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哪里?
廖在羽脑子里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她坐直身子,攥着胡萝卜的手一抖,拇指下意识揉了揉胡萝卜的脑袋:“你是在诚心诚意地发问吗?”
傍晚,天凉。风扫过摇晃的庄稼,吹在他们身上。谢谕冷得打了个激灵,挡住眼睛的手臂往额上移去,艳色的眼眸几乎失焦。
他重新抬手挡住了蜜桃一样的夕阳,静了好一会儿,“哼”了一声:“确实不会。”
廖在羽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她觉得自己是个大坏蛋,带坏了纯良的大猫咪。
但她又没忍住心里的一丝丝不屑:“哦,那真是让人感到意外。”
空气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儿,她没放弃:“我可以教你……试一试。”
廖在羽自己也没有实践过,但她的认识绝对能为实践提供指导。她恨不得插一根数据线,把脑子里的十八般武艺悉数传递给谢谕。
神交可以做到,但神交还要进入对方的识海。
……麻烦,下次吧。
谢谕微张着唇呼吸着,用手臂遮挡着微微湿润的眼尾。他一字一停地道:“不必。”
“哦。”
廖在羽面无表情地屈了屈大拇指。
泥沙附着在萝卜皮上,空气中散发出一股新鲜萝卜的味道。
若是饭前甜点吃不够,一会正餐就会噎着,卡喉咙。这个道理,廖在羽还是懂的。
但懂是一回事,馋是另一回事。谢谕不提供饭前甜点,也不影响廖在羽想吃正餐。
她将脑袋埋在他胸前蹭了蹭。
夕阳落到地平线上,月亮自另一端升起,深蓝色晕染了整片天空,几乎要将橘色的光芒吞噬。
长河的浪涛拍打着河岸,跃起来的水花溅湿了浅色的淤泥。
谢谕忽然用手臂支起身子,猛地往后撤去。廖在羽没反应过来,磕在他的膝盖上。
小毛驴前头吊着个胡萝卜,那是有人希望它拉磨。现在没人希望廖在羽拉磨,她自己在前头吊了根胡萝卜。现在胡萝卜跑了。
廖在羽不爽,按着他的腿不让动:“怎么了?”
谢谕“啧”了一声:“不行。”
“哟,师叔祖还挺守男德的呢。给谁守的?”
谢谕呵呵一笑,不甘示弱:“哦?不给睡就是给别人守男德?那么请问廖统领是不是想把正房的位置留给哪位心仪的男道者?”
廖在羽没想到他还能这样回话,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话术来,只好支撑起上半身,瞪他:“这能一样吗?”
好像是一样哦。
俩人大眼瞪小眼。
但廖在羽还是不忿。
他在纠结什么呢?不是说他们血族的眷属就是绑定一生的伴侣吗?都是伴侣了,睡一下都不行吗?
廖在羽想了半天,忽然灵光一闪,福至心灵:是因为不会,所以自卑了?
她一拍脑袋,率先开口:“师叔祖,你是不是不好意思?”
谢谕不语,就盯着她,盯得她头皮发麻。她硬着头皮道:“第一次的话,不知道怎么弄是正常的,你放平心态。”
他是在想这个吗?
很好。知道他是吃醋,不说些好话就算了,踹他也就算了,甚至对他上下其手、自得其乐他也可以不计较,但是不想给名分就想睡他,还嫌弃他什么都不会??
是可忍孰不可忍!
事实证明,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谢谕屈起腿坐起来,捏着衣襟发出了几声冷笑。
他正了正衣襟,缓声道:“是是是,我当然没有廖统领厉害。”
什么叫“第一次的话,不知道怎么弄是正常的”?
哦,她经验丰富?
也是,这位小徒孙侄可太熟练了,根本不像个新手。她还跟谁这么玩过?
醋坛子能打翻一次,就能打翻第二次。谢谕眯起眼睛瞪她,冷哼一声。
廖在羽没闻到醋味,不明所以地继续发挥:“真的没关系,回去我送你一点春.宫图就好了,很好学的。”
“……是吗?这么好学,不如留着给你正房道侣学?”
廖在羽觉得他莫名其妙:“什么正房道侣,哪里有什么正房道侣。”
他们灵洲不是支持一夫一妻制吗?
她被谢谕瞪得有点发毛,双手抱在胸前,也瞪回去,轻声嘀咕:“不是吃我的醋?不是喜欢我?怎么让学点东西都这么磨叽。”
这段关系原本就是个乌龙。她馋谢谕没错,可明知她不清醒,还纵容她咬他,导致他们之间强行绑定,这就是谢谕的错了。
并且,说不定她的馋也是谢谕用魅魔血统魅惑她的缘故。
可就算她这么无辜的,她也没有怪他。她甚至怕他心里不舒服,还满城找他呢。
他至少不应该这么冷淡吧?
谢谕挑眉。
“什么表情……我说错了?”
廖在羽恍然地“哦”了一声,有点难堪地转过身去,蛄蛹着坐到河岸边上。
盘起腿,抄手,看日落。
烦死了。
合着是她自作多情吗?
