面的脸。他捂着嘴，肩膀剧烈颤抖，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原来L从来不是在等他回头，是在为他铺一条能走下去的路——用自己的死亡，把他从笔记的泥沼里拉出来。
第二天清晨，夜神月打开冰箱。冷冻层里果然整齐码着一袋袋草莓，每一颗都鲜红饱满，是L生前最喜欢的品种。他拿出一袋解冻，看着草莓慢慢变软，突然想起那天下午，L把沾着奶油的手指递到他嘴边，笑得像个孩子。
他重新做了草莓蛋糕，这次奶油打得刚好，草莓也很甜。他把蛋糕放在L常坐的沙发前，又倒了两杯黑咖啡，一杯放在自己面前，一杯放在对面。
“L，”夜神月拿起咖啡杯，轻轻碰了碰对面的杯子，发出清脆的声响，“这次的蛋糕，应该合你胃口了。”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两杯咖啡上，热气袅袅升起。恍惚间，他好像看见对面的沙发上蜷着一个身影，乱糟糟的黑发下，那双浸在冷水里的眼睛，正温柔地看着他。
“月君，”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草莓的甜香，像是谁在回应，“我一直都在。”
夜神月笑了，眼眶通红，却带着释然。他知道，L从来没离开过——在那只咖啡杯里，在草莓蛋糕的甜香里，在他每一个关于“活下去”的念头里，他的宿敌，他的救赎，一直都在。
后来，有人在城市的角落里见过一个奇怪的男人。他总带着一只旧咖啡杯，坐在蛋糕店外吃草莓蛋糕，偶尔会对着空气说话，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没人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好像在等一个永远不会来的人，又好像，从来没等过人——因为那个人，早就住进了他的心里，陪着他，走过往后所有的春夏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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