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卷着夏末的余温，吹得香樟树叶子沙沙作响。温梦攥着书包带站在明德中学门口，手心沁出的汗濡湿了帆布材质的带子。
转学手续办了整整一周，直到此刻站在陌生的校门口，她才真切感受到那种被抛进新环境的惶恐。
“同学，请问高二（3）班怎么走？”她拦住一个抱着篮球的男生，声音细若蚊蚋。男生指了指教学楼东侧的楼梯，她道了谢，低着头快步穿过人群。
走廊里挤满了打闹的学生，校服裙摆扫过她的小腿，喧闹声像潮水般涌来，让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
就在拐角处，一个身影与她撞了满怀。怀里的笔记本散落一地，纸张哗啦啦翻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字迹和几幅铅笔速写。
温梦慌忙蹲下身去捡，手指触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对方正帮她拾起最底下那张画着老榕树的素描。
“谢谢……”她抬头道谢，话音在看清对方脸时卡住了。
少年穿着干净的白衬衫，领口松开两颗扣子，碎发被阳光染成浅棕色。他的眼睛很亮，像盛着夏日的晴空，只是此刻那双眼睛里带着几分被打扰的不耐烦。
四目相对的瞬间，温梦忽然觉得心脏漏跳了一拍，一种模糊的熟悉感从记忆深处浮上来，快得抓不住。
“走路看着点。”少年把素描递还给她，声音冷淡，转身走进了旁边的教室。
温梦捏着那张纸，望着他的背影愣了好一会儿，直到上课铃响才惊醒。她找到高二（3）班时，班主任正站在讲台上点名。
“温梦是吧？”班主任推了推眼镜，指了指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就坐那儿吧，旁边是空位。”
她低着头走过去，放下书包时才发现，同桌竟然就是刚才撞到的少年。
他正侧着头看窗外，阳光勾勒出他挺直的鼻梁和紧抿的唇线，侧脸轮廓在光线下显得有些不真实。
温梦悄悄拉开椅子坐下，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拿出课本时不小心碰掉了橡皮，滚到了他的脚边。
她窘迫地想去捡，他却先一步弯腰，用指尖把橡皮推了回来，视线没有丝毫停留，仿佛她只是空气。温梦捏着橡皮，心里泛起一阵说不清的失落。
她翻开笔记本，在空白页上轻轻画下一个模糊的侧影，笔尖悬在纸上，迟迟落不下去——那个眼神，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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