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开机宴这段时间是怎么过的呢？
许老板的店按要求找了人帮忙营业，程书楠的公寓自然成了她的根据地。
许兔子的日常就是：发呆、喝咖啡、看书、刷手机。
她唯一伙伴是Coffee，死沉，还特黏她，恨不得长她腿上。
那程书楠呢，她忙疯了，新剧《天明》开机在即，要做准备工作、拍“姐妹营业”视频、应付记者……
俩人同住一屋檐下，处得……还算可以？
许老板：安静如鸡，努力当个背景板。
程书楠：行色匆匆，默认家里多了个会喘气儿的盆栽。
偶尔也有温情时刻：程书楠深夜回来，桌上可能留着吃的……或者许老板心血来潮烤的面包，结果就是没有专业工具……嗯，好不好吃别管，能吃就行了。
谢郁琳是最忙（不务正业）的那个，像该溜子似的举着手机到处拍，朋友圈微博猛猛发：
“楠家监工许（配图许老板瘫沙发撸猫）”
“Coffee今日成功占领许老板大腿！”
靠着这些，“养兔指楠”CP……啊不是CB热度稳稳的。
而这段时间网上关于她们的CP讨论却愈演愈烈。
除了正主默认的“养兔指楠”（程书楠x许呓）外，其他邪教CP也异军突起。
温昼意外成了大乱炖的中心——
温许热度最高……甚至再努力努力就能赶超程许了。
【28岁冷脸编剧x25岁傲娇作家！还是年上！】这是超话置顶的内容。
CP粉们最爱的一张是温昼在片场吃饭时给许呓系围裙的画面：温昼明明一脸不耐烦，手指却在许呓腰后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而且许呓每次送面包来剧组，温昼总会出现在门口，然后把每一块都吃得干干净净。
这也被某些粉丝扒出来了。但其实温昼只是爱吃面包，许老板探班顺带带点吃的而已……
另外就是早就横空出世的CP——温程。
“双A互攻不香吗？”超话主持人激情安利。程书楠和温昼的CP粉最爱考古她们首次合作的合照。
两个同样高挑的身影站在海报前，一个清冷矜贵，一个慵懒厌世。
而现在，这对老CP热度也越来越高……
因为她们再次合作了。现在程书楠身边总有温昼端着咖啡在旁边坐着。
【书楠把温温的剧本拍桌上说这段重写，然后温编剧那个迟早暗杀你的眼神！这不好磕吗？】
CP粉们狂磕乱磕，正主们却异常淡定。
温昼照例顶着那张“全世界都欠我钱”的厌世脸，面对满天飞的绯闻只评价了两个字：
“闲的。”
然后继续埋头改她的剧本。
许呓偶然在抖什么APP上刷到过一次温许的CP视频，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几秒。
她偷偷瞥了眼正在看剧本的程书楠。对方恰巧抬头。两人视线在空中短暂相接。
“怎么了？”程书楠合上剧本。
许呓默默把手机屏幕转向她：“……现在的网友真能脑补。”
程书楠看了一会，慢悠悠说了句：”许老板好福气，老少通吃啊。”
她说完这句话，突然把手里的剧本往茶几上一扔，发出“啪”的一声响。
许呓：“干嘛？”
“没什么，”程书楠拿起果盘里的橘子，开始剥，“就是突然想起来，温编剧好像很喜欢喝你店里的咖啡？”
“……所以？”
程书楠把剥好的橘子一瓣一瓣摆在茶几上，又说：
“她昨天在片场问我要不要一起点你家的外卖。”
许呓看着那排橘子瓣，问：“……然后呢？”
“然后我说……”程书楠拿起一瓣橘子塞进许呓嘴里，“许老板说，只给我做咖啡。”
许呓被酸得眯起眼：“胡说八道！我明明……”
“明明什么？”程书楠又塞了一瓣过来，“明明每天也会给温昼做一杯？”
“那是生意！”许呓拍开她的手，“她每次都付钱！”
程书楠突然凑近：“那我呢？我喝咖啡付钱了吗？"
许呓被她问得一愣：“你……”
程书楠往后一靠，有些得意，语气像个偷到糖的小孩：
“看，我喝咖啡都不用付钱，明显就是……我比较特别。”
许呓无语：“……程老师，您今年贵庚？"
