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天台这个地方，是因为一次偶然。
温梦抱着道具上楼时，被风吹开的铁门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咳嗽声。她推开门，看见陆言正靠在栏杆上，望着远处的操场发呆，手里捏着一张揉皱的纸。
“你怎么在这里？”她轻声问。
陆言慌忙把纸塞进兜里，转过身：“躲个清静。”
天台上堆着废弃的课桌椅，墙角长满了青苔，风一吹，带着淡淡的草木香。
温梦把带来的三明治分成两半，递给他一半：“还没吃午饭吧？”
他接过去，咬了一口，忽然说：“我爸想让我出国读金融。”
温梦愣住了。
“他觉得学建筑没前途，说家里的公司需要人继承。”
陆言望着远处的教学楼，声音很轻，“可我每次看到老房子的图纸，都想把它画下来，想知道它原来的样子。”
温梦想起他画在草稿本上的建筑图，线条干净利落，带着一种执拗的温柔。
她捡起一块碎瓦片，在地上画了个简单的房子：“我妈说，人总要做些让自己半夜想起会笑的事。”
陆言低头看着那个歪歪扭扭的房子，忽然笑了。那是温梦第一次见他笑得那么真切，像冰雪消融，露出底下的春暖花开。
从那天起，天台成了他们的秘密基地。
每天午休，温梦都会带着笔记本和画笔，陆言则拎着两份午饭，在废弃课桌上铺块桌布，像在野餐。
温梦写剧本时，他就坐在旁边看建筑杂志，他画图遇到瓶颈，她就给他讲自己写的故事。
“小时候你总说想当作家，”陆言忽然说，“说要把我们的故事写下来。”
温梦的脸发烫：“那时候太幼稚了。”
“不幼稚。”他看着她，“我还等着看呢。”
阳光穿过云层，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温梦的心跳得飞快，慌忙转过头，假装看远处的云。
他们的秘密没能藏太久。
张扬抱着篮球闯上天台时，正好撞见陆言帮温梦拂掉头发上的面包屑。
他“哦”了一声，笑得一脸暧昧：“原来你们在这儿约会呢。”
温梦的脸瞬间红透了，陆言踹了张扬一脚：“闭嘴。”
没过多久，陈曦也找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两袋薯片：“我就知道你们在这儿！”
她把薯片塞给温梦，冲陆言挤眉弄眼，“陆大帅哥，我们小梦可是个宝，你可得好好待她。”
陆言的耳朵微微发红，没说话，却往温梦那边挪了挪椅子。
从那以后，张扬和陈曦成了他们的“掩护”。
张扬会故意在训练时喊陆言“去买水”，给他们创造独处的时间，陈曦则会在温梦被女生追问时，挡在她身前转移话题。
某个周五的午后，温梦在天台上画完最后一张海报，陆言忽然从背后拿出一个小小的纸飞机，机翼上画着一只蝴蝶。
“小时候你总爱折这个。”他把纸飞机递到她手里。
温梦握着纸飞机，忽然想起七年前那个午后，也是这样的晴天，他们在榕树下折了一整盒纸飞机，让它们顺着风飞向远方。
她举起纸飞机，对着阳光：“你说，它们会飞到想去的地方吗？”
陆言看着她的侧脸，轻声说：“会的。”
风从天台吹过，带着他们的笑声，飞向很远很远的地方。
那时的他们都以为，只要握紧彼此的手，就能抵挡所有的风雨，却忘了青春的纸飞机，总有一天会遇到突如其来的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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