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明翊有些手足无措,他想将宋泷墨搂紧,却又不敢,又将手收回。
“我现在也不知道。”
他不太明白,现在对宋泷墨,是出自对宋琛的报恩,还是……
钟情于她。
起初,他只不过是想等到查出真相以后再好好告诉她,然后两人就分道扬镳,再也不会有交集。
后来,在与宋泷墨的相处过程中,渐渐地,从观察中发现,宋泷墨身上有各种各样的、吸引人的,闪闪发光的特质,之后……
喜欢一个人,就是从观察开始的。
在去西北的这段时间,他忽然发现,他的脑海里,一直徘徊着宋泷墨的身影。
他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这般上过心。
所以,他现在也不知道。
宋泷墨所问的问题,他回答不上来。
或许……要等他自己真正看清以后,才能和她说明白。
“对不起,我知道太迟了。”
“……”
明翊没有义务向她道歉。
她现在明明已经孤身一人,什么都没有,明翊会出现,她生病以后想发疯还一直耐心陪着,已经仁至义尽。
而她还向明翊问这些问题,明明明翊之前说过,以后会告诉她的。
宋泷墨不说话,明翊以为她还在生气,就小心地抽回手,从床上下来。
然后,宋泷墨以为,明翊现在生气了。
她转身,张口想叫住他,但只见他的背影,一步一步离开,等到门口时,他才道,“……你好好休息。”
“……”
宋泷墨坐在床上,盯着紧闭的房门。
走了?
就这样?
她不喜欢把问题留在以后,就像屋子里出现一处脏乱的地方,如果不收拾,那就会越来越乱,到最后,整间屋子都是混乱不堪、令人难以忍受的。
宋泷墨翻身下床,开门,本想看看明翊去哪里,结果转头一看,他就靠在自己屋子外面的墙上,一动不动的。
她扯扯明翊的衣袖,“生气了?”
“……没有。”
“白露跟我生气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宋泷墨抬头,笑着看明翊冷冰冰的脸,“但她其实很生气。”
“我不是白露。”
明翊垂眸,看着面前这个笑得明媚的人。
“我……只是气我自己而已,与你无关。”
“那也是生气了。”宋泷墨顺势靠在明翊旁边,两人并排在门口站着。
她随便找了个话题,让二人不至于过于尴尬:“气什么?气你去一趟西北,却毫无收获?”
“这次去西北有收获。”
宋泷墨有些意外地看过去,“嗯?”
“我刚到西北时,秦柏将军战死的消息就传来,没有办法再找他,于是我去找了陇西县丞,也就是秦弦家。”明翊道,“一开始,县丞还不肯说实话,等我上手段以后,他就都招了。”
“说什么?”
“秦弦是李义廉与北燕沟通的桥梁,有一日被秦柏发现秦弦叛国,秦柏认为秦弦丢了秦家人的脸,当场要将秦弦就地正法。”
难怪陇西县丞不肯招,明翊可是锦衣卫,一招,他的官帽保不住。
虽然就算不招,明翊去找他找不到,看见堆积的政务,他官帽十有**也保不住。
秦柏被杀,北燕求娶长宁郡主,皇帝正愁没有人发泄,明翊就送了个替罪羊上来。
“然后秦弦带着阿青逃跑,县丞知道这件事以后,毕竟秦弦是他们家独苗,也是宠着捧着长大的,想将人带回家好好管教一番也就没事了,陇西天高皇帝远,只要不说,谁都没法发现,重要的是要把秦弦找回来。只不过,他不知道锦衣卫佥事会找上门。”
县丞是等到明翊找上门,才知道大梁的丞相被斩首一事。
也由此才知道,他的儿子秦弦闯大祸了。
他桌上的政务都堆成山了,结果一个人影都没见着。明翊四处打听,抓到他时,他正在酒楼寻欢作乐,左手右手各搂着一个美人,还有一个匍匐在脚边为他剥葡萄,连秦柏被杀的消息都还不知道。
那昏官抓回走是为民除害,明翊就留在西北,将证据收齐全,顺便叫江砚领人来西北,把押送县丞回京的事情交给他们。
所以才会跟国师留口信,说他要过段时日再回去。
“由此,县丞也在找秦弦。”明翊道,“不过,现在他们也只知道,秦弦或许藏在李家,其他的,不清楚。”
“那日来明家找人,也只是因为发现阿青被我带走,以为秦弦也在我家。”
“秦弦是重要的人证。”宋泷墨道,“要找到他。”
“县丞已经被我绑回京,人在诏狱。至于秦弦……”明翊也在思考,“先前我去探过李义廉府上,没找到人,不过也不排除我没寻到。他府上守卫森严,没那么容易进去……”
“如果你是李义廉,会把秦弦放在自己府上吗?”