“三岁半。”程书楠一本正经回答，顺手又往许呓嘴里塞了瓣橘子，“所以许老板要宠着我。”
谢郁琳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举着手机幽幽道：“需要我把这段程三岁吃醋现场发超话吗？”
程书楠：“发，艾特温昼。”
许呓：“……你们两个能不能成熟点？”
程书楠和谢郁琳异口同声：“不能。”
-
开机宴前夜。
许呓从医院回来，顺手带了程书楠昨天说想吃的清汤小馄饨。
推开公寓门，客厅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只有Coffee扭着胖乎乎的身体过来蹭她的裤腿。
“程书楠？”许呓扬声喊道，踏步走上二楼。
想也知道，那人在书房。她径直朝书房走去。
书房门虚掩着，一股极淡的焦油味混合着甜腻的味道丝丝缕缕飘出。
许呓脚步一顿，眉头瞬间拧紧。
她记得清清楚楚，入住“约法三章”有一条是：室内禁烟。
她两步上前，猛地推开门。
书房里只亮着桌角的台灯。程书楠陷在宽大的沙发里，指尖夹着一支快要燃尽的细长香烟，整个人看上去很疲惫。
她听见门响，一转头就看见了许呓黑着的脸，夹烟的手指都吓得抖了一下，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慌乱。
但她岿然不动，只是抿了下唇，道：
“回来了？”
“程、书、楠！”许呓又无奈又生气，“不是说好了室内禁烟吗？要我给你刻在脑门上吗？”
程书楠偷偷把烟往身后藏：“……就一支。草莓味的……不呛。”
“我管你呛不呛，拿出来！”
许呓根本不想和她废话，直接几步上前，伸手“啪”地一下重重拍在程书楠手腕上。
“唔……”程书楠吃痛闷哼，手一松，烟掉了。
许呓弯腰捡起那根粉不拉几的烟，看都没看，走到窗边拉开条缝，狠狠摁灭在外面的灭烟槽里，“砰”地关上窗。
她回头抱臂，冷着脸看程书楠。
“你之前答应我什么？”
书房里气压低得吓人。程书楠揉着手腕，看着地毯上那个小小的黑点，嘴唇动了动。
最后只闷闷地“哼”了一声，别开脸。
许呓才懒得惯她的臭毛病，直接绕过她往外走：“吃饭！”
程书楠慢吞吞站起来，蔫头耷脑跟着去了餐厅。
两人在餐桌坐下。许呓把馄饨和小菜摆开。
程书楠拿起勺子，舀了个馄饨吹着，偷瞄了一眼对面那人的脸色。
许呓低着头吃东西，看上去还是不想理她。
“……剧本卡住了，”她小声解释，“最后那几场戏，情绪不对……”
许呓头也不抬：“卡死也不能抽。肺不要了？”
程书楠：“……哦。” 低头默默吃馄饨。
安静了一会儿，许呓忽然抬头：“明天下午三点开机宴……”
程书楠：“嗯。”
“所以，”许呓放下勺子，盯着她眼下的乌青，“今晚，十二点前，必须上床睡觉。手机静音，剧本扔一边。”
“你黑眼圈都要掉到下巴去了。”
程书楠下意识摸了摸脸：“……有那么严重？”
“有。早点睡，养下精神。”
“……”
过了两秒，她硬邦邦地补了句：“……听话。”
程书楠搅着碗里的馄饨，闷闷地应了声：“……嗯。”
她心里憋着一股气，生气许呓下手那么重，委屈自己就抽了一口还被抓包。
但她更怕许呓真生气了。
她看着许呓吃完馄饨，低头喝汤，连个眼神都没有再给她，心里那点小脾气慢慢被一种“得哄哄她”的念头取代了。
“那个……馄饨挺好吃的。”程书楠试着开口，“张记的？我昨天就随口一说……”
许呓眼皮都没抬，“嗯”了一声，继续喝汤。
程书楠：“……”
她搅着碗里的汤，又小声憋出一句：“地毯……我明天找人处理一下，保证恢复原样……”
许呓终于抬眼瞥了她一下，眼神凉飕飕的：“随便你。”
程书楠被噎了一下，心里更没底了。
许呓放下碗，似乎准备起身收拾。她脑子一抽，脱口而出：“我错了。”
许呓动作一顿，看向她。
程书楠见她看过来，赶紧低头，用勺子戳着碗里最后一个馄饨，又小声说：
“下次不抽了……在室内，绝对不抽了。”
“……压力大也不抽。”
