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慢点。”
高敞感受到来自上方的气息,接着背后双手一送,眼睛也终于重见光明。
“嘶——”
黑布粘着血液,扯着她头上的伤口。
那人闻声,丢掉手上的东西,小心翼翼将其剥离。
高敞这才看到眼前人:“乔恒?!你怎么……”
“说来话长,”乔恒一把搀扶起她,“勾住我,出去再说。”
“他们……”
“已经被当地警方制服了,放心,你已经安全了。”
她被乔恒小心翼翼搀着,望着周围来来往往全副武装的人,身子还是跟着一抖一抖。
有个当地人看到她,面露惊色,然后赶忙招呼身后的人,吓得高敞下意识还往后退了一步,定了定神,才看到了上面的红十字。
接着进来两个抬着担架的人,高敞浑浑噩噩被放在担架上,又迷迷糊糊被抬上救护车。
在车上,乔恒和随行翻译一起,配合医护人员,简单检查了一下,又处理了一下伤口。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翻译问。
“头疼。”高敞一张嘴,就被自己沙哑的嗓音吓了一跳。
“等会儿到医院,做个系统检查。”乔恒说。
高敞心里有很多想问的,但不知为何就是说不出口。
望着周围的仪器,她还是有种不真实感,觉得现在的一切都是做梦。如果醒来,她是会回到曾经,还是回到那个阴冷陌生的仓库?她不敢想。
“你……呕!”她刚一开口,就一阵头晕目眩。下意识把脸扭到床边,却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整个人都快要栽下去。
还好医务人员们经验丰富,及时递来了桶,和乔恒一起稳住了她的身体。等她吐完,重新把她放平在担架上。
“现在不要想其他事,身体要紧。”
乔恒平稳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她却乱晃着眼睛,无法聚焦,感觉身体一直旋转。
没过多久,就失去了意识。
之后她短暂地醒来过几次,但总是断断续续。
最后恢复意识,是在医院的病床上。她还是感觉头晕,但远不如之前严重了。
“高姐,你醒了?”
乔恒的脸出现在她视野中。
“我睡了多久?”她小声道。
“没多久,从做完检查处理好伤口到现在,才一个小时左右。”
她下意识点头,扯着头皮生疼,这才注意到自己脑袋上的网兜。
“大夫说你有点轻微脑震荡,还有一些皮外伤和冻疮。现在打了破伤风,大小伤口也都消毒包扎了,没有生命危险了。”
高敞听着,总觉得这话不是说给她听的。
她眼神呆滞,盯着天花板,对乔恒所言不作答复,但连她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不说话。
她只是不想说。
但为什么不想说?
不知道。
乔恒继续说:“我已经联系了剧组那边,你的助理——”
“不行,”高敞小声打断,“别让她们来。”
乔恒点了点头:“我已经拒绝她们了。现在情况不明朗,回国前得万分小心。”
在她看来,除了救了她的乔恒,现在所有人都可能治她于死地。
“你怎么来了?”她也不看他,淡淡问。
乔恒答非所问:“这边我有熟人,办事方便一些。”
高敞一下子甚至没反应过来,以为他真的好好回答了:“那些人,知道我公司快没了。”
乔恒瞬间明白这话的意思:“背后多半有人指使,警方已经在调查了。”
高敞用力深呼吸了一下,却还是显得那么轻:“我们怎么办?”
“医生说,要先观察你的状态。”
高敞感觉了一下,除了头里头外,还有身上那些伤口冻疮,似乎没别的不适了:“我头不是很晕了——”
“你的票,我已经帮你退了。医生说最少观察二十四小时,确定没事了才能走。”
高敞这才明白情况——自己被乔恒全权接管了。
而乔恒背后的人……
她不自觉咽了口唾沫:“照片,你拍的?”
乔恒愣了一下,茫然中又有一些慌张:“照片?什么照片。你是不是又头疼了?我这就去叫医生。”
见他起身要走,高敞轻声拦住:“不疼。原来你也不知道。”
乔恒顿了一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最后还是毅然转身:“你不太对,我还是去叫医生吧。”
但他没有走远,只是在病房门**代了几句,然后就回来了。
来的时候,旁边跟着那个国人翻译,还有一个人高马大、穿着制服的男人。
乔恒注意到她的视线,连忙解释:“这是警方的人,负责保护你的安全。”
那人不苟言笑,站在病床和房门的必经之路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高敞根据翻译的指示,配合完成了医生的检查和提问。
“医生说你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翻译说。
“那我什么时候能回国?”高敞问。
“如果期间没有症状,那么明天就可以。”医生回答。
“明天?”高敞还不知道今天是哪天。隔着透光的窗帘,她只知道是白天。
乔恒回答:“你是昨天下午在街上遇袭的,现在是上午八点。”
接着,乔恒和翻译打完招呼,就送大夫他们出去了。
高敞隐隐约约听到他们在门□□流着什么,还夹杂着其他人的声音。
她越听身体越沉,听着听着,就闭上了眼睛。
咚!
