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的灯光昏黄，映得课桌上的练习册字迹模糊。温梦把下巴搁在胳膊上，看着斜前方陆言的背影发呆。
他似乎永远坐得笔直，即使在自习课上也不松懈，指尖转动的黑色水笔划出流畅的弧线。
“喂，看什么呢？”旁边传来一个轻快的声音。是白天主动跟她搭话的女生陈曦，扎着高马尾，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是不是觉得陆言超帅？咱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哦，篮球打得好，成绩还拔尖，好多女生暗恋他呢。”
温梦脸颊发烫，慌忙低下头，翻开自己的笔记本：“没、没有，我就是在想题目。”
陈曦凑过来看她的本子，眼睛一亮：“哇，你画得真好！这不是陆言吗？”
笔记本上，陆言的侧脸被勾勒得清晰细腻，尤其是那双望向窗外的眼睛，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疏离感。
温梦下意识地合上本子，心跳得飞快。其实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要画他，只是白天那惊鸿一瞥的熟悉感总在脑海里盘旋，像沉在水底的碎片，隐约能看见轮廓，却拼不完整。
夜深人静时，温梦躺在床上，借着手机屏幕的光翻开笔记本。
指尖划过那幅素描，记忆忽然像被戳破的气球，涌出一些模糊的画面——老旧的红砖房，爬满青苔的院墙，还有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榕树。
树下有两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和穿着背心的小男孩，正蹲在地上埋一个铁皮盒子。
“小言，我们拉钩，七年后一定要回来打开它。”女孩的声音脆生生的。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男孩的声音带着孩子气的认真。
那个男孩……也有着这样挺直的鼻梁和明亮的眼睛。
温梦的心猛地一跳，难道陆言就是当年的“小言”？可他刚才的态度那么冷淡，完全不像记忆里那个会把零食玩具分给她的邻家哥哥。
第二天早自习，陆言无意间瞥见温梦摊开的笔记本，目光在那幅素描上停留了两秒。
他的手指顿了顿，转头看向温梦——她正低头看书，黑框眼镜滑到鼻尖，露出小巧的下巴，侧脸的弧度竟和记忆里那个扎羊角辫的女孩重合了。
他喉结动了动，想问些什么，却看见苏晴端着一杯热牛奶走了过来。苏晴是班里的文艺委员，长发披肩，气质优雅，是公认的校花。
“陆言，早上买的热牛奶，给你。”她把杯子放在陆言桌上，眼神扫过温梦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陆言皱了皱眉：“不用了，谢谢。”
“没关系呀，我特意给你买的。”苏晴没走，反而靠在桌边，声音娇柔，“下午有篮球赛，你可要加油哦，我会去看的。”
温梦捏着笔的手紧了紧，低头假装刷题，耳朵却忍不住捕捉着他们的对话，原来他叫陆言。
“陆言”和“小言”，似乎有点像，又似乎完全不一样。
她悄悄抬眼，看见苏晴对陆言笑得灿烂，而陆言的目光落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带着一种探究的意味，让她莫名有些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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