许呓看着她那副“我认错但我不看你”的别扭样子，心里那点气莫名其妙就散了。
她没说话，把碗筷收进了厨房水槽。
程书楠见状，赶紧也拿着碗跟过去，站在旁边，想帮忙又不知道从何下手，只能干巴巴来一句：“……我来洗吧？”
“不用。”许呓打开水龙头，语气比刚才缓和了，“你去把剧本收好，准备睡觉。”
程书楠“哦”了一声，放下碗却没走，最后就杵在厨房门口看着许呓洗碗。
她观察许呓的脸色。
好像缓和了一点……？这才放心下来。
等许呓收拾完厨房出来，程书楠已经不在餐厅了。许呓以为她听话上楼了，自己也回了主卧去洗漱。
刚换上睡衣，打开小夜灯，准备躺下，门口传来“叩叩”两声轻响。
许呓皱眉，走过去开门。
门外，程书楠抱着她那鹅绒枕，长发散着。
“怎么了？”许呓问。
程书楠眼神往里面看，不直视许呓：“……门坏了。”
许呓：“哪个门？”
程书楠回答：“书房的门……锁舌……卡住了，关不上……一直漏风，一直响……吵得我睡不着。”
她说完，还皱了下眉，似乎真的很困扰。
许呓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门坏了？呵呵呵呵……刚刚她进去的时候还好好的。这公寓的门一扇扇沉得能防弹，说卡死就卡死了？还一直响？
骗鬼呢……编借口也得编个可信的吧？
程书楠抱着枕头的双臂收紧了点。
“……真的吵。”
她再次强调，声音还带了点……颤音。
许呓嘴角抽搐了一下，压下那股想翻白眼的冲动，侧身让开：“……进来。”
程书楠立刻“嗖”一下挤了进来。
许呓关上门。程书楠已经自觉走到床边，把她的枕头放在了紧挨着许呓枕头的……靠边的位置，然后掀开被子一角，自然地坐了上去。
她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说：
“你睡这儿。”
许呓抿抿嘴，没吭声，掀被躺下。
两个人背对着背。
一点细微的衣料摩擦声在黑暗中都可以被无限放大。
许呓能清晰地感受到身边那人的存在感。
她的体温，她身上与自己同源却又有一点不同的沐浴露香气，混合着那缕她身上散不掉的冷香……
不知过了多久，许呓试着放松身体，呼吸都刻意放缓放轻，甚至开始用意念催眠自己赶紧睡觉……
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接着，程书楠动了动。她转过身，似乎是面朝着许呓的后背了。许呓感受到床垫有一点轻微的变形感。
然后，属于程书楠的声音，很轻、很轻地飘了过来：
“许呓……”
那声音顿了顿，硬邦邦的问：“……你睡了吗？”
许呓纹丝不动。她在装睡。
空气又静默了很久。
就在许呓以为她放弃了的时候，她又开口了，比之前还轻。
可能是自言自语，或者，是终于忍不住滑出口的试探：
“明天……开机宴结束……”
又是好几秒的停顿，好像她说出后面的话，需要很大很大的力气。
“你……就要走了吧？”
窗外的城市灯火，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房间，变成一条条流动的光带。
许呓依然背对着她，不愿转身，也没有回答。
她知道身后人的目光有多重，也能想象出程书楠此刻紧抿着唇，期待或失落的看着她。
但，她能回答什么呢？
“是”然后呢？
“不是”她又能在这里待多久？以什么身份？
她身体重新僵硬起来，连呼吸都忘记了。
胸口闷痛。
程书楠安静地等待着。
过了许久，许久。
久到她以为许呓已经睡熟了。
久到她所有的勇气都在黑暗中耗尽。
她最后只等到令人窒息的沉默。
身后传来窸窣的翻动声。
程书楠重新转了回去，用力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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