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片场熙熙攘攘，许呓跟在程书楠身后走进摄影棚，立刻引来不少好奇的目光。
“程老师早！”几个工作人员热情地打招呼，视线忍不住往许呓身上瞟。
程书楠自然地揽过许呓的肩膀，向众人介绍：“这位是许呓老师，我们的新编剧。”
“啊啊啊许老师！久仰大名！”一个染着金发的年轻男演员冲过来握手，“我是演男三号的林简阳，特别喜欢您的作品！”
许呓：“……”久仰个鬼啊！你根本不认识我好吗？
她僵硬地扯出微笑，还没想好怎么回应，又一个扎着马尾的女演员凑过来：“许老师！我是女三号苏曼，之前读过您的小说，没想到能见到真人！”
许呓：“……谢谢。”
程书楠在一旁憋笑，被许呓暗中掐了一把腰才收敛。
“许老师主要负责我的戏份调整。”程书楠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她性格比较内向，大家别吓着她。”
林简阳立刻举手：“程老师放心！我一定把许老师当亲姐供着！”
苏曼也附议：“我那儿有进口咖啡，一会儿给许老师送过去！”
许呓：“……”这群戏精是跟程书楠一个培训班出来的吗？
-
拍摄正式开始后，许呓总算松了口气，坐在监视器旁的小马扎上专心看剧本。
直到程书楠开始拍那场对手戏。
她饰演的角色需要和大热男演员陆远饰演的角色在雨中对峙，最后崩溃地扑进对方怀里痛哭。
“Action！”
程书楠瞬间入戏，眼眶泛红，声音哽咽，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挺到位。
可就在陆远伸手要接住她的瞬间……
“卡！”程书楠突然直起身，“抱歉，情绪没到位。”
副导一愣：“……挺好的啊？”
程书楠摇摇头，瞥向场边的许呓：“再来一次吧。”
然后许呓眼睁睁看着程书楠一遍遍重拍这场戏：
第二遍，程书楠说：“光线不对。”
第三遍：“台词节奏有问题。”
第四遍：“衣服皱了。”
......
到第六遍时，陆远额头都冒汗了：“程老师，是不是我哪里没做好？”
程书楠微微一笑：“没有，是我的问题。”
说完，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许呓。
看我干嘛？这戏又不是我写的。许呓一脸茫然。
见许呓看过来，程书楠的目光更加炽热了。等等……她该不会是在等我吃醋吧？！
许呓开始故意低头翻剧本，对程书楠的行为视而不见。
“第七次，action！”
程书楠再次投入表演，这次她演得格外卖力，扑向陆远时带着几分凄美。在两人相拥的前一秒……
“卡！”程书楠又一次喊停，“导演，我觉得情绪还是不对。”
导演都快哭了：“程老师，到底哪里不对您直说……”
程书楠没回答，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许呓，眼神幽怨。
“许老师？”导演注意到程书楠的眼神，求助地问她，“您有什么建议吗？”
“我觉得……”许呓抬起头，瞥了眼程书楠期待的眼神，却反其道而行之，“这条感情很到位……我没什么建议。”
程书楠的表情瞬间垮了。她抿着唇站在雨幕中，湿透的戏服贴在身上，发梢还滴着水，看上去有点委屈。许呓看了一眼就差点心软。
不行！不能惯着她这臭毛病！许呓在心里默默想。这次要是妥协了，以后她还不得变本加厉？
她强撑着板起脸，在心里默念三遍“不能心软”。
但她忍不住偷瞄了第二眼，对方睫毛湿漉漉垂着，像只被雨淋湿的狐狸……还是那种明明能轻松咬断猎物喉咙，却偏要装可怜讨食的狐狸。
许呓最终还是站起身，走到正在讨论的两人旁边。她开口道：“导演，这场戏其实可以换个演法。”
导演：“啊？什么演法？”
许呓微笑：“可以……不用抱。”
导演：“？”
程书楠挑眉。
许呓开始一本正经胡扯：“她这时候应该更克制一点，崩溃不一定非要肢体接触，一个眼神就够了。”
导演思考了一下，认同道：“有道理……”
程书楠眯起眼，点头如捣蒜：“我觉得编剧老师说得对。”
她转向陆远，语气诚恳：“抱歉，耽误你这么久，我们按许老师的建议再来一次？”
陆远如蒙大赦，连连点头。
这一次，程书楠果然没再NG。
她站在雨中，倔强地没有掉泪，肩膀微微颤抖。最后，她深深看了男主一眼，转身离开，情绪比之前任何一版都要饱满。
导演激动地喊“过”，全场鼓掌。
-
休息时间，程书楠披着毛巾走过来，头发还滴着水。
她压低声音道：“满意了？”
许呓轻哼一声，没理她。
程书楠轻笑，故意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醋劲儿真大。”
……这个幼稚鬼。许呓依旧不理她。
“许编剧。”程书楠将湿漉漉的毛巾扔在一旁。
“刚才的戏，你觉得怎么样？”
许呓翻过一页剧本，语气平淡：“挺好的。”
程书楠走近几步，居高临下看着她：“真的？”
“真的，演得很到位。”
程书楠忽然俯身，双手撑在座椅扶手上。
“你是不是生气了？”她轻声问。
许呓终于抬起头，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我和陆远拍亲密戏……你吃醋了。”
许呓合上剧本，直视程书楠的眼睛：“那是工作。”
“可你改了戏。”程书楠的嘴角勾起一抹笑，“不让我抱他。”
“那是因为原版情绪不对，你的角色不该那么软弱。”
程书楠眯起眼，伸手抽走许呓手中的剧本：“撒谎。”
许呓不为所动：“随你怎么想。”
程书楠的呼吸明显急促了几分。她盯着许呓看了几秒。
“许呓，你真没意思。”
“嗯。”许呓点头，“所以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没事，我就喜欢浪费时间。”
许呓终于露出一丝不耐烦：“程书楠，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看你吃醋。”程书楠直白地说，“想看你为我失控。”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她推开程书楠，站起身整理衣服，“我没你这么幼稚。”
程书楠站在原地，看着许呓往休息室走，再次开口：“那为什么改戏？”
许呓停下了，但没有回头：“我刚刚说了，是因为……”
“因为什么？”程书楠一步步走近，“因为专业判断？因为剧情需要？”
许呓没接话，还是站着。
程书楠从背后贴近她：“还是因为……你看不了别人碰我？”
许呓猛地转身，差点撞上程书楠的鼻子。两人近在咫尺，呼吸交错。
“程书楠……你是不是太自恋了？”许呓的声音很轻，也很冷，“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
程书楠的笑容僵了一瞬，很快恢复：“是吗？”
“是。”许呓直视她的眼睛，“你拍什么戏，和谁拍亲密戏，跟我没关系，那是你的工作。我改戏只是因为……”
她的话没能说完，程书楠就突然低头，吻住她的唇。这个吻带着明显的怒气，许呓没有推开她，但也没有回应。
程书楠没得到回应，自然没亲几秒就退开了。她退开后的第一反应是，去看许呓的反应。
许呓的反应是，擦了擦嘴角，然后说：“嗯……去换衣服吧。”
程书楠突然笑了，也许是许呓的反应彻底刺激到了她，她后退几步，没作停留，转身走向更衣室。
许呓目送她离开，看着她打开更衣室的门，再进入更衣室，最终低下头轻轻吐出一口气。
她不会告诉程书楠，改戏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不是因为吃醋，不是因为占有欲，而是因为……程书楠这种行为在她看来是在自虐，是在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惩罚许呓。
而许呓，只是不忍心看她继续折磨自己罢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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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改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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