争吵声让她心脏狂跳。
她睁开眼,就模糊看到俩人在床头扭打成一团。一旁的窗户大开,冷风呼呼往屋里灌。
她刚下意识想裹着被子跳床逃跑,病房门就砰地打开,闯进两个魁梧的身影,三下五除二就把地上那人制服——
准确讲,是扣上手铐。
高敞这才揉了揉眼,定睛一看——
地上那人一身漆黑,带着头罩。
而刚才和他扭打在一起的,竟是乔恒……
只见他衣服有些凌乱,脸上还挂着淤青,起身恶狠狠瞪了歹徒一眼,抬手胡乱抹掉嘴角的血迹,胸膛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乔恒,受伤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乔恒此时肯定在京城平安待着。想到这里,高敞十分过意不去。
脸部的肉多软啊,根本不禁打啊!这要是破了相该多可惜,更别说乔恒本来就长得还不错。
再仔细看,那脸上的淤青甚至发紫,也不知道牙齿有没有事……
“问问他有没有同伙。”乔恒抬手指了一下歹徒,就转身拿出手机,身体紧贴墙壁,朝窗外各个角度照了一圈,才放心关上窗户。
隔绝了寒风,室内温度骤升。高敞这才注意到他胳膊上的好几道血丝,还往外渗着血珠,一些晕开成一片,一些滴到地板和病床上。
想到远处墙角的陌生小刀,她的心跟着一颤。
紧接着,地上那人被警方掀开头罩,高敞因为病床遮挡,根本看不见。
然后警察对那人骂着又来了几下,才把他从地上扯起来。
这一下子,高敞彻底石化了。
只见那人脑袋肿得跟猪头一样,这里那里全是多出来的肉包,青的紫的甚至看不出本来皮肤的颜色,身体倒是看不见,但脖子下巴上全是鲜红的血斑,嘴角流着血,踉跄了几步还吐掉了一颗牙……
她看看歹徒,又看看乔恒。
一个跟战争游戏里一样全副武装,一个穿着便装气定神闲。
一个高大威猛凶神恶煞,一个彬彬有礼自然大方。
结果看起来就很能打的那个,被“乍一看跟暴力不沾边”的人打得神志不清……
“你赶紧……消毒。”高敞挨完揍又睡一半被吵醒,正懵呢,这下更懵了。
“哎。”乔恒淡定一应声,就站门口喊来了医护人员。
他现在仍不敢离开高敞半步,所以在病房里完成了消毒。
大夫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做检查,都被他一口回绝。
高敞看不过去:“还是检查一下吧,万一呢……”
“没事的,我的身体,我心里有数。”乔恒一笑。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发现这笑比以前多了几分野性。让她陌生,又有些害怕。
包扎完,乔恒重新捞过高敞旁边的椅子:“没吓到你吧?”
高敞小幅度摇了摇头,也不管他能不能看出来:“你是怎么……”
乔恒恍然大悟,解释道:“哦,是这样,刚才你睡着了,那人突然从窗户进来。可能和之前的人是一伙的,也可能是另雇的。”
高敞无语地撇了一下嘴,她想知道的不是这个:“那你是怎么打得过他的?”
“就……打啊!”乔恒睁着不解的双眼,然后扯开了领口边缘,“我穿着防弹衣呢,他就算带枪我也心中有数。”
北洲虽然名义上禁枪,但执行上远不如国内。而且防弹衣可不止防枪,还能防利器的高速攻击。
高敞点了点头:“没事就好。”
但她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最关键的东西,但怎么都想不起来。
咚咚。
有人敲门。乔恒像只恋战的兔子,瞬间飞到门边。
高敞支棱着耳朵,听清了谈话。大概意思是,刚才那个人,和之前那帮人不是一伙的。但他什么目的,谁指使的,还有待警方继续调查。
她盯着窗外即将降临的夜幕,乔恒回来也不看一眼:“乔恒,我想尽快走。”
乔恒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刚观察了二十四小时,高敞就和乔恒来到了机场。
期间他送来了高敞的所有行李,据说是派人收拾的,高敞没有核对,也没有多问。
刚经历过鬼门关,她对这些身外之物看得更轻了。
至于手机……因为被歹徒销毁,所以她现在没有任何跟外界联络的方式。
除了乔恒。
但这个人……她越来越看不明白。
“乔恒,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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