宋泷墨忽然开口反问。
以常人的思维来说,把人藏在自己身边,是最安全的,但由此也容易被人抓住把柄,就算府上守卫森严,明翊不是还进去过几回?
防得住?
“如果我是李义廉,”宋泷墨继续推断,设想,“我是一个老奸巨猾、陷害同门上位的老狐狸,深谙朝堂的规矩,知道自己府上并不是绝对安全,容易被锦衣卫寻到……”
“那我一定不会藏在自己府上,你找多少回,都不会找到秦弦。”
宋泷墨这话一出来,明翊许久未想通的事情,忽然在那一瞬间想通:“如果我是李义廉,我会将他藏在这世间最安全的地方。”
两人面对面,异口同声:“皇宫。”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明翊接着道。
“李义廉如何将秦弦藏进皇宫?”宋泷墨紧接着道,“外男不得入内宫,只有太监才能。”
“那小厮是阿青,我查过,他在宋相被满门抄斩后,被李义廉送进宫做太监。”明翊道,“所以,秦弦在与阿青的同一批送进宫的太监里。”
“那县丞岂不是直接断后?”将这条线索推断出来以后,宋泷墨心情大好,都有心情嘲笑陇西县丞,“这事他知道么?”
“秦弦还没找到,等找到再说不迟,这些也只是推断。”明翊道,“既然说秦弦在皇宫……”
“那人交给我来查。”这件事当然是她来调查更方便,“你继续查我父亲的案子。”
其实,只要找到秦弦,基本上真相就能水落石出。
“好。”
正事说完,宋泷墨才想起她刚刚要出来的目的。
“所以你刚刚在气这个?气自己去趟西北还是找不到秦弦?”
宋泷墨笑吟吟地看着他。
“也不是……反正……总之……”明翊好像在这一瞬失去语言功能一样,“就是……”
他脸颊通红,别过一边,“有些别的事情没想通。”
“什么事情?”宋泷墨歪着脑袋看过去,伸手探他的额头,“你发烧了?脸这么红?”
“没有。”
“难道佥事大人讳疾忌医?”宋泷墨已经摸上他的额头,“呀,好烫,跟我额头的温度差不多,就是发烧了。”
“……”
“嘶……不对,好像比我还烫点。”宋泷墨一只手摸着他的额头,一只手摸着自己的,感受上面的温度,拉起明翊的手让他进门,“你先进来,我给你把把脉。”
“不用……”
“你怕吃药?”
“……”
明翊很想解释,但感觉自己越解释越混乱。
所以任由宋泷墨将人拉进门,坐下,把脉。
他的脉搏随着宋泷墨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以至于宋大夫确诊他高烧,要求他立刻休息去吃药。
明翊也只能谨遵医嘱,老实上床,等着药。
听到明翊也发烧的楚溟:“……”
虽然他听到消息以后好像呆滞一会儿,可面上没有一丝不愉,还是板着冷冰冰的脸,和宋泷墨说他现在就去煎药。
然后顺便和宋泷墨说会儿话。
“昨日早朝,师父又和李相吵起来了。”
“吵什么?”
“师父启奏,要求司药司给你监管。”
这不是理所应当吗?有什么好吵的?
就算木清枫不提,接下来回宫以后,她也要跟皇帝说,自己要接管司药司。
她母亲没有完成的事情,她现在完全可以完成。
“问题就在这里。”楚溟道,“李相的意见是,宫里已有太医院,不需要司药司,司药司现在不过是太医院的药库,没有什么好管的。”
司药司现在就几个医女,别说司药一职,就连正八品掌药都没有。
而木清枫为宋泷墨求的是正六品司药。
如果宋泷墨真掌管司药司,那接下来就是司药司与太医院相互制衡,而不是附庸了。
“两人在早朝大吵一架,谁都不服谁,所以这件事就暂时搁置。”楚溟道,“以及你生病的这段时间,还有另外一件事。”
宋泷墨忽然感觉有一丝不妙,“何事?”
“……”楚溟长叹一口气,缓缓道,“长宁郡主出面,同意和亲。”
“?”
“当时朝堂上也是因为此事吵得不可开交。”楚溟道,“户部尚书是强烈的主和派,因为国库吃紧,根本拨不出银子打仗。还有主战派,要求长宁郡主挂帅出征。”
“长宁郡主听到这个消息,直接离宫,回一趟北乾王府,取长剑游龙,接着,直闯议政殿。”
“早朝时直闯?无人敢拦?”
“无人敢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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