忍着把人捶进地心的冲动,廖在羽闷闷地问:“那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无端端生这么大气,弄得浑身是血不说,还中了阿克奈特的陷阱。”
她的音调明显低了一个度。
身后传来衣物和鞋底摩擦草本植物的声音。散乱而低缓。
廖在羽忽然觉得有点委屈。
她头一回因谢谕心生委屈。
她想立刻就走,她想跟他冷战。如果他求她,她也不会施舍他一句话。
廖在羽攥紧了拳头,想站起来离开。然而屁股刚离地,一只手摁住了她的肩头。
她语气尤其不好地道:“干什么。”
“火气好大哦,小、羽、毛。”谢谕把她摁在原地,自己也盘腿在她身后坐下。
谢谕还没见过闹别扭的小羽毛,很有兴致地摸摸她的脑袋,掰着她的头想看她的表情。
廖在羽用力拍开他的手,力度之大,直接将他的手拍得泛红:“不想学就不学,我不勉强你,大不了……”
呵呵,难道她嘴馋,还怕没吃的?
谢谕笑出声了。
他消气消得很快,在廖在羽说话声音变小的那一刻,心里的一团火原地消失,好像没存在过似的。
原来没有不在意他。
小羽毛又变得可爱起来。
他拍了拍她的背,食指敲着她瘦削的肩膀,不紧不慢地道:“谁能勉强我?也就廖统领敢口头上说说,要把我关在地牢里,不给我衣服穿,还要用缚灵索捆我,然后每天都把我摁在床板上■了。但是她又不会真这么做,对吧?”
廖在羽暴起,捶他:“你有完没完啊!”
……
“嗯对对对,不用后天也不用明天,你今天就能来上岗了。”
“没错,童叟无欺,真金白银。每月初五发放月例。”
“合同?可以,没问题……个屁啊!谁家好人在修仙界签合同啊!”
娄絮放下玉牌,吃了一口自家师尊喂到她嘴边的冰葡萄冷静了一下。
跟廖在羽谈合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是真的会把每一个细节都商讨得清清楚楚的。
可其实宗门的运行逻辑与现世商业化的大公司有所不同,其中弟子并不是专为赚灵石而来的,情感和传教的羁绊比灵石要重要得多。
也就击云宗的掌门人是廖在羽她养母,才能这么跟廖在羽走什么合同之类的程序吧。
要不是廖在羽是她的好姐妹,她早就把这些事丢给统御道的道主了,毕竟她现在只是在她师尊手底下管一些事罢了。
统御道的道主说不定还不认这“合同”。头疼。
廖在羽在玉牌那头无语道:“这也不是我的本意,实在是不签不行。我这不是有牛马系统吗?不签合同它不认你发的灵石啊。”
娄絮:“哦,对不起,忘了。那签吧,我去忽悠统御道道主签。”
她在软榻上翻了个身,拱到自家师尊怀里,指了指葡萄。
继续跟廖在羽说话:“说起来,你家师叔祖现在怎么样了?”
“好着呢,跟牛一样。”
娄絮叼着晶莹甜蜜的葡萄,汁水溢满唇齿。她有点含糊地道:“跟牛一样?什么形容。”
“不给睡。”
娄絮:“哦,那确实很犟……你来硬的啊?”
“那倒不算,我哪有他硬。”
娄絮笑了一声,唾沫呛到了咽喉。
她飞快瞟了自家师尊一眼,确定廖在羽说话他听不见,然后才小声地说:“所以你摸了?”
“摸了。”
娄絮:“他那里……”
廖在羽:“还行。就是不配合。”
娄絮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好笑。明明在说黄色颜料,但廖在羽说出来就像给动物配种一样正经。
更好笑了。
她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对了。上次回来你睡过去的时候,我跟青槿聊了一下。”
“嗯哼。”
“她说谢谕是有魅魔血统,但只有不到百分之十的影响。”
娄絮把她们的聊天内容复述了一遍,正色道:“应该不是你被魅惑了,就是你单纯馋人家。”
她当时就想告诉廖在羽了,奈何手头上的事情太多,直到现在才记起来。
廖在羽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谢了。放心,我自己有数。倒是你,叫我提前上岗,干的是什么活来着?”
说到正事,娄絮立即坐直了身子:“有两个活儿。”
自从一年前上任统御道道主被实锤了反派身份、领了便当之后,上仙宫的统御道便有些一蹶不振的架势了。尤其是主修阵法的道者,缺了前辈指引,新上任的道主又是新人,手忙脚乱,教学安排一塌糊涂。
娄絮道:“所以,他们那边需要你辅助道主进行课业安排,且参与护宗大阵的革新工作。”
“嗯嗯,每月月例两万灵石。”
“护宗大阵的事情还在筹备,主要是缺材料。”
“对,不过道主还希望你能带带他的徒弟。”
廖在羽纳闷:“带徒弟?”
谁家好师尊会把自己的徒弟交给别人带啊!
娄絮:“据说是一些……有一点让人头疼的徒弟。咳,等你见到了,你就知道了。”
当然,并不是有一点让人头疼,而是有亿点让人头疼。
不然那位道主怎么舍得开这么高的价格?
喵,忘记放上来了!
小羽毛以为自己自作多情丢脸了哈哈哈,好可爱QW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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